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田爾耕等人緊急趕到興華宮的時候,看到的是朱由棟陰沉至極的臉和一隻死得不能再死的橘貓。
“殿下,臣等死罪!”
“哼!爾等確實有罪,不過不是最大的。”
雖然因爲體質的原因,朱由棟這會兒毫髮無損。但無論是誰,知道有人拿鉤吻草濃縮液來要自己的命,那是肯定會暴跳如雷的。
這些該死的傢伙!以他們的智商,如何不知道我現在做的這一切,對國家是極有好處的。如何不知道如果我現在不這麼做,這個國家要不了多久就會滅亡?但是這些傢伙仍然還是對我出手了!也是,這些眼中只有自己眼前那一點利益的傢伙,哪裡還會考慮國家、民族?
“徹查!一定要徹查!”
“是,殿下,請將此事交給臣!臣一定給殿下一個交代!”
“好,田爾耕,這個事情就交給你們北鎮撫司來辦了。孤准許你在大內隨意抓人!”
“是,臣一定竭盡全力,把事情查清楚。”
“嗯,坤公,你有什麼要補充的。”
“殿下,出了這樣的事情,東廠和錦衣衛難辭其咎,老奴也不準備辯解什麼。田鎮撫使盡管去查,但凡需要東廠出力的,只管說一聲便是。”
“多謝王公公,事不宜遲,殿下,臣馬上就開始召集人手,儘快開始辦案。”
“等一等......”如果說剛纔朱由棟還怒火攻心想要大殺一場的話,那麼這會兒他的殺心更盛了。但正因爲想多殺人,所以還不能這麼大張旗鼓的查。
“殿下是想?”
“沒錯,就是引蛇出洞。”
“......是,臣等明白了。”
“嗯,爲了把戲演得逼真一點,此事除了我們五人知道外,最多還有皇爺爺清楚就行了。”
“是,如此,臣等先下去準備了。”
王坤和田爾耕兩個特務頭子出去後,朱由棟對曹文詔道:“你這邊需要做什麼,明白了吧?”
“殿下放心,橫海衛就是殿下的刀,只要殿下需要,砍任何人都沒有問題。”
“不僅如此。”朱由棟揹着手來回走了兩步:“在你們來之前,孤一直在想,是誰給這些傢伙的膽子讓他們做這樣的事情?我們的橫海衛是否遭到了文臣的侵蝕?”
“殿下......”曹文詔半跪了下來:“橫海衛入京之後,雖然臣一直嚴格要求,但北京城到底是一國之都,比起昔年靖江島要繁華了太多。所以各級軍官受到各種侵蝕肯定是有的。但是臣近一年來實行了嚴格的營區管理制度,非我橫海衛人平時根本就進不來。而我橫海衛的軍官士兵要出營區也要請假、登記。全軍的夜間文化課學習、宣講從未間斷,便是普通士兵也非常清楚他們爲何而戰......總之,整支軍隊仍然是殿下手中的利刃......若是有個別軍官心裡有別樣的心思,哼,他也指揮不了下面的低級軍官和士兵。”
“好,你先回營區去吧。最近這幾天,全軍外鬆內緊,一旦發動,就要以雷霆之勢把所有涉案人員給抓起來!”
......
1614年一月四日深夜,興華宮外廣場上的大鐘剛剛敲了九下,整座宮殿就突兀的燈火通明起來,無數的宦官、宮女忙碌的跑來跑去,在燭火、玻璃窗戶的映襯下,顯得人影重重。有心人在悄悄抵近觀察後,甚至聽到了一陣陣壓抑的低聲哭泣聲。
九點二十分左右,已經休養了一年多,近期很少在大衆眼中出現的萬曆皇帝匆匆的趕到了興華宮。
萬曆抵達不久,原慈慶宮一衆人也匆匆趕到。到了大約晚上十點三十分左右,有人看到原太子妃郭氏在侍女的攙扶下離開。更有人信誓旦旦的說,看到郭氏眼圈發紅,臉上滿是淚痕。
當晚十一點左右,錦衣衛、東廠先後有大量人員進入興華宮。稍後,一支橫海衛的軍隊也在滿桂的帶領下開進了皇城,在把興華宮全部包圍起來的情況下,還迅速接管了整座紫禁城的防務。
時間來到一月五日的凌晨時分,在北京城南的一座極不起眼的院子裡,有那麼三五個人,在沒有任何燈光的黑暗中開始了談話。
“各位,大內送出了的消息便是如此,更有人說睚眥病發得無聲無息,還是王承恩那個惡奴去呼之不應才發現出了問題......鉤吻草之毒,可以讓人在無聲無息中停止呼吸......總之,睚眥這一次是真的毒發了。”
“呼~~”黑暗中其他衆人都明顯的送了一口氣,少頃,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蒼天庇佑,總算是毒發了,今日老夫聽到睚眥居然出現在了國務會議上,這實在是讓人驚詫莫名。照理,睚眥應該在前天就毒發身亡的。”
“可能是劑量不足吧,若是今天還未發作,我都要以爲睚眥真是龍之次子,百毒不侵了。”
“哎,天佑大明啊,除了這樣的禍害,國家就有救了。”
在衆人一陣感嘆後,蒼老的聲音再次響起:“事情的首尾都辦妥當了麼?”
一個較爲年輕的聲音扭捏的答道:“稍稍有點問題。”
“這是爲何?”
“本來我們預計的是三日下手,四日這天,下手的小宦官出來領賞錢我們就滅口。誰知道四日這天的早上睚眥居然出現在了國務會議上,所以我們沒有滅口。這會兒事情剛剛發作,那小宦官又是要六日才能出宮......”
“糟糕!”蒼老的聲音中帶上了一股慌張:“至始至終,你沒有露臉吧?”
“各位放心,如此大事,我怎麼可能露臉。從頭到尾,都是王安的那位門客在奔走。”
“如此,那就把那位門客給......”
“知道了,在下剛纔已經派出倭國的忍者去辦事了。”
“好。”蒼老的聲音再次響起:“諸位,國家不幸,出此弒父惡賊。皇上昏聵,竟被此等惡賊迷惑。我等爲了國家之延續,挺身而出做下如此大事。不求身後之名,但求俯仰天地而無愧於心矣。”
“老大人所言甚是。”
“現在要緊的便是嘲風和蠱雕了,不過只要睚眥一去,有沒有他們的配合都是小事。我等現下先離京吧,在各地靜觀時局變化。還請諸位身處江湖,亦當心有朝堂。畢竟,未來衆正盈朝之日,當在不遠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