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律師一看,趕緊向法官道,“法官大人,這是我方的第三位證人。”
法官這才讓警察放她進來,但是要求她要肅靜。
重新安靜下來之後,繼續審理。
葉律師繼續問着剛纔的問題,“那個指使你的人,在不在現場?”
癩子有些畏縮的看了一眼四周,然後指着坐在被告席上的杜予絕道,“就是他,是他指使我的!”
林墨歌心裡咯噔一下,目光不由自主看向了坐在一邊的林初白。
她現在已經完全方寸大亂了。
原本以爲權簡璃不過是發了神經,忽然狀告一個與此案沒有任何關係的人,所以她才決定幫歐尼打官司的。
可是如今才知道,權簡璃並不是沒事找事,而是在替權老爺子報仇!
如果,歐尼真的與權老爺子去世的事有關的話,那她該怎麼辦呢?
權簡璃那邊證據確鑿,別說是法官了,就連她都已經深信不疑了啊。
她這個被告方律師都被原告方征服的話,這場官司,還有打下去的必要麼?
權簡璃冷冷的笑着,目光死死的盯着坐在他對面的杜予絕。
他想要從杜予絕臉上看出一絲認輸的表情來,因爲現在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了他。只要法官一宣判,他根本逃不了。
可是不知道爲什麼,杜予絕的臉上,卻沒有任何的負面表情,反而始終揚眉微笑着,似乎胸有成竹一般。
這種表情,讓權簡璃非常不爽。
葉律師問完之後,又看着林墨歌道,“我的問題問完了,請問被告方律師有沒有什麼問題?”
法官也重新問了一遍。
林墨歌面色恍惚的站了起來,“我沒有問題……”
然後重新坐下。
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模樣,權簡璃有些於心不忍。
他早就提醒過她了,讓她不要接這個官司的,可這女人偏偏不聽。現在好了,第一個案子就輸的這麼慘,對她以後的律師生涯,絕對有着不小的打擊。
她坐下之後,身邊的杜予絕湊了過來低聲道,“申請休庭,我有話對你說。”
林墨歌雖然不知道他打的什麼主意,可是她的狀態也很不好,繼續下去的話,只能輸了。
於是便向法官轉達了意思。
法官也同意了。
迫不急待的走到了外面,呼吸着從窗口吹進來的新鮮空氣,才感覺自己活了過來。
剛纔在裡面坐着,她早就已經滿身冷汗了。
“抱歉歐尼,看來我真的要讓你失望了……”她衝着跟出來的杜予絕愧疚說道。
“林小姐,你已經做得很好了。接下來,你只要照我說的做就可以……”
說着,便將她拉到了一邊,在她耳邊低聲說着什麼……
林初白出來時,他們的話已經說完了。
“沒事吧墨墨?”他將水瓶的蓋子擰開遞了過去。
“恩,沒事……只是……”她猶豫的看了歐尼一眼,有些不自信。
因爲剛纔歐尼對她說的話,太有震撼力了。
而且她根本就不知道該不該信他。
因爲到目前爲止,她的心思已經被吸引到另一邊去了,甚至也覺得歐尼就是殺害了權老爺子的兇手。
但是這幾次與歐尼的相處,她又覺得歐尼不是那種人。
一時間,心裡格外糾結。
似乎知道她在想什麼一般,歐尼衝她微微一笑,“相信我林小姐,我總不會傻到拿自己的命去賭。”
見他都這麼說了,林墨歌也只得點了點頭。
她現在畢竟還是歐尼的代表律師,自然還是要站在他這一邊的。
看着二人間目光的交換,林初白還想要再問什麼,可是休息的時間已經過了。
便只能默默的給墨墨加油。
再次走進裡面時,才發現權簡璃幾乎坐着沒有動。
而胡蝶不知道什麼時候,也已經站到了證人席上。
她的目光緊緊的盯着入口處,先是看到了走在最前面的杜予絕,便心虛的低下了頭。
其實她這一夜想了很多種說辭,指證杜予絕的,或者爲自己撇清關係的,全都想好了。
如果簡璃的證據真的能將杜予絕再次關進大牢的話,她自然願意做這個證。
可是,當見到杜予絕的時候,她還是膽戰心驚了。
那個瘋子帶給她的恐懼,是發自心底的。
因爲她知道,一旦激怒了瘋子,便會被到那個瘋子無止境的痛恨和追殺。
這輩子,只要有機會,他就一定會報仇的。
所以,沒有足夠的把握,她還是不敢輕易開口。
哪怕現在已經站在這裡了,卻依舊在審時度勢。
她的一句話,就決定了今後的方向和退路……
庭審繼續開始,葉律師先是將胡蝶在地下停車場露過面的那一段監控播放了出來,然後才問道,“胡蝶小姐,請問你當時去做了什麼?那個袋子裡裝着的是什麼?”
她緊張得吞了口口水,根本就不敢看任何人,手心裡也滿是汗水。
然後把心一橫,打算如實說來。
因爲她還是沒有辦法放棄簡璃。
“那天我是受了一個人的指使,將那個袋子放在琉璃醉酒店應急通道內的。”
此話一出,權簡璃眉頭一緊,果然,他就知道,這個女人那天沒有說實話。那麼,她今天是打算全都說出來了麼?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麼他便會原諒了她前兩次的背叛。
葉律師繼續道,“你知不知道袋子裡裝着的是什麼?”
“不知道。”胡蝶嘶啞着嗓音道,“因爲對方只告訴我把袋子放到指定的地點,我因爲太害怕了,根本就不敢看。”
“好,那麼下一個問題。胡蝶小姐,你說這一切都是被人指使,那麼,指使你的那個人在不在這裡?”
葉律師的話一問完,胡蝶緊張到身體都在顫抖。
雖然她心裡已經想好了,可是真的要指出那個瘋子來,她還是做不到啊。
可是,當接觸到簡璃的目光時,她忽然便有了勇氣。
是啊,只要將那個瘋子投入大牢,那她就能永遠和簡璃在一起了,她的秘密,也永遠都不會被發現……
想到這裡,深呼吸一口,伸出手來,指向了杜予絕。
杜予絕眼底劃過一絲憤怒,不過極其短暫,然後馬上很好的掩飾了過去。
“法官大人,我的問題部完了。”葉律師說罷,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胡蝶鬆了口氣,感覺自己出了一身的冷汗。
幾縷髮絲也被冷汗貼在額頭,顯得越發狼狽。可她現在也顧不得這麼多了。
此時林墨歌一反常態站了起來,胸有成竹在胸的模樣,倒是與剛纔有了明顯的不同。
不光是林初白,就連權簡璃都覺得有些詫異。
她只不過是休息了幾分鐘而已,怎麼可能會有這麼大的改變?
她緩緩走到胡蝶面前,以一種居高臨下的目光看着她。
胡蝶也擡着望着她,二人四目相對間,似乎有風雲涌動。
胡蝶現在雖然是以證人的身份站在這裡的,可是站在林墨歌面前,她卻像是犯了大錯的罪人一般。而林墨歌則是那個要審判她的法官。
這種極大的心理偏差,讓胡蝶的目光越發狠毒。
林墨歌卻面色如常,波瀾不驚的掃過胡蝶那有些猙獰的臉龐,緩緩開了口,“胡蝶小姐,你說被告指使你的,那麼,他是用什麼辦法指使你的?”
胡蝶雖然恨極了她,可是此時,也只能老實回答她的話。
“他給我打了電話……”
“那你在此之前與被告是什麼關係?”林墨歌絲毫不給她考慮的時間,繼續追問。
“沒關係,我跟他沒有任何關係!”許是被問得急了,胡蝶脫口而出。
林墨歌微微一笑,“既然沒有關係,那你又是憑什麼認定,被告就是給你打電話指使你行動的人?”
“因爲……因爲聲音啊!我能聽出他的聲音來。”胡蝶焦急道。
“是麼?可是被告從進門開始到現在,連一句話都沒有說過,你又是在什麼時候聽過他的聲音?”
“我……”
林墨歌的咄咄逼人,讓胡蝶徹底傻了眼。
她忽然間才明白,竟然被林墨歌給繞了進去。
若是說她見過杜予絕的話,那麼簡璃就會有所懷疑。
可是,若是說沒有見過,那麼她剛纔所說的一切證詞就都沒有了用……
不,不行!
她今天一定要將這個瘋子送走才行!
想到這裡,便再次焦急道,“我剛纔說錯了,我認識他……就是他放了一場大火,把我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
看着她快哭了的模樣,林墨歌卻依舊面不改色,“如此說來,他就是你的仇人了,那爲什麼你還會聽他的指使做事?”
“因爲他威脅我!他……”胡蝶的話戛然而止,她根本就沒有辦法說出那個瘋子手裡有她的把柄。否則的話,簡璃一定會查的。
到那個時候,一切就全都完了。
見她不說話了,林墨歌才轉身了法官,條理清晰的整理道,“法官大人,這位證人先說並不認識被告,只能聽聲音便認出了被告人。可是現在又說她與被告是仇人,卻還幫着被告做事,前後自相矛盾。她根本就是受人指使在做僞證!這樣的證言根本就不能用來做證據。”
“不是的法官大人,我說的都是實話,就是他威脅我的……”胡蝶再次開了口,已經有些癲狂了。
“肅靜!肅靜!”
法官嚴肅的說了一句,嚇得胡蝶趕緊閉上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