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史無前例的神蹟,只可惜沒有人有勇氣來看到這一幕。
只有月凌波一人,親眼見證了這一瞬間的不可能!
月凌波想到了夏商的話,他要跟天鬥。
現在月凌波才明白,那不是一句簡單的豪言壯語,而是真正要付諸行動的掙扎。
天劫之力無人可以想象,更沒人知道夏商現在正承受着的壓力。
鮮血順着夏商的臉頰不斷滑落飄在月凌波的臉上,比一串串的眼淚還要密集。
這時候,月凌波已經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更不知道最後會是一個什麼樣的結果。
而夏商也已經沒有了任何思考的必要,唯一能做的就是用盡一切,不再後退!
從天劫落下的一瞬間,夏商的思緒的就變得十分清楚,感覺一開始出現在體內撕扯自己精神的另一個意識變得安定了。
甚至有種不是一個人在戰鬥的感覺。
或許正是在面對天劫的高壓之下,夏商體內所有的潛能都用在了對抗天劫力量之下。
如此一來,反倒讓夏商變得異常清醒。
儘管夏商依舊保持着詭異的態勢,黑色的氣息如山泉一樣不斷衝出身體,體內的黑色珠子也在飛速旋轉,甚至能感受到它在顫動。
這是夏商從未有過的感受。
夏商感覺自己擁有了無法描述的力量,如果不是面對天劫,相信在任何人面前都毫無畏懼。
可是,夏商面對的不是人,而是天地的力量。
儘管在這一瞬間夏商似乎控制了身體的全部,但在天劫不斷傳來的巨大壓力下依舊忍受着無比的難受。
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的力量會枯竭,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的身體將會崩潰。
但正如他先前所想的那樣,這一次即便是死了越不能讓天劫越過自己的身體,傷害到身後那些有着關於自己記憶的親人。
正是這一份簡單的執念讓夏商繼續堅持着。
半分鐘過去了。
天劫沒有消散,夏商體內的黑色真氣卻已經不再涌出,黑色珠子似乎已經到達了極限,身體周圍的真氣也在逐漸淡化。
月凌波感受到了夏商的變化,她帶着夏商向上的勢頭逐漸變得往下,天劫正在壓迫着他們一點點往地面落下。
“夏商,你要撐住啊!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再失敗就太不甘心了!”
月凌波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麼,只能用這樣的話簡單的鼓勵着。
這時候,夏商緊咬着牙擠出一句話:“讓下面的人趕緊走,我還能撐一會兒,再過一會兒就撐不住了!”
月凌波立刻明白了夏商的心思,回頭朝着下方喊着:“快走!夏商讓你們快走!別讓夏商的努力白費!”
不知是不是相隔太遠,或是這壓抑的天地間根本沒人注意到任何聲音的傳遞。
下面的人沒有任何動靜,只是匯聚了越來越多的眼睛看着夏商的方向,越來越多的人注意到夏商此刻作出的努力。
“不會的!一切不會這麼結束!”
從現在的情況來看,夏商沒有被天劫吞噬,至少證明了現在他和天劫之間的力量比拼在伯仲之間,這給了夏商信心。
既然不能讓身後的人離開,那只有戰勝天劫一條路可以選擇了。
天際之間,一道七彩霞光忽隱忽現。
月凌波驚喜地喊着:“堅持住,是姐姐來了!”
“海棠?不……這一次我要保護所有的人,也包括了她!”夏商緊咬着牙關,卻不覺自己身體四周的真氣即將消耗殆盡。
“人定勝天!人定勝天!只要人擁有了跟天地相差不多的力量,就可以做到人定勝天!因爲……人有精神,人有情感,人有堅持!而天,什麼都沒有!”
伴隨着夏商撕心裂肺的嘶吼,冥冥之中,夏商似乎聽到了一個什麼東西破碎的聲音……
是黑色珠子!
體內的黑色珠子碎了!
一瞬間,無數的黑氣涌現,如潮水一般衝出體外,又在空中如山洪一樣爆發,融入天劫,淬鍊成光。
所有的黑氣都變成了一陣陣白芒,似乎化作了和天劫一樣的光華。
同一時間,夏商感覺自己的所有力量都被抽走了一般,意識正在消退,意識之中只看到天劫似乎在緩緩消失,陰雲似乎也在整個過程中消散。
遠山盡頭,暖陽東昇。
……
死了?
我已經死了?
不知道有沒有守護好親人?
但我真的已經盡力了。
哎,如果死後就是這麼在混沌之中帶着一些臆想,也算是一個不錯的結局了……
“夏商……夏商……”
誰……誰在喊我?
“相公……”
“少爺……你快醒醒!”
“公子!公子!”
一道光流入心中,夏商吃力地睜開了眼睛。
天空中飄散着不知從哪兒來的灰燼,如漆黑的雪天混着空氣中的火焰味道。
一張張熟悉又狼狽的臉出現在眼中,無數的淚滴從一雙雙亮汪汪的眼睛低落,打在夏商的臉上,又像是經歷着一場大雨。
漸漸的,夏商的思緒逐漸清晰,無力和虛弱讓他張嘴都變得十分困難。
“我……沒……沒事。”
一句話之後,周圍的哭聲更響了,嗡嗡嗡地讓人有些頭痛。
這時候,月海棠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別哭了,他能醒過來就不會死。”
夏商吃力地點點頭,想要回身看看月海棠,卻是怎麼也做不到,只能再說一句:“我已經對抗過天劫了嗎?”
“沒錯,你成了有史以來第一個從天劫中活下來的人。”
“那……那……我現在是不是成神仙了?你們都說……只要承受住了天劫,人就能成神。”
“你向世人證明了,經歷天劫不會讓人成神,而是讓武者變成廢人。”
“嗯?什麼……什麼意思……”
“你現在經脈盡毀,內丹破碎,真氣消散殆盡,永遠不可能習武,更不能修煉真氣,已經成了武者口中的廢人了。之後若能好好恢復,可以勉強如正常人一般生活,如果恢復不好,或許下半輩子就只能在輪椅上度過。”
“什麼?這……怎麼能……怎麼能這樣?”聽了月海棠的話,夏商有些着急,掙扎着想要站起來,卻被身邊的女人僅僅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