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新軍離開濱海市之後,林安然都在焦慮的狀態中渡過。本小說手機移動端首發地址:【首發】他隱約有一種不祥的預感,事情不會那麼簡單,更不會那麼順利。衛國慶也好,趙奎也罷,都不會坐以待斃。
不過自己的手也沒那麼長,南海分社的事情輪不到他着急,只有等。
孟小夏的婚禮如期舉行,定在明天,林安然給尚東海他們打了電話,讓他們趁着婚禮的時機過來聚聚,大家樂呵一下。
既然不是什麼事情都能掌握在手,還不如快快樂樂地過好每一天。
衛國慶扣押記者事件發生後的第三天,林安然的預感得到了證實,壞消息一個接一個傳來。
首先是何阿金到了林安然辦公室,驚慌失措地告訴他,白老實失蹤了!
怎麼失蹤了?
林安然第一個冒出的念頭把自己也嚇了一跳——難道白老實見伸冤一事遙遙無期,真的跑去準備爆炸藥包和衛國慶同歸於盡了?
他頓時出了一身冷汗,冷靜下來又覺得不對勁。如今紀委調查證實了李香梅的流產證明存在僞造嫌疑,這就是說,蔡慶娥很有可能會被無罪釋放。無論衛國慶和一衆保護傘會不會得到應有的懲罰,首先還蔡慶娥一個清白這事已經有了眉目。
在這時候選擇走極端?白老實雖然老實,可不是瘋子。
何阿金顯得有些欲言又止,林安然道:“阿金書記,有事可以直說嘛。何必吞吞吐吐?”
何阿金道:“我聽說,那天衛國慶扣押記者的時候,把白老實也叫去了,衛志強把人給打慘了,還把他趕出了村子,是不是離開濱海市避禍去了?”
林安然低頭沉思了一下,說:“有這個可能性,你發動居委的幹部去找找,到村子裡瞭解下情況,問問他的老鄉,估計知道點線索。孔子文學網(..首發)”
等何阿金走了,林安然決定給張寧打個電話,讓他探探厲新軍那邊的動靜。
電話打過去,張寧聽出是林安然的聲音,嘆了口氣道:“林大哥,這事麻煩了。”
林安然心往下一沉,問:“出什麼事了?”
張寧說:“昨天我故意給厲新軍打了個電話,藉口談工作,扯到他的報道選題上去。聽他的口氣,似乎這稿子發不出去,被否了。我纏了很久,厲新軍才鬆口,說是上面不同意。”
上面?到底是哪個上面?省裡?還是中央的部委裡?
林安然知道,趙奎肯定到省裡活動去了,佟學良的傾向十分明顯,和趙奎是同一陣營,他如果出馬,南海分社的稿子很難發出去。
放下電話,林安然覺得事情已經陷入了困境,白老實不見了,厲新軍的稿子又遇到了阻力。
看來這衛國慶還真不是蓋的,財宏勢大,影響力非一般的鄉鎮企業家可比,要在他身上討公道,真是難比蜀道上青天。
林安然第一次感受到錢的威力。錢能通神,此話古來便有。華夏曆史車輪轉了五千年,有些老話比歷史王朝還堅挺,到了二十世紀已然實用。
正煩着,電話響了,一聽,居然是久未謀面的楊奇。
樣子自從當了開發區組織部的副部長,和林安然有一段日子沒見面了。初到新單位,公務繁忙,又要儘快進入狀態,無暇抽身坐一起聚一聚也是情有可原。
“楊部長,有什麼指示?”
楊奇笑道:“咱們之間什麼關係?這套就免了吧!我不是來報喜的,是來報憂的,你想不想聽?”
林安然自嘲道:“我現在是四面楚歌,也不在乎多一事或者少一事的。債多了不愁,蝨子多了不癢。你就開門見山直說了吧。”
楊奇在那頭沉默了片刻,凝重地說:“老弟,你要被調走了。老哥我人微言輕,實在也幫不上忙,愧對你了。”
調走?雖然這一點早在林安然的預料中,不過似乎來得早了點。
“是市裡的意思吧?”林安然坦然道:“早有預料了。具體去哪?”
楊奇嘆了口氣,說:“太平鎮。”
林安然心裡咯噔一下,調走是必然的,不過居然調去整個濱海市最窮的鄉鎮,看來趙奎和劉大同幾個下手還真狠。
楊奇又安慰他道:“最近市裡屆中搞年輕幹部交流,是趙市長的意思。交流的幹部多達百名,估計是趙市長準備接任書記一職前的換血。以你的才幹,本來在開發區是大有作爲的,不過……呵呵,你也知道最近的事情。我也早提醒過你,要衡量後果。”
林安然說:“行吧,哪都是幹革命工作不是?太平鎮就太平鎮吧,那裡風景挺好的。”
楊奇說:“王書記傳達趙市長的意圖,說你是個人才,既然是人才就應該放在最艱苦的地方去錘鍊,市區的經濟發展工作近年取得了飛躍式發展,挑選你是因爲你是最有能力的年輕幹部,讓你到太平鎮去發揮才幹,拉動我們市整體的發展速度。對了,還給你提了一級,副處。”
林安然奇道:“副處?去當什麼職位?”
楊奇哭笑不得道:“書記,鎮委書記,一把手。不過你是濱海市歷史上唯一一個副處級鎮委書記。估計覺得打你一巴掌,又怕你不滿意,給你顆糖果安慰下。”
林安然呵呵笑道:“明升暗降,好一招殺人不見血的陰招。趙市長才是人才吶,表面上是誇我,實際上是貶我,扇人一巴掌還讓你沒話說。高!”
他很清楚趙奎給自己破格地提拔副處完全是因爲當晚秦萍在飯桌上的一番話,在面上必須做足門面功夫。鎮委書記本身和現在的主任職位是平級,不過書記是一把手,職位似乎又比主任要高,但是從開發區這種熱門地方調到太平鎮那種鳥不拉屎的窮鄉僻壤去,顯然又是降了。
這個趙奎,真是煞費苦心了!
和楊奇聊了幾句,掛了電話,林安然知道這次就算找鐘山南也幫不了自己了。難怪茹光彩電話都沒敢打給自己,估計他也無能爲力,只好聽之任之了。話說回來,也不能怪他,一個開發區的常委,上面還有王增明、馬海文,再往上還有趙奎劉大同,能做什麼呢?只能從命了。
最讓林安然不安的是,趙奎似乎連連出招,在前一段時間,趙奎一直是暗地發力,現在終於親自出馬了。
壓制南海分社的稿件,把自己調離開發區,是一套組合拳,而且拳拳到肉。
僅僅如此?按林安然對趙奎的瞭解,此人不會就這麼簡單了事,估計還有後着。
他的後着是什麼呢?
正想着,範天來從外頭回來,神色黯然,似乎有話要說。
林安然看着範天來,拿出煙來,遞了一根過去,說:“範書記,有事就直說吧。”
範天來不說話,戒了煙,啪嗒點了,緩緩吐了一口白煙,說:“林主任,我剛從管委會王書記那裡回來,他……他讓我請你去一趟。”
林安然心道,要來的終歸是要來了,便道:“是我要調走了?”
範天來吃了一驚,愕然道:“你早知道了?”
林安然呵呵笑道:“官場就沒秘密,風早吹來了。你放心,我馬上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