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稍舒展一下筋骨,夏商準備離開。
外面忽然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夫人,水已經燒好了……”小月推開門,來得很急,差點跟夏商撞在一起。
“少爺……”小月後退了兩步,看着夏商顯得有些意外,然後又探頭往屋裡面看了看,“夫人呢?”
“不在裡面。”
“哦……”小月點點頭,看着夏商面露疑惑,“少爺這是要去哪兒?
隔壁房的熱水已經準備好了,要不少爺先洗洗?”
“不用了,我現在還要回倭國使團。”
“這都四更天了,少爺還要走?”
“今時不同往日,既然是在明面上爲朝廷辦事,自然是不能落人口舌,身爲接待大臣,本就該時刻跟在倭國使團之中。
今天偷偷離開已經是不妥。”
“哦……這樣啊……”小月湊湊眉頭,顯得有些失望。
夏商看着小月,想着以往只要一伸手就能摸她的頭,現在就算把手舉起來也很難摸到了。
小月見了夏商的目光,眨巴眨巴眼睛,沒有什麼表情,倒是給夏商讓開了一條道。
夏桑手有些癢,路過的時候摸了摸這妮子的臉蛋兒,那水嫩得,早已不是以往的姑娘家了。
小月縮了縮脖子,退得更遠,臉蛋兒也紅了起來。
“好了,乖乖在家呆着,我過幾天再回來。”
夏商沒有再說,朝着家門外去。
到了府門口,後面傳來了小月清脆的聲音:“少爺,彆着涼了。”
夏商擺擺手,沒有回頭。
離開家門不久,消失不見的春田忽然出現在了夏商的面前。
“你還沒走?”
春田皺了皺眉,瞪了夏商一眼,然後嚴肅起來:“我在你附近守了一夜,看到了不下四個鬼鬼祟祟的人在觀察你家的情況。
看來你的家人來這裡對你不是什麼好事。”
“不下四個人在觀察?”
春田點點頭:“反正你好自爲之,就現在的局面,我需要重新考慮我們皇子的請求,看來跟你合作也是一件風險巨大的事情。”
……夏商去了使團不知道家中事。
僅是一夜之後,夏府便陸陸續續來了訪客。
而且這些訪客大都是婦人,問清楚了她們的身份之後才知道那都是一些朝廷要員的家中女眷。
估計秦懷柔將會迎來忙碌的一天了。
……夏商一覺睡過了頭,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午後。
還是一陣蠻橫的敲門聲把夏商給吵醒的。
春田在外面喊:“都什麼時候了?
禮部昨日不是有消息的傳來,說是今天早上會有一批婚禮用的金銀玉器送來,這都什麼時候了,怎麼一個人影兒都看不到?”
夏商被這一連串罵罵咧咧的話搞得有些懵,揉着眼睛從牀上起來,剛穿好衣裳,房門就被推開了。
“你幹嘛?
!”
夏商還在提褲子,盯着春田警惕問。
“你在磨蹭什麼?
零肆說了,日落之前,大華承諾的物資必須準備妥當,否則就要對你這個接待大臣問責。”
“物資……”夏商迷迷糊糊的,想起昨天去迎接家裡人,倒是沒想到這件事。
不過婚禮之前的準備工作也沒什麼需要夏商操心的,本應該一切都交給禮部尚書完成纔是。
但夏商名義上還是接待大臣,在倭國使團內的準備應該由他負責,如果承諾的珠寶沒有送到,那的確應該來找夏商。
停了一會兒,夏商算是清醒了些。
這個情況不是什麼問題,只需要親自去一趟禮部問問就知道了。
等夏商去了禮部,聽說尚書大人不在,說是一切事宜都交給了禮部侍郎打理,至於爲什麼承諾的珠寶沒有送到使團,禮部侍郎說的是因爲倭國使團所要的珠寶過於珍貴,需要一件一件地清點,不能有半點馬虎,所以中途要耽誤一些時間。
這樣的說法夏商也沒有多想,只是在禮部等了一個時辰,等所有的東西都清點完畢之後,夏商又帶着珠寶回到了使團。
然而夏商沒有想到,等他把珠寶帶回來了之後,對照倭國使團的清單對比發現少了好幾件物品。
於是夏商又去了禮部。
如此往返了兩次,中途耽誤了不少時間,總算是把公主裝扮的珠寶準備妥當了。
可再一看時間,又是到了夜裡。
這件事是大華許諾,卻沒有按照許諾的時間辦妥,倭國使團放寬了時限卻還是沒有在最後的期限之前完成,這給了零肆機會。
過了一天,零肆就派出使團的代表直接到了朝堂上,將昨日之事送到了皇帝的面前,說是接待大臣玩忽職守,希望大華皇帝能給倭國一個交代。
皇帝沒有上朝,依舊是坐在幕簾後面的皇后聽着看看着,等到倭國的代表把一切都說清楚之後,方纔問道:“如果事情真如使節所說,各位大人覺得當如何處置呢?”
“回稟娘娘,事關大華顏面,當重罰,不單單是要處罰接待大臣,負責此事的禮部尚書董國近也脫不開干係。”
說話的是一位老人,任職工部尚書,以在位二十餘年,正是最忌諱年輕官員上位的老臣之一。
董國近站在官員的中腹位置,聽到此話,惶恐上前,先拜了一禮:“此事雖是耽誤了一些時間,但也是情有可原。
臣主領各部官員籌辦太子婚禮,力求一切穩妥,所以在一些事務的準備上過於精細,這才導致時間上有所延誤。
雖說時間上有所延誤,但終歸是沒有造成什麼影響。
如果爲此就要追究官員責任,怕是會寒了下面人的心。
畢竟他們只是不想讓婚禮的籌備有紕漏而已。
若一定要追究,臣願意承擔一切責任。”
“承擔?
你承擔得起?”
“咳咳……”丞相付餘輕咳兩聲,站了出來,“此事只是小事一樁,只要沒有耽誤太子婚禮籌備的進程,時間上有一點誤差還希望使團的各位朋友理解。
畢竟事情越細也是表明我們越對此事更上心。
歸國乃是通情達理的文邦,如果對此事深究,未免顯得不夠大度了。”
“丞相大人,事情關乎朝廷體面……”付餘冷眼一瞥,瞪了說話的工部尚書一眼:“此事是要查清楚,但不是爲了給誰定罪,而是爲了確保同樣的事情不會再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