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三天,皇宮早朝。
金鑾殿上皇帝依舊癱坐在皇位上,下方皇后倒是顯得端莊,一條幕簾擋住了兩人,讓下面的大臣們只能看到一個模糊的影子。
朝堂上的大臣們看着高高在上的人影一天比一天虛弱,心裡各有盤算。
但奇怪的是,皇上很難開口說一句話,但若誰要質疑皇后挾持了皇上主持朝政,上方的皇帝倒是能低沉地說一句“拖出去斬了。”
早些時候,類似的事情已經發生了多次,七八個朝廷要員因爲懷疑皇后獨攬朝政非皇上授意,皆是以人頭落地而告終。
所以,久而久之就沒有人對皇后出現在早朝的時候感到奇怪了。
甚至大部分時候上面坐着的只有皇后。
好在這個皇后有些分寸,便是她一人聽政之時也只是坐在皇位之下。
今天的早朝比平日來的人都多,那些長年稱病不朝的官員都齊刷刷來了。
因爲今日早朝將有一件重要事情商議。
徐州方向再次傳來了消息,經過一夜時間,消息已經通知到了京城所有的重要官員耳中。
事情有關倭國,卻非倭寇再度入侵。
待早朝人員整齊,丞相付餘的出列上前:“啓稟陛下,昨夜徐州飛騎傳信,自倭國方向傳來盟書。”
“盟書?”
一些不明其中細節的大臣紛紛驚歎議論起來。
付餘接着說:“書中言說冬月之前的賊寇入侵,乃是倭國內部賊寇勢力所爲,非倭國朝政決議。
倭國東皇殿下也被賊寇勢力所矇蔽,故不查此事,對此,東皇殿下對大華天子表示歉意。
在倭國朝廷得知消息之後,第一時間下令撤軍,並且在書信發出之時已將此次策劃入侵的只要成員勢力全部清除。”
付餘頓了頓:“陛下,倭國來信細數頗多,且不善大華文字,故信中內容大多生澀難懂,故在此簡略結說。”
幕簾之後,皇后輕聲道:“呈上來給本宮看看。”
一名年輕的太監從幕簾後面出來,將丞相手中的書信的接過,拿到了幕簾後方。
書信呈上之後,丞相轉身對在場的大臣們解釋說:“此番倭國來信,是在竭力辯解,不希望徐州之事影響兩邦友好。
且在書信之後追有大量倭國來的特產上貢。”
“此乃好事呀!”
戶部尚書賈尚傑笑道,“倭國東皇此舉乃是表明了臣下之心,如鄰邦一般上貢來朝,可見徐州一戰我軍充分展現了大華軍威,已讓倭寇不敢來犯了。”
其他諸位大臣也點頭稱是。
但又有一人問道:“此乃好事,但昨夜聽消息說今日將有大事要商議,這到底還有何事?”
丞相眉頭一皺:“信中最後有說道,東皇聽聞太子殿下在戰場上陣亡,深表歉意,爲了彌補,決定將自己女兒嫁給大華新任太子,願意人兩國永結盟好。”
最後這一消息着實是讓人沒有想到,大臣們也才反應過來,這是今日議事的癥結所在。
眼看大臣們又要議論開來,丞相聲音低沉道:“並且,東皇的女兒吉子公主已經隨貢品在赴京的路上,預計半月之後就會抵達。”
“什麼?
還有這事兒?”
朝堂中忽然一陣驚呼。
這是一次政治聯姻,也並不奇怪,歷朝歷代都見得多了,但還是頭一次聽說沒有經過兩國的同意,一國單方面把女兒送過來的。
這種感覺可是有點兒想買強賣的意思。
表面上會說是倭國爲了表示足夠的誠意,直接就把公主送過來了,實際上卻是不給大華拒絕的機會。
人家公主都已經來了,你要是不願意,難道還能退回去?
這可是直接打倭國的臉,相信任何國家都不能接受這樣的侮辱。
這時候要是不同意這婚事,最後的結果只有一個,就是直接開戰。
而且這一戰要是打起來,便是全方位的戰鬥。
大華現在不僅皇帝身體虛弱,連太子也剛剛死了,內部尚未穩定,拿什麼跟人家打?
更更關鍵的是,太子剛剛死了。
而對方的書信,指明瞭要嫁給太子作太子妃。
大華沒有太子,拿什麼來取人家的公主?
這事情可就複雜了,朝堂之上所有人都在相互交換眼神,都知道事情關係重大,也不敢隨便開口。
幕簾後面皇后輕聲道:“把書信傳下去給諸位都過目一下吧。”
“是。”
年輕的公公應了一聲,將書信傳遞給了下面。
這只是一個過場,讓所有人都清楚這件事的真實性,等到所有人都大概看了一眼後,上方皇后低聲問:“諸位大臣,都說說吧,能從這書信中看出什麼東西來?”
皇后話音剛落,下面就有人沉聲道:“皇后娘娘,這倭賊看似恭敬,但卻是想故意找茬呢!他們這麼做不是說不得不爲嗎?
這是在威脅我們大華!”
“就是!倭寇就是倭寇,鬼才相信他們說的什麼內部矛盾呢,誰知道他們這麼做安了何種心思?
此事萬萬不能答應!”
“劉大人,這話您可是說得輕巧!我們若不答應,倭寇再度來犯,我們又當如何?”
“這……”“我看那倭國就是知道了我們大華自顧不暇,逼迫我們就範。
而我們卻不得不答應他們的要求,雖然不知道倭國此舉實爲何意,但我們根本沒有選擇。”
沒有選擇……的確是沒有選擇!各位心裡都清楚,雖然知道對方會不安好心,但卻沒有任何辦法。
這種感覺着實讓人鬱悶。
看着各位大臣都垂頭喪氣,皇后低聲道:“本宮也覺得此刻只有答應對方的要求,娶了倭國公主。
但眼下舊太子戰死不久,新太子尚未人選,如何叫人去娶呢?”
“信中說明,倭國公主半月之後就將抵達京都,倘若沒有太子,我們理當馬上定下新太子的人選。”
此話一出,在場的所有的大臣心裡就咯噔一下。
這話可不是隨便敢說的,這是要直接挑起各方爭鬥了。
再一看說話的人是誰,竟然是三皇子李庸。
李庸只有王位,沒有官職,上朝便在後方不起眼的角落。
這庸王殿下上朝議事已有一年多了,極少說話,不想這時候卻說了大家都不敢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