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嚕……”李子衿嚥了口口水,眼中閃着精光,在夏商誠懇的推薦下似乎已經看到了其中的大便宜,“只可惜我沒有那麼多銀票呀。”
“你有多少?”
李子衿左摸右掏,廢了好大勁兒湊足了四萬兩銀票,然後攤在夏商面前:“諾,就這麼點兒。”
就這麼一點兒?
夏商可着實嚇了一跳,沒想到這愣頭小字揣着這麼多錢,出手比夏商還要闊綽。
這回夏商是知道遇上金主了,忙把銀票搶了過來,塞進懷裡,一邊塞一邊說:“這不要緊,剩下的十一萬兩也可以用值錢的物件抵。我看你束髮用的白玉簪子不錯,給我瞧瞧。”
說着,夏商一伸手,就把李子衿頭上的玉簪取了下來。
這玉簪是男子飾物,所以沒有過多雕刻,僅用於固發。但這玉簪的質地不同,觸之溫潤,順滑無比,比一般白玉要純淨得多。
夏商稍作掂量,點了點頭:“這個不錯,應該能值五千兩。”
“這是雪玉簪子,全天下都只此一件。你快還我。”
李子衿想要去搶,夏商卻又從他身上抽了一條衣帶,這衣帶襄着大中小三塊極品翡翠,翠綠無瑕,極其惹眼:“這腰帶能抵個八千。”
“喂,你幹什麼?腰帶沒了我褲子要掉。”
“待會兒上課可不會穿褲子的。”
“別,你還給我。”
“那就說你要不要學?不學的話,我把東西都還給你。”
這麼一說,李子衿的手愣在本空停住了。
這李子衿正處在青春期,正是最渴望成熟的時候,尤其是對女人。
夏商所說的對他的誘惑太大,索性一咬牙:“罷了罷了,都是身外物,你喜歡就都拿去。”
“對嘛!能想通這一點,就和真男人差不多了。”
不多時,夏商又從李子衿身上拔下來數件值錢的配飾,全都揣進了自己腰包。然後心滿意足地拍了拍李子衿的肩膀:“雖然還差了一點兒銀子,但就算優惠你了。”
一邊,本是富家少爺的李子衿轉眼間成了個落魄書生,一件配飾都沒有,衣衫不整間還滿懷期待。
“好,現在學費都交了,該是可以上課了吧?”
夏商點點頭:“這第一課叫做身無綵鳳雙飛翼。”
“身無綵鳳雙飛翼?聽名字都聽厲害!到底是何等的招式?”
夏商起身,拍了拍手,身邊就來了兩位花枝招展的姑娘,到了夏商面前,盈盈施了一禮:“公子,有何吩咐。”
“你二人好生伺候這位小公子,一定要他感受到身無綵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的美妙喲。”
本是一句妙詩,卻被夏商壞壞地說得老不正經,兩位姑娘也不甚明白,但看夏商的表情倒是很清楚,又看看身邊愣頭愣腦的小子,咯咯一笑:“公子放心,奴家一定將小少爺伺候得好好的。”
說罷,另一位姑娘笑盈盈地挽着李子衿的手,拉着他往樓上去。
李子衿早被滿懷的女人香薰得面紅耳赤,卻又心慌,忙叫着夏商:“夏春秋,她要帶我去哪裡?”
說話間,李子衿已被姑娘帶着走遠,夏商喊着:“沒事的,這是第一課。記住了,一定要聽兩位姐姐的話,不要抗拒,放飛自我,放飛心靈。”
說完,夏商拉着身邊的姑娘,塞給她一張銀票,壓低了聲音:“小孩子,精力好,多多折騰,好好伺候。”
“咯咯咯……公子真壞,奴家明白。”
把李子衿送走,夏商心滿意足地拍了拍懷裡:“時運不濟,若非近期手頭有些緊,也不用欺負一個小娃娃。”
夏商嘀咕着,卻在這時樓上傳來了聲音。
“諸位,初見姑娘已經來了。”
一聽此言,樓下瞬時安靜,所有目光都齊刷刷望着樓上,看着簾後朦朧的身影,恨不得衝上去把簾子給撕了。
“初見姑娘,你是不是曹雪芹曹先生?《紅樓夢》真的是你所作?”
“初見姑娘,《紅樓夢》爲何沒有結局?”
“初見姑娘……”
喊聲、詢問聲四起,樓上卻不乏一言。
有人惱了,疑問:“她究竟是不是若初見?究竟是不是大鬧東嶽詩會的女子?”
“就是!上上居該不會是騙人吧?”
老鴇聽了,在樓上皺眉大喊:“是真是假,你們這班嚷嚷如何知曉?初見姑娘當獻歌一曲,真真假假自有公論。”
場下再度安靜,帶着些許期待再無人開口。
片刻之後,樓上傳來琴音。
清清淡淡、平平緩緩,卻又激盪內心,平靜之中泛起了一絲漣漪。
論音律,撫琴之人有大家之風,不輸當下任何琴者。
而曲調卻又是聞所未聞之曲,不僅讓人新奇,更是不同於當下任何一支曲子,少了悠揚婉轉,卻多了些直接。
曲調升起,人聲更美。
琴曲伴隨,唱的卻是衆人所知,卻又衆人所不知。
“素胚勾勒出青花筆鋒濃轉淡,瓶身描繪的牡丹一如你初妝,冉冉檀香透過窗心事我瞭然,宣紙上走筆至此擱一半……”
隨着詞曲入耳,場下諸人無不驚駭瞪眼。
想那東嶽詩會以瓷器爲名,各路才子佳人各顯神通,各有詩詞。所有作品也都記錄在冊,傳於世人之耳,成爲一方美談。而在這羣詩薈聚之時,最好最讓人難忘的一首卻成了缺失的遺憾。
當日,初見寫下《青花瓷》,因字句過多,衆人也只看了一遍,無人將其記在心裡,而後傳給霓裳公主觀賞,手稿卻被霓裳公主撕得粉碎,而後初見姑娘匆匆離去,沒有留下後話。於是《青花瓷》全稿就成了謎團,參加詩會的衆人只記得隻言片語,卻沒一人將之完全寫出。
事後,世人只知道東嶽詩會最好的一首作品由初見姑娘所出,其中有一句叫做“天青色等煙雨,而我在等你”。
今日,樓上姑娘一開口便將衆人遺失的記憶喚起,那首《青花瓷》隨着曲調似乎油又浮現在腦海之中,直到初見姑娘唱至“天青色等煙雨,而我在等你”,衆人才是確信,樓上的真的就是初見姑娘,如假包換!
一時間,場面沸騰了。
所有人都在高喊:“而我在等你!”
但是,卻有一人眉頭深鎖,暗暗攥緊了拳頭。
“江公子,此真是那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