會場內一片寂靜,沒人說話,沒人因爲不喜歡這個片子而偷偷在下面玩手機,他們的目光都集中在了熒幕上,短短十幾分鍾,乾脆利落的劇情讓他們初步的瞭解賈賀龍是個怎樣的人。
老香江人都知道賈賀龍心狠手辣,但具體的每一件事,他們都並不是很瞭解,電影劇情中的賈賀龍,讓人很難喜歡的起來,估計只有心理變態纔會喜歡這樣的人。
但現場所有男人都有種荷爾蒙飆升的感覺,很少有男人對“上位”這一詞不感興趣,尤其是看一個男人沒有背景,純粹以狠毒的心腸和深沉的心思,步步爲營,走上人生巔峰,這樣的人,你可以不喜歡,但你絕對會承認他牛批。
反觀賈長偉,像是屁股癢癢一樣,坐在椅子上一會換一個姿勢,他比不過父親的狠毒,心中也有道德底線和良知,說白了,他也不過是個靠着父輩威望起家的二代,如果沒有賈賀龍的人脈,他在香江也混不到這個層次。
所以他對父親是崇拜的,但父親上位前的所作所爲卻和他思想產生了很大的矛盾衝突,他不喜歡父親做的事,卻崇拜着他的父親,不希望這種歷史被放映出來,但電影他還投了錢,這種糾結讓他現在十分的坐立不安。
最讓他難受的一點是,陸澤演的還挺好,他雖然是賈賀龍成爲大佬後纔來到的香江,並沒有見到年輕時的父親,所以他看不出來陸澤演的像不像,只是按照普通影迷的視角去看,陸澤是合格的。
這讓小心眼的賈長偉怎麼接受?用溼毛巾擦了一下嘴巴,發出一聲粗重的喘息,整個人像泄了氣的皮球,再次用挑剔的眼光看着電影。
自我打臉......是最難受的。
.......
有人曾說過,江湖不是打打殺殺,而是人情世故,但在如今的香江,江湖的主旋律,就是打打殺殺。
每天香江大大小小上百個幫會都在不停的廝殺,如果一天沒有個十起八起的黑幫火拼,警察都會覺得不可思議,而這幫阿Sir的工作,也不是去阻止黑幫的鬥爭,而是看他們打完之後,再來收拾殘局。
至於死人?死就死咯,出來混被砍死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除了死者家屬,沒有人會在乎一個馬仔被人砍死,如果是個大哥,那還能多點閒聊的話題。
而今天黑幫鬥爭的兩方人,就是順義勝和潮州幫,這兩個十分不對路子幫會,起因是順義勝覺得是潮州佬殺了飛麻。
“來了。”
老探長財叔輕輕懟了一下溫良的腰間,身後還有幾個探員走到兩人的身邊,從樓上向下眺望,他們這幫接到消息的警察,晚上覺得無聊,就過來先看看兩幫人火拼,等差不多了再阻止就好。
路口轉彎處走過來一幫人,足足有上百號,手裡拿着刀槍棍棒,領頭的人是香江非常罕見的大高個,而且十分魁梧,看起來就像是一頭熊。
“認識點他,順義勝的新堂主,那個死鬼飛麻的手下兄弟,大隻龍,很能打,最近開始賣粉了,身邊那個三角腦袋的叫巴頭,現在管着飛麻開的妓院,那個長的還挺帥的叫阿二,現在管飛麻的賭場。”
溫良這個剛從警校畢業的小警員專注的盯着三人的臉,記在心裡後點點頭,其實不光是黑幫是講究祖籍的,警方也講究是你哪裡的人,而他和財叔,都是廣東籍的警察,這也是財叔爲什麼這麼照顧他的原因。
從街道的另外一邊,潮州幫的人也開始集合,很多人光着膀子,拎着鋒利的砍刀,好鬥的血已經沸騰。
原本這種大規模的黑幫火拼,是能談判就談判,大部分是打不起來的,但現在,賈賀龍想讓順義勝的水再渾濁一點。
把衣服扔在地上,沾上渾濁的水,然後拎起周圍店鋪去潮氣的火盆,直接扔在了潮州佬的頭上,火拼的號角吹響了,人們不要命的往前衝,哀嚎聲也從這一刻響起。
潮州幫的領頭人叫阿力,人確實很壯,但跟賈賀龍差的可不是一星半點,當賈賀龍舉起砍刀的時候,他就已經慌了,被賈賀龍一刀砍掉了胳膊後,就開始奔逃,賈賀龍會放過他嗎?追着他用力揮舞刀片,直到最後,以阿力被賈賀龍砍死,潮州幫敗退作爲結束。
賈賀龍擡頭看了看茶樓二樓坐着的幾名警員,對財叔笑了笑,使勁踢了一腳死鬼阿力的腦袋,才帶着兄弟轉身離去。
這一切讓剛出警校的溫良很不適應,有些坐立不安的看着財叔,似乎想把這個在自己面前行兇殺人的狂妄之徒繩之以法,但被財叔摁在了座位上。
“財叔他......”
“我知道,砍人是砍人,砍死人是砍死人,這是兩碼事,但大隻龍,很會做人的.......”
財叔拿着茶杯,抿了一口茶水,對溫良眨眨眼睛,臉上的皺紋的笑開了,掏出錢扔在桌子上,起身下樓處理這場黑幫火拼的後續。
......
第二天上午,溫良就知道財叔說的賈賀龍會做人是什麼意思了,有個順義勝的馬仔來警局自首,說是他砍死了阿力,在所有人默不作聲的情況下,這名馬仔就收押進了監獄。
財叔也開始帶着警員,不斷的掃七叔爺的場子,並且跟潮州幫的大哥黑皮走的很近,一切看上去就像是財叔爲黑皮出口氣一樣。
隨後順義勝更大的一場風波來臨,四叔爺被發現吊死在了家中,而四叔爺那個剛剋死丈夫的女兒也被人發現,在潮州幫的妓院裡接客,人已經傻了。
順義勝進入了史無前例的巨大風波之中,基本順義勝的馬仔和潮州幫一天能打個七八回,雙方各有勝負,都損失十分慘重。
在這個時間段,賈賀龍卻在瘋狂的擴展生意,並且做起了白·粉買賣,大筆的資金被賈賀龍握在手中,然後流出七成進入了七叔爺的腰包,接着被財叔以贓款的名義沒收,進到了財叔的口袋裡,形成了一個循環。
這讓其他順義勝的幫派宿老很不滿,覺得七叔爺明明場子最多,卻總是被警察掃的一分錢賺不到,現在是幫派的多事之秋,正是需要錢的時候,七叔爺拿不出錢,不能讓手下的兄弟去白白的打打殺殺,連治病的錢都沒有吧?
相反,這幫宿老對賈賀龍確實喜愛有加,這段時期如果不是賈賀龍在不斷用錢頂着,順義勝估計早就吃不消,被潮州佬給打垮了。
“那我又有什麼辦法呢?孫茂財不停的掃我的場子,現在大煙也不敢賣了,賭場也不敢開了,人家是探長!我已經拜託和義勝的堂主去跟財叔求情了,但他一點面子都不給,我能怎麼辦?”
七叔爺憋氣的拍了桌子,看着其他的宿老,轉身離開,聽到其他宿老不停的在誇賈賀龍,他心裡對賈賀龍的堤防徹底的爆發了出來,他得讓賈賀龍趕緊去死了。
可還沒等他想好暗殺賈賀龍的計劃,順義勝的局面就已經徹底崩盤了,當晚,七叔爺的腦袋被扔在了大街上,其餘的六位宿老被潮州幫砍死了四位,只有幫主孔爺和另外一位宿老沒有回家而僥倖逃過了一劫。
不光是老人們,就算是順義勝現在的頂樑柱,賈賀龍也被潮州佬追殺,只是靠着年輕力壯,被砍了三刀才殺出重圍跑掉。
之後坐山觀虎鬥的其他幫派也按耐不住貪婪,大量蠶食順義勝的大部分場子,順義勝的小弟也是走的走,死的死,若非有和義勝在上面調停,估計順義勝就徹底不復存在了。
而被追殺逃亡的賈賀龍在順義勝最危險的幾個月內也沒有露面,似乎被潮州幫打怕了,直到很有意思的時間段,他才重新出現在人們的視線內。
那天是財叔六十大壽的日子,混黑的,混白的都齊聚一堂,爲老探長財叔賀壽。
賈賀龍拎着一個金壽桃走到飯店的門口,卻被站在門口的溫良攔住了。
“你是大隻龍?”
“良哥,是我。”
賈賀龍客氣的跟溫良打了聲招呼,面帶笑容,十分和善。
溫良非常納悶,明明財叔把順義勝的玩的都快垮了,他怎麼都想不明白爲什麼賈賀龍還會過來給財叔祝壽,難道......
“你那個壽桃我看看。”
怕賈賀龍是過來跟財叔魚死網破的,溫良認真檢查了賈賀龍的全身,並沒有帶武器,說明人家是真來賀壽的,所以溫良也沒有阻止,讓賈賀龍進了飯店,隨後他見到了讓他通體生寒的一幕。
賈賀龍笑呵呵的把壽桃送到財叔的面前,然後端過一杯茶水,跪在財叔的面前,低下頭,把茶水舉過頭頂,當着全場好幾百人的面,對財叔恭敬的說了一句。
“乾爹喝茶......”
財叔慈眉善目的接過茶水喝了。
喝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