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遠接到唐蘊偉的電話時,人已經在省委大院裡了,離約見時間還有半個小時,卻忽然生變,這令他十分意外。本小說手機移動端首發地址:【..】
要知道,葉文高約見自己,這種日程安排很少會發生改變,尤其是約見地市官員,不會讓人白跑一趟,除非出了什麼重大事件。
寧遠忍不住問唐蘊偉出了什麼事。雖然葉文高沒有告訴唐蘊偉爲何臨時改變主意,但作爲省委書記的大秘,唐蘊偉應付這種情況早就駕輕就熟,於是含糊地找了個理由,說葉書記臨時有急事所以改變主意,至於什麼時候再約見,要等葉文高的通知,讓他不要再等。
寧遠也就不好再問下去,唐蘊偉意思已經表達得很清楚,讓寧遠自己該幹嘛幹嘛去。
回到南海大學校區,寧遠沒讓司機在大門停了車,自己步行回家。進了宿舍區,迎頭就碰上了在校區裡散步的伍詠薇。
伍詠薇很驚訝問寧遠:“你今天不是要見葉書記嗎?怎麼這麼早回家了?”
寧遠自己也摸不着頭腦,只好淡淡說道:“葉書記臨時有事,約見取消了。”
伍詠薇看寧遠臉色似乎不大好,便關心了幾句,看他還是一副提不起精神的模樣,便道:“橫豎你在省城也沒事做,要不今天就陪我到處逛逛吧。”
寧遠說:“約見既然取消了,我還是要儘早趕回濱海市去,現在那邊的事兒多,走不開呢。”
伍詠薇道:“要走也晚上走吧,中午咱們約一下童麗,幾個再聚聚,反正我也正好休年假。”
寧遠想了想,覺得也好,要是回了濱海,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纔有空回省城見見老同學。
倆人隨便在南大校區旁找了個清雅的小飯店,剛坐下,寧遠的手機就響了。
接通了一聽,竟然是楊中校,寧遠便笑道:“老楊你是不是有第六感啊?我可剛想着給你們倆夫妻打電話,今晚我要走了,咱們中午坐坐?”
楊中校在電話裡說:“寧遠,你今天是不是約了葉文高書記見面?”
寧遠沒料到楊中校會問這個,可這也不是什麼秘密,便道:“對,可是早上到了省委大院,忽然接到他秘書電話,說臨時有事不見了,估計得等下次約見。”
楊中校在電話裡半天沒說話,許久才道:“你知道葉書記爲什麼不見你嗎?”
楊中校的話,引起了寧遠的警惕,剛剛放在一旁的疑問又浮現在腦海裡:“老楊,你聽到什麼情況了?”
楊中校嘆了口氣道:“本來我不該說,可是在辦公室裡想了半天,還是覺得應該告訴你一下。本小說手機移動端首發地址:這事不但牽涉到你,也牽涉了詠薇。”
寧遠心裡有種不祥預感,忙問:“出了什麼事?”
楊中校道:“早上我一上班,就收到一封檢舉信,是檢舉你收受濱海市一位姓皮的建築商三十萬現金賄賂。”
寧遠怒道:“胡扯!這是赤裸裸的捏造!這姓皮的我見過,他原來承建開發區的政府項目,結果被我削減了預算,有些項目還砍掉了,他一直想要高額賠償,可是我沒答應……”
楊中校打斷寧遠道:“你別急。人家信裡可是明明白白寫得很清楚,而且還有照片,噢,對了,是張芳芳收的,兩個月前的事情了。另外……”
寧遠問道:“另外還有什麼?難道說我作風不正派,在外面養情婦?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楊中校說:“你們地方上的權力爭鬥我也略知一二,這種相互攻擊的事情也常有,檢舉信每天我們省府辦公廳也會接到不少,可是這次不同,你和詠薇的一些照片……也在裡面……”
寧遠頓時如墜冰窖,脊背上一陣陣發涼,如果說連伍詠薇和自己一起吃飯聚會的照片都放進去了,恐怕已經有人是專門在對自己盯梢,而且不是一兩天的問題。
楊中校說:“我就不同你多說了,我個人角度來講,是相信你的爲人和品德,但是現在這些東西都堆在一起,恐怕瓜田李下很難說清,如果張芳芳的事情你真的不知道,還是要去問問她,弄清楚,儘早向組織上交待一下。”
等楊中校掛了電話,寧遠馬上撥打了張芳芳的手機,按照張芳芳的說法,今天她應該回到省城了。
張芳芳接了電話,還沒開口,寧遠就急切地問她兩個月前是不是見過一個姓皮的濱海市建築商,是不是收了別人三十萬的現金賄賂。他怕張芳芳記不起皮小波的模樣,還詳細說了一邊皮小波的長相。
張芳芳遲疑着,沒有馬上作出答覆,倒是反問起寧遠:“你問這個幹什麼?”
寧遠心裡着急,他很想弄清楚到底有什麼這回事,張芳芳是否真的膽大包天收了別人三十萬賄賂。
張芳芳被寧遠追問急了,不耐煩說:“不記得有這人!”說罷就掛斷了電話。
雖然倆人感情冷淡,可是畢竟一起生活多年,瞭解還是有一些的。寧遠從張芳芳遲疑不決的語氣中聽出端倪,只是不想告訴自己實情。直覺告訴他,張芳芳肯定見過皮小波,而且檢舉信裡說的恐怕真的是事實。
一想到這裡,他的冷汗涔涔而下,又拿起手機,接連幾次撥打給張芳芳,沒料到,那頭盡是忙音,張芳芳一直在通話中。
伍詠薇見狀,只好在一旁勸着,忽然想起兩個月前的事情,便問寧遠:“你說的那個姓皮的,是不是長得矮矮胖胖,年紀不大,卻有點兒早禿?”
寧遠大吃一驚,趕忙問伍詠薇怎麼認識的皮小波。
伍詠薇說:“前兩個月,我從濱海市回到省城,剛回家看我父母,結果在樓下就碰到了這個人,他還向我問路來着。”
聽完伍詠薇的解釋,寧遠心裡已經十分確定張芳芳確實是收了皮小波的三十萬。他趕緊再次撥打張芳芳的手機,終於接通了。
這一次,張芳芳倒是換了一副口吻,說自己剛纔一下子沒想起來,的確有這麼個人來過家裡,但是隻是坐了坐,聊了幾句,請寧遠關照自己,並沒留下什麼東西,更沒送什麼現金。
寧遠聽着張芳芳的謊言,心裡一點點往下沉去,對張芳芳越發失望。他知道這麼問下去,恐怕也不會有什麼結果。
於是忍着氣問張芳芳在哪,張芳芳說自己還在外地,暫時回不來,說完就掐斷了電話。
寧遠知道張芳芳有意隱瞞,多問無益,放下電話,兩隻手掌在臉上用力搓揉,好一陣才道:“這飯吃不成了,我得趕回濱海市去。”
匆忙趕回了濱海市,寧遠馬上打電話給林安然,問他關於皮小波城建項目賠償一事是否已經發文了。
林安然說:“全部已經覈算清楚了,正準備發文。”
寧遠說:“這事一定要按足規定辦事,如果核實無誤,你馬上發文,一刻也不要再等。”
項目削減及賠償的文件第二天一早就發了,消息傳播之快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料。張芳芳忽然主動給寧遠打了個電話,在電話裡爲皮小波求情,說皮老闆很夠意思,讓寧遠交了這個朋友,免得得罪別人。
寧遠知道硬來肯定不行,於是故作輕鬆道:“要給皮小波行方便,也不是不行,問題是,你說他夠朋友,他怎麼夠朋友了?”
張芳芳沉吟了半晌,說出了一個寧遠早就猜到,卻還是讓他毛骨悚然的消息:“他給咱們送了三十萬。”
寧遠胸中怒火難平,不動聲色問:“那這錢現在在哪了?我怎麼沒看到?你馬上給我匯過來,匯過來,我就信了。”
張芳芳再次遲疑起來,囁囁嚅嚅半天,才說這錢已經投到自己的貿易公司裡去,前段時間有批貨搞砸了,要資金週轉。
寧遠又驚又怒,張芳芳竟然真的揹着自己伸了手,收了別人的錢。如此一來,葉文高臨時改變主意不見自己,恐怕就是因爲這個原因,如果葉文高當日聽了自己的彙報,拿着自己意見到書記辦公會議上發言,恐怕招致最終的結果是讓自己下不了臺。
他馬上給秘書長王增明打了個電話,說自己家裡有急事,要趕回省城處理。
王增明心裡早就瞭如明鏡,假惺惺關心了兩句,剛放下電話就給劉大同報喜去了。
寧遠決定出其不意,在張芳芳沒有任何心理準備的情況下出現在她面前,興許能逼問出錢的下落。他知道張芳芳肯定回到了省城,只是躲着不敢見自己,自己已經離開了省城,張芳芳興許會回到家裡。
第二天一大早,寧遠匆匆回到了南大校區自己家中,發現家裡依舊是空空蕩蕩,張芳芳居然還沒回來。
不過如今是火燒眉毛,寧遠想了又想,覺得張芳芳弄不好是在公司裡,於是馬不停蹄趕往張芳芳的貿易公司。
張芳芳的貿易公司在秀水區靠碼頭的橫街一棟民房裡,房子是本地人建的,高五層,用來分租給一些公司辦公。張芳芳的公司租了其中一層,有三套房子,其中一間是休息室。
樓下有個門衛,寧遠便打聽張芳芳在不在裡頭,門衛說在,這倆天一直在這裡,晚上也在裡頭過夜。
由於還是早上七點,貿易公司的門還關着,辦公室裡沒人。寧遠找到休息室門口,正想敲門,卻聽到裡頭似乎有人在談話。
細細一聽,竟然是張芳芳和一個男人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