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話語,順便親暱的摟住了林墨歌的肩,極盡維護。
讓林墨歌也不由愣了一下,這個男人……演技還真是好。
簡直可以媲美那些影帝了。
對對,這事確實與她無關,她只是來賺獎金的,不,只是來打醬油的。
可是,他的維護,卻招來更深的嫉妒。
安佳倩怒目圓睜,眼眶通紅。
“與她無關?你還在維護她!這個女人到底哪裡比我好了?論身材論相貌,她哪一點能比得上我?簡璃,她能做的我也可以做到啊……再給我個機會好不好……”
憤怒的話語,到了最後,也變成苦苦哀求。
愛上一個不愛自己的人,也難怪會落得這麼一個悽慘下場了。
林墨歌心裡暗暗發誓,她一定要離這個男人遠一些,免得變成下一個安佳倩。
不過還好,這種冰山一樣的男人,也不是她喜歡的類型。
權簡璃微微擡起眼簾,望着那個幾近虛脫的人兒,淡然出口,“她做的,你可做不到。”
話一出口,安佳倩便愣住了。
從小養成了爭強好勝的性子,處處比人優越,沒有理由輸給這樣一個平凡的女人啊。
“不可能,她能做到的,我一樣能做的!”
“哼……”權簡璃冷哼一聲,眉眼微挑,笑的邪魅癡狂,“她能在牀上取悅我。而你,不行。”
哐當……
是林墨歌下巴掉在地上的聲音。
她就知道,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從這個男人的嘴裡,絕不可能說出什麼好話來!
該死的男人,在這種時候了還想着佔她的便宜!
貝齒咬得咯咯作響,纖長的手指再度移到了熟悉的地方,狠狠一擰,恨不能將他這張色狼的皮給扯下來。
璃爺嘴角微微抽搐,卻是強裝鎮定。
可腰上傳來的刺痛,仍讓他頭皮一陣陣發緊。
詭異的寂靜之後,傳來一聲譏諷的輕笑。
病牀上那臉色蒼白如紙的人兒,卻在聽到這樣的藉口以後,恢復了以往的冷靜,甚至,還暗自鬆了口氣。
猙獰的面部表情也快速的鬆弛下來,好像剛纔那個癲狂到扭曲的人,根本就不是她。
這變臉的速度,也是令人咂舌。
幽怨暗含嫉妒的目光,徑直落在林墨歌身上,激的她打了個冷顫。
果然,女人發起狠來,要比癲狂的狀態下更加可怕。
“墨兒……小姐?”
安佳倩嘴角戲謔勾起,語氣越發刻薄,“你的取勝手段,還真是出乎意料呢。看來功夫果然了得,能讓簡璃念念不忘。不過……想得到一個男人的心,光靠牀上功夫,可遠遠不夠……”
“我倒是覺得足夠……”
權簡璃適時的回了一句,將安佳倩的話死死堵了回去,不留一點餘地。
她臉色由白轉青,再由青轉黑,一眨眼的時間裡,差點變出出彩的顏色來。
深吸了口氣,仍是強自鎮定,“好,就算她在牀上可以取悅你,可是過不了多久,你就會厭煩的。到時候,自會有更合你心意的牀伴出現。這些,我可以理解的。”
說話間,表情已經恢復平靜,連聲音,也變得溫柔起來,循循善誘。
“簡璃,我不是那種小心眼的女人,你身邊的鶯鶯燕燕,我可以接受,甚至做到視而不見。只要你想玩,我不會干預的。所以,不要輕易的悔婚好不好?你也知道,我們的婚姻對安家和權家來說,是一場雙贏,聰明如你,難道還算不出其中的利益麼?”
說罷,微微笑着,目光柔媚的如蝕骨的狐狸。
她自以爲,這一番話,足以讓任何一個男人動心。
尤其,是像權簡璃這樣,精明的商人。
可是,璃爺接下來的話,卻給了她重重一擊。
將她揚起的信心,再次擊沉到冰冷的海底。
“你錯了,對我來說,婚姻不是利益,而是一生一世的承諾。或許你可以忍受自己的丈夫在外面沾花惹草,可我無法娶一個沒有感情的女人回家。”
“感情是可以培養的……”
“不,你知道的,我有潔癖。對感情,更是如此。”
璃爺的話,字字句句,毫不留情。
生冷的,斬斷她的念想。
安佳倩的眸子霎那間空洞下來,連心裡,皆是一片荒蕪。
是啊,她怎麼忘了啊,他有潔癖啊。
不愛的女人,永遠,都走不進他的心。
哪怕拼上了性命,在他看來,也只是一場無聊的鬧劇罷了……
至今爲止,她所做的一切,到底,是爲了什麼?
戲劇落幕的時候,爲何,會如此空虛……
“簡璃……真的……要如此狠心麼?”
他輕垂了眼眸,掠過她哀切的瞳仁,沒有回答。
決絕的態度,如蒼涼的寒風,將她眼底尚在掙扎的火苗,盡數吹滅,揚起一片灰燼……
林墨歌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跟着他走出醫院的。
精神,似乎還留在那間病房。
兩個人的對話,也在她耳邊一遍又一遍的重演。
他說,他對感情有潔癖。
他說,他沒辦法,娶一個沒有感情的女人回家。
最是無情的話語,聽在她耳中,卻成了動聽的情話。
就如同此時,突然起了風,將枝頭的一朵櫻花吹落,旋轉悠揚,跌落混入一地的斑駁。
在她的心頭,灑下一片粉白,爛漫,而又美妙。
那種感覺,無法形容,似乎,那顆緊閉的心門,偷偷的,打開了一條縫隙,有星星點點的陽光,灑落進來。
將那最陰暗最孤僻的角落照亮……
她從未想過,這個比冰山還要冷漠刻薄的男人,竟會說出如此動聽的話來。
本以爲,他會像其他男人一樣,對女人,來者不拒。
卻不知,正好相反。
原來,潔癖,也有讓人心動的時候呢……
折騰了整整一夜,天色早已大亮,尚有些清冷的陽光照在身上,讓人昏昏欲睡。
林墨歌忍不住伸了個懶腰,毫無形象的打着呵欠。
就看到一個目露兇光的大漢站在面前,正是那次見過的司機大叔。
“璃爺……”
“先送她。”
權簡璃淡淡的吐出三個字來,面無表情,清冷的鳳眸裡,平靜的不起一絲波瀾。
似乎剛纔那個熱烈又纏綿的吻,只是一場戲而已。
對,就是一場戲。
一場各取所需,兩不相欠的戲。
可就算是演員,散場之後,也會禮貌的問候一聲吧?說句辛苦了什麼的……
可他倒好,連眼皮都懶得擡,好像看她一眼,都會耗費他寶貴的生命一般。
一股怒火陡然升起,恨不得狠狠踹他一腳。
轉念一想,又何必?
跟這種人生氣,只會浪費時間而已。
有這個功夫,不如早早回家,倒在牀上補個覺來的實際。
“不用,我自己回去就好。”
扯扯嘴角,懶得跟他再多費脣舌。
然後,徑直走到路邊攔車。
“砰……”
下一秒,就聽到關上車門的聲音,然後,身後的車子揚長而去,不帶一絲猶豫與留戀。
那速度快的,還以爲是被仇家追殺了……
呵呵……
林墨歌眨了眨眼,連罵人都想不出合適的話來。
這個該死的男人,果然,夠狠!
夠乾脆!
沒有一點拖泥帶水!
都說曲終人散後,便是長久的淒涼與空虛。
不過她怎麼有種被利用完了就扔的無力感?總覺得是上當受騙,被當成了炮灰……
該死的權簡璃,這筆賬,本姑娘先記着!
早晚有一天,要跟你徹徹底底的清算!
迅速襲來的疲憊,容不得她再多想,迅速的鑽進了出租車。
溫暖又舒服的大牀啊,我來了……
半夢半醒的回到家,連衣服也沒力氣換,一頭栽到了牀上。
羽寒已經乖巧的換好了衣服,準備去幼稚園呢,看到媽媽這麼疲憊的樣子,忍不住有些心疼。
“媽媽,好好休息吧……”
稚嫩的童音猶如催眠曲一般,飄進了林墨歌的夢鄉。
然後懂事的幫她拉好被角,這纔出來。
“月兒,別忘了戴帽子,這幾天風大……”
王玉笑眯眯的拿着一頂紅色鴨舌帽追了出來。
“喔,知道了外婆。”
羽寒乖巧的應了一聲,可心裡滿滿的都是抗拒啊抗拒。
但是爲了不讓外婆擔心,還是聽話的把帽子戴上。
再看看身上穿着這套白色的運動套裝,微微嘆了口氣。
還好,月兒的衣櫃裡有幾套休閒運動裝,要不然,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寧爲玉碎不爲瓦全,羽寒小少爺可是男孩子,打死也不會穿裙子的……
藍藍的天空上漂浮着幾朵白去,就像好吃的棉花糖一樣,讓人忍不住,想要咬上幾口。
和煦的風捲起一片粉白的花瓣,在空中翩翩起舞。
飄飄搖搖的,落了下來。
卻被一個黑乎乎的小爪子無情的踐踏。
“小明你給我站住!”
一聲稚嫩的童音劃破了難得的寂靜。
“嗚嗚……”
寬敞的草坪上,一個黑黝黝的小糰子跑了過來,一邊跑着,一邊還回頭向後看着。
生怕被後面的人追上。
卻慌不擇路的,跳進了花壇裡。
把頭紮在花叢裡,肉乎乎的小屁股露在外面,小小的身子,不住的顫抖。
惹的幾個傭人忍不住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