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輪日升月落,三日之期轉瞬即至。
日落之際便是最後期限了!
秦懷柔一夜不眠,見窗口晨光初現便急不可耐地起牀,把小月也叫了起來。
小月正睡得迷糊,鬱悶得要死,一邊揉眼一邊被自家夫人拉着到了屋外。
清晨的風冷得刺骨,驚得小月陣陣哆嗦,正想問問夫人這麼早起來幹嘛。秦懷柔便遞過來一個錦盒。
“噓,別說話!馬上趕到榆林縣,將此物交給那人,讓他用此物去典當一萬兩黃金來。”
“什麼?這錦盒裡的東西能值一萬兩黃金?”
這下可把小月的瞌睡驚沒了,下意識就要打開盒子去看。秦懷柔一把將小手按住,瞪着眼睛厲聲道:“不準看!必須原原本本地教給那人。若途中出了岔子,你就別回來見我了!”
小月從未見夫人對自己這般嚴肅,心中一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也不敢再有半點兒馬虎,立即將錦盒揣進了衣服裡,頭也不回地離開了秦府。
……
時間一點點過去,雲散日出,天空放晴,今日的陽光特別暖,照亮了街,照金了水,照翠了柳,照得揚州城的百姓透出了喜氣。新一天的生活就在這暖融融中開始了。
今日上街的人不只普通百姓,一架架富貴逼人的驕子不約而同往城北梅園而去。
梅園本是個閒置多年的大宅院,光梅樹就佔地兩三畝,更別說裡面的亭臺樓閣,可謂揚州城內最奢華的府邸之一。這個宅子是前朝一位貪官修的,因爲面積太大,裡面的裝飾太多,無人買得起,也無人願意去買。被朝廷收監之後一直閒置至今。
但今日卻有嶄新的門牌掛在了上頭——“庸王府”。
三月前,皇帝冊封三皇子爲庸王,配往揚州,便將梅園賜給三皇子作爲府邸。經過三個月的整理,如今終於可以正式入住了。
說起庸王,這個封號實則不太光彩。
單是這個“庸”字就能感受到皇帝對三兒子的看法,因爲平庸,所以要早早離開京都,以免在以後的權利爭奪中成爲別人的棋子,搞不好還會丟了性命。
這三皇子李壽倒也有自知之明,提前趕來了揚州,在揚州清閒了好一陣子。
在京城三皇子或許算不得什麼人物,但在揚州那絕對是個重量級角色,畢竟是皇室血脈,畢竟擁有繼承皇位的可能,畢竟是個王。
在廣大的揚州富商眼中,能跟三皇子攀上關係,那絕對是一個大大的靠山。
所以,聽聞庸王殿下今日正式入住揚州城,得到消息的富商們老早地準備好了禮品,此時已經把庸王府的大門給堵上了。
還有消息傳出,庸王今日不僅要廣結揚州名流,似乎還有從中招攬幕僚的意思。
如今朝堂動盪,處在風波中心的皇子誰人沒幾個幕僚在身後出謀劃策,不見得每個人都有爭奪皇位的心思,至少得在這場皇位之爭中保住性命吧?
今日在梅園勢必有一場盛大的宴會。
庸王府中梅園內,一百多桌宴席已經擺上,上百位家丁丫鬟爲宴會已忙活的整整一宿,各色菜式已經陳列桌前。肉香縈繞園內,混着深入土地的梅花清香,就像是食慾和情趣的完美結合,在座的富商們無不垂涎三尺。
但現在還不能吃,梅園正對的三層樓閣大廳之中,還有不少的訪客進入。
爲表尊重,李壽親自接待每一位客人,親自接受每一件禮物。
短短一個上午,進獻的禮品已經將二樓和三樓堆滿,其價值可比整個夏家幾十年的積累。
“香食天下童老闆到,奉上李錦華裳一件。”
家臣一邊通報一邊麻溜地記下訪客及禮品名單。
很快,以爲盛裝出行的中年人躬着身子進了樓裡,激動得聲音都在顫抖:“草草草……草民香食天下的老闆童大仁參見庸王殿下。”
廳中,高坐主位的變裝男子年紀不大,三十出頭,不知是青澀還是隨性,儀態並不顯威儀,臉上始終帶着一絲輕浮的笑容,此刻正把玩着手裡的白玉酒杯,看得津津有味。
童姓老闆說話之後未得迴應,不禁有些尷尬,忍不住又補了一句:“庸王殿下,草民……”
這時,李壽回過頭來,沒看廳中之人,卻被隨人而來的錦衣吸引住了。
“李錦所制?快快呈上來,讓本王好生瞧瞧。”
場面實在尷尬,正當童老闆不知如何下臺時,連接二樓的梯口傳來一個莊重而又柔順的女聲:“多謝童老闆,請童老闆廳外就坐,招待不週還請見諒。”
廳外,等待接見的人還排着長隊。大家都是來獻寶的,難免會起了攀比之心,都會看看別人準備的是何寶物。
隊伍之中倒有一人特別顯眼。
此人身着紅裳,頭戴面紗,身姿卓絕,美不勝收。就算不看面貌,單憑那身段兒也是個禍國殃民的絕色佳麗,流轉的眼神好似無形的針線,被看一眼就會被刺穿心窩。
不消說,這鐵定是送給庸王殿下的。
如此絕色,整個揚州也屈指可數,細細想來也只有怡春院的仙兒姑娘有可能出現在這裡。
昨日的神秘人以十萬金高價換仙兒姑娘一日時間,原來就是用來討好庸王殿下的!
衆人只看到了紅衣女子的身姿,卻未能看見面紗下那冷若冰霜的臉。在她身側,一位富商打扮的外地人時刻低着頭,不時會看看身側女子,然後用只有他們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
“師妹,此行事關重大,不論如何都要討得庸王歡心,不可以冰霜示人。”
“不消你說!我知道。真不知師父想的什麼,一個無權無勢的閒散王爺有什麼好攀附的?”
“師父的心思你就別猜了,只要不亂了計劃便是。”
“放心吧,只要是個男人,沒有我洛仙應付不了的。”
“師妹,你什麼都好,就是太心高氣傲,師父要我盯着你就是怕你因此出了岔子。想昨日面對那叫‘夏春秋’的少年郎,若非有人阻攔,師妹的身份怕已經暴露了。”
“夏春秋!”
不知爲何,洛仙一聽到這三個字便心煩意亂,她長這麼大還沒有一個人這麼義正言辭地說過自己不是,關鍵還說得有理有據,讓人無從反駁。
“那小子,我下次見他一定把他殺了!”
話音剛落,中年低聲道:“噓!你看你前面。”
洛仙轉眼一看,自己身前之人不正是那該死的‘夏春秋’嗎?
之前一直沒注意,他怎麼也來庸王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