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死鐮狀態的黑鑽第一個衝了上去,先手試探一下這瘟疫之巢的能力。
感受到威脅,瘟疫之巢蠕動加劇,各個孔洞中,猛的噴出一股黃煙,隨風迅速擴散開來。
黑鑽若是想閃避,那必然來的及躲開,但它接到的命令是攻擊,並且也沒有感覺到主人有任何改變的意思,它索性也就直衝進黃煙,以更加迅猛的滑行閃擊,迅速掠過最後的一段距離,狠狠一爪子刺入了瘟疫之巢噁心的肉壁中!
瘟疫之巢果然無法移動,硬吃了這一次攻擊,整個上半部分的肉球立刻顫抖起來,猛的收縮,噴發出了一股更加濃烈的黃煙!
距離它最近的黑鑽,突然打了個噴嚏,接着咳嗽起來。
黑鑽像是得了重感冒,不斷搖頭晃腦的打噴嚏,傳來的感覺也在緩緩變的虛弱。
之前張一鳴已經命令它閉氣再接近,如今卻還是中招了,所以結論也就很明顯了。
這些黃煙跟之前災疫之影的無形波動一樣,是具備一定穿透性的病毒,也可以說的玄幻一點,是詛咒,是無法通過物理層面防禦的。
不過這衰弱的速率,跟之前災疫之影的無形波動簡直沒法比,這個實在太過緩慢,感覺也就是得了個感冒的樣子,不具備太強的攻擊性。
“這怪物無法移動,攻擊手段也很單一,不過具有穿透性,不要接近戰鬥,遠程輸出就好。”
張一鳴根據得到的戰鬥反饋,迅速下達了指令,有過一次配合的隊員們,也是快速行動起來,遠程攻擊陣勢展開。
“這個我在行啊!”
付炎一次將三個元素戰棋都召喚了出來,它們都是具備遠程攻擊的,其中土元素還可以跟林木森的樹人守衛打個配合。
方陽召喚的鬼火射手也開啓了連射模式,這純攻擊型的射手,打這種固定靶子,遠程輸出直接爆表。
黃豆豆還想用言靈給黑鑽加持個魔抗狀態,但卻被張一鳴阻止了,俯身狀態也會遭到一定的侵蝕,這時候打靶就可以了,沒必要消耗多餘的無限值。
將黑鑽收回後,修復用的無限值果然比剛纔少了很多,這瘟疫之巢除了生育之外,真的就沒啥戰鬥力了,造成的傷害很低,連張一鳴都能接受戰損。
看到母巢連連遭受攻擊,一直跟着衆人在天上盤旋的瘟疫鐵鴉們也是坐不住了,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它們終於是不再苟了,向地上的衆人發起了一波羣體俯衝。
鄔稔與藍奕雲遠程輸出稍顯不足,但對空能力還算不錯,殺殺小怪綽綽有餘。
此刻天空中剩下的瘟疫鐵鴉已經無法形成黑潮,羣體衝鋒的效果大減,根本無法帶起大規模的罡風,更何況敗軍之將,氣勢也被打散了,它們此刻的俯衝,更像是要與母巢共存亡的死亡衝鋒。
張一鳴擡頭望了一眼,問道:“守得住嗎?”
鄔稔推了推眼鏡,似乎還在皺眉思考,估算雙方的實力,他此刻也是底牌盡出,戰棋跟人都很疲憊,屬於強弩之末,再看天空的鴉羣帶着一種悍不畏死的氣勢發起俯衝,這個保守的男人,一時間或許也有些拿不準,他沒有付炎那樣的迷之自信。
“沒問題,我會支援他們的!”
付炎笑着一揮手,暴風元素與火元素頓時調轉了槍口,朝天空掀起了一波狂風與炎浪!
“幹好你們自己的部分就行了,天空中的怪物我會負責守住。”
藍奕雲冷冷撇了他一眼,略帶訓斥的說道。
“好勒。”付炎也絲毫不着惱,轉過身,又開始進攻巢穴。
藍奕雲擡手召出了另一隻主力戰棋,織網蛛。
之前有鄔稔的攝冰鴞作爲高級控場,這隻非攻擊型的召喚獸一直沒有上場的機會,現在大家技能都交完了,那麼也是特性戰棋發揮的時候了。
這是一個背部有着駝峰一樣凸出形狀網孔的黑蜘蛛,跟張一鳴之前見過的幾隻蜘蛛怪物相比,織網蛛的外形就顯得相對普通。
被召喚出來後,織網蛛立刻拱起屁股,背上的網孔機關槍似的不斷向空中噴出大團白色粘液,這些粘液在空中舒展開來,迅速變成一張張大型蛛網,朝着撲來的瘟疫鐵鴉籠罩過去。
這招張一鳴曾經也見識過,大概是個蜘蛛就有類似的天賦?只是他之前見過的都沒有織網蛛這麼猛,這可能就是專精的力量吧。
鄔稔也指揮着冥火天鵝,將剛凝聚出的四朵冥火放了出去,紫色的火焰迅速騰空,在鴉羣中綻放開來,凡是挨着紫色冥火的瘟疫鐵鴉,都被點燃,無一例外。
剛剛對付過一次瘟疫鐵鴉的羣體衝鋒,他們也算是比較有經驗了,知道第一波壓力擋住之後,後面就會輕鬆很多。
織網蛛爆發了一波之後,爲了不讓它過早進入虛弱狀態,藍奕雲減緩了蛛網的噴發,開始親自指揮起噴蛛網的位置。
鄔稔的三枚戰棋都起飛,對空中的瘟疫鐵鴉進行了攔截,不過沒有技能後,攔截的效果不是很好。
藍奕雲倒是十分要強,黑金霰螳螂與鐵腐螢也跟着上天戰鬥,她自己朱脣緊抿,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天空,集中精神控制織網蛛,查漏補缺,將漏網的瘟疫鐵鴉全部擊落。
本來感覺他們已經到極限,準備出手幫忙的張一鳴,又按下了召喚黑鑽的手。
他選擇了信任隊友,轉而將彩鑽召喚了出來,爲這隻大青蛙裝備了告死鎖鐮,並下達了隨意開火的命令。
隨着彩鑽的靈性越來越足,他感覺自己指揮,已經完全比不上讓它自由發揮了。
彩鑽是它的工具蛙,他也是彩鑽的工具人。
爲了不進入黃煙範圍,彩鑽離的很遠,依靠告死鎖鐮的變形特效,發動超遠距離攻擊,只是短鐮一來一回,攻擊頻率也下降的厲害。
好在瘟疫之巢防禦力極弱,隨便什麼攻擊都能破防的樣子。
在連同三元素與鬼火射手的持續攻擊下,肉球一樣的瘟疫之巢被打的汁水飛濺,噁心的肉塊不斷脫落,露出了裡面空心的部分。
隨着瘟疫之巢身上一個豁口爆開,大量淡黃的粘液嘩啦的灑落,朝着四周流去,它肉壁微微顫動,整個還在輕輕收縮鼓動,似乎在做最後彌留之際的喘息。
天空中,瘟疫鐵鴉們的衝擊突然一緩,似乎是感受到了母巢遭到了致命攻擊,生命力正在飛速流逝。
不少瘟疫鐵鴉收起雙翼,直接抱着同歸於盡的架勢,從高空墜落,撞向了地面的精英小隊。
更多的一部分是在半空盤旋兩圈,迅速飛離了這個曾經的巢穴。
張一鳴感覺眼皮跳了跳,瞳孔一縮,居然自動開啓了超感視覺,不過也是向之前一樣,不用意識收束器,就是半吊子超感模式,看到的是現實世界的底子,但又有超感視界的能量光斑浮現。
張一鳴在超感視界開啓時,擁有很強的直感,他目光掃向瘟疫巢穴流出的大片淡黃粘液,在能量視界中,粘液中蘊含了淡黃色的光斑,張一鳴的直覺告訴他,這些東西似乎有用,但理智有告訴他,這東西似乎有一定危險性!
淡黃的粘液接觸地面後,迅速滲入地面,淡黃色的光斑也迅速消融,像玻璃上的水漬,迅速收縮,最後消失不見。
在超感視界中,整個瘟疫鐵鴉的巢穴都陷入了平平無奇的色彩,已經像刀鋒龍巢穴一樣,不具備某種特性了。
只是與刀鋒龍巢穴不同的是,那種根源性的能量,並沒有凝聚在一起,而是就這麼憑空消散了。
張一鳴這麼一個恍惚的功夫,甚至還沒決定好要不要去弄點這噁心的粘液,沒想到這玩意就全消失了!
有的時候不珍惜,一旦錯過了,又開始後悔。
這就是人啊!
張一鳴嘖嘖兩聲,迅速收拾好了自責的心態,最近心靈平靜棱晶用的多,他對於自己的情緒管理,似乎也強了不少,如果現在回去下棋,即便第八名被擡走,他肯定也不會想要打爆顯示器了。
“這不就是鹹魚嗎?”張一鳴一愣,突然吐槽了一句。
付炎轉過頭,疑惑的嗯了一聲,“你說什麼?你大點聲!”
張一鳴選擇了無視他,看着瘟疫之巢化爲白光消失,轉頭對衆人說道:“走吧,這地方已經被清理乾淨了。”
付炎頓時湊上來,碰了碰他的肩膀,小聲說道:“喂,大哥,不會還要繼續打怪吧?”
“別人我不知道,我反正是到極限了。”
張一鳴撇了他一眼道:“我覺得他們都到極限了,就你沒有!”
聽到兩人的對話,所有人都下意識的瞟了過來,連不苟言笑的藍奕雲都是看向了他。
鄔稔推了推眼鏡,覺得這個時候他必須站出來說一句了,“我覺得,今天應該差不多了。”
方陽旁敲側擊的附和道:“天都黑了。”他總感覺,現在的一鳴哥,比之前還要嚴格!
張一鳴無語的擺擺手,道:“行了,我又不是不休息的鐵人,今天就到這吧。”
付炎來了精神,“那現在回靜海嗎?”
張一鳴搖頭道:“不是已經說了嗎?這段時間都不回去!”
他轉頭對黃米米說道:“我們去昌德市,在郊區找個落腳點,你來帶路。”
縱然來之前已經提前聲明,並有有了心理準備,但在累了一天之後,卻不能回家這一點,衆人心中都不免升起了一絲苦楚,付炎更是大大咧咧的哀嚎起來。
這片幽暗密林被瘟疫鐵鴉統治許久,很難見到其他種類的怪物。
張一鳴也不耽擱行程,讓大家騎上飛行種坐騎,直接飛向了昌德市。
很快,黑暗中顯現出了城市的輪廓,只是似乎有什麼奇怪的巨型物體混進了裡面。
“這裡是怎麼回事?”方陽一聲低呼,他跟着張一鳴混的最久,已經自認是見多識廣了,卻仍然被眼前的景象驚的呆住。
坐騎上所有人都是坐直了身子,探頭向前眺望。
“那是終焉之塔帶來的變化,掀起的是地表,具體有什麼用,我也不是很清楚。”
張一鳴開口稍作講解,但讓聽的人更懵了,他們側耳聽完,又繼續專注的往向前方。
隨着距離逐漸接近,衆人藉着微弱的月光,漸漸看清了那巨型物體的樣子。
那是紐帶一樣的巨大條狀物,像是一座通天之橋,從地面升起,掀起地面,建築,樹木,前端逐漸變細,連向了市中心的終焉之塔,四道通天紐帶,彷彿形成了一個有破損的蓋子,將昌德市的市中心完全罩在了裡面。
月光難以滲入,從天空看去,裡面被巨大的陰影籠罩,難以看清具體是個什麼情況。
“就在這裡下降。”
張一鳴指揮落下,黃米米則根據記憶,試圖判斷這裡是什麼地方,搜索起有沒有適合居住的地方。
落地之後,鄔稔收起戰棋,忍不住問道:“失敗後被攻破的城市都會變成這樣?這都是終焉之塔乾的?”
張一鳴沉聲道:“失敗後的城市是不是都會變成這樣我不知道,但這確實都是終焉之塔乾的,我曾在這裡親身經歷過。”
鄔稔楞道:“那這裡還有活人嗎?”
張一鳴看了他一眼,搖了搖頭,他頓了一下,似乎覺得這個答案有些過於沉重,又補充道:“也許會有活人,不過我也不清楚,被困在城裡的人,還能不能活下去,因爲可以確定的是,整個城市已經變成了一個巨大巢穴,裡面有着數不清的強力怪物。”
說完,他覺得這個說法好像也差不多,他果然是不太會說話的類型。
一時間,隊伍裡的人都有些沉默,連皮如付炎都沒有講話。
完全感同身受是不可能的,親身感受過之後,所謂的災難才能清晰起來。
這裡已經比張一鳴上一次來時,還要破敗,從廢墟變成了遺蹟的感覺。
破碎的街道,縫隙中已經充斥着各種雜草,曾經凝固的鮮血,已經被風乾,只剩下一些顏色,與地面,與牆壁完全融爲一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