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明淵正要開口，就見靳叔笑着道：“來，不用緊張，先喝口茶。”
邊悅乖巧地喝了一口茶。
可是手分明在顫抖。
季明淵自然不能讓邊悅受了委屈，看着靳叔沉聲道：“靳叔，她是我女朋友，也是我未來妻子。”
邊悅手一抖，茶水差點沒撒出去。
靳叔頓時一臉不贊同地看着季明淵，之後笑眯眯地不緊不慢道：“二少爺，這就是您不對了。人家邊小姐根本沒承認，您這樣自己倒貼也就算了，關鍵是還強迫人家不是。咱季家可不能做這種事。”
季明淵：“……”
季明胥和楊清都笑了。
連緊張的邊悅都忍不住揚起嘴角。
季明淵青筋直跳，這個記仇的中年老男人！
這個插曲之後，氣氛好了很多。邊悅雖然還緊張，但是已經不至於到說不上話的程度。
而正如季明淵所說的，季家的人都挺好的。如果文氣一點形容，那就是素養都很高。不過這樣的人同時也意味着一點：和藹可親，但卻能感覺到距離。
整頓飯下來，邊悅也不知道這次見面是好是壞，只知道結果沒有她想象的糟糕，但也沒有心中期待的好。
不知爲什麼，有些失落。
臨別前。
“靳叔，您今晚就走？”季明淵皺眉。
靳叔點頭道：“老爺子讓我儘快回去，許多事還需要處理。二少爺，照顧好自己，像上次住院的事情儘量不要再發生了，不然老夫人會受不住的。”
“嗯，我知道。”
“還有，上次二少爺直接從醫院跑出來，連家都沒回去一次，老夫人現在還唸叨着，要是有空，回一趟b市吧。”
季明淵點頭道：“我會的，奶奶和爺爺那裡，還要靳叔多照顧。我會盡快回去一趟。”
“那就好。”
邊悅在一旁聽着他們對話，頭低低，腳劃拉着地上的小石子，怎麼都覺得自己多餘。
“邊小姐。”
“啊？”邊悅茫然擡頭，看到的是靳叔和煦的笑容，“靳叔請說。”她整個人拘謹得很。
靳叔笑着道：“我可以稱呼你爲小悅吧？”
邊悅愣了一下，隨後笑容大大綻放，“當然可以！”
靳叔怔了怔，笑容揚起，眼前這個孩子，笑容有很大的感染力，眼神也很乾淨。
將靳叔送走，一路上，邊悅微微有些興奮。
那一聲“小悅”，將她之前的失落一掃而光，壓在心頭喘不過氣來的擔心似乎也跟着消失了。
季明淵看她高興，也不點破她，只是道：“要不要再去吃點？”
“你沒吃飽？”
“你吃飽了？”
“……沒有。”
好吧，跟第一次見面的長輩吃飯，要吃飽飯真的很難。
於是季明淵和邊悅又去路邊攤補了一頓，兩人吃得心滿意足，剛纔留下的最後一絲彆扭也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晚上，趁着邊悅洗澡，季明淵給季明胥打了個電話，“怎麼樣？”
季明胥道：“不算糟糕。”
季明淵大大鬆了口氣，隨後又撇嘴道：“這幫老頭，就喜歡玩虛的，讓人猜不透。”
季明胥道：“這話你只能在我面前說。”
“當然。”季明淵眉目挑着，頗有些玩世不恭的狀態，“也只有大哥這裡，我能隨便說說了。”
季明胥笑着搖頭，“好好休息吧，明天我會再打電話給靳叔，探探口風。”
“謝謝大哥。”
季明胥笑着道：“跟我客氣什麼。趁着假期和邊悅好好放鬆一下吧，今晚的事，讓她別太在意。”
“嗯，我知道。”季明淵道。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下，聲音纔再次傳來，“好了，早點休息吧，有時間帶邊悅過來一趟。一旦你離開e市，我們又不知道什麼時候可以見面了。”
“好。”
看着掛掉的電話，季明淵嘆了口氣。他知道，剛纔那一瞬間大哥是想起過往的事了，只是那件事，就是他都不敢輕易提起。
楊清看着靠在沙發上閉眸休息的季明胥，走過去，輕輕地給他蓋上毯子。
季明胥忽地睜開眼睛，將身上的毯子拿開，站起身背對着她道：“我今晚還有公務要處理，別等我，你早點休息。”
楊清看着被扔在一旁的毯子，輕輕地“嗯”了一聲。
書房的門關上。
偌大的屋子，再次陷入死寂。
楊清看着緊閉的書房門，良久，才轉身回房。
當晚，邊悅睜着眼睛看着天花板，腦海中的神經一直處於微微興奮狀態，她翻來覆去，直到被人摁住才消停。
邊悅靠在他懷中，眼睛整得大大的，終於鼓起勇氣問，“明淵，你家是做什麼的？看靳叔的樣子，你家應該很厲害吧。”
季明淵睜開眼，笑着揶揄看她，“什麼叫我家，應該是我們家。”
邊悅臉微紅，一本正經道：“靳叔說了，你倒貼可以，可是強迫我就不對了。我還沒答應進你家門呢。”
“是嗎？”季明淵翻身一把將人壓下，咬牙道：“那看來，只有我先進你的門了。”
邊悅反應了一下，隨即滿臉通紅，“你胡說八道什麼！”
“嗯，好好好，我不說，我做。”
流氓！
無恥！
兩人不和諧運動的時候，一輛黑色的車緩緩開進故宮以西的一處隱秘的院落。
書房內，靳叔低頭道：“人見到了，是個不錯的孩子。”
“不錯？比起周家的丫頭呢？”
靳叔笑着低頭道：“這個……要您老判斷才準。”
“滑頭。”
“是。”
“找個機會，把人調回來吧，在外面野了這麼多年，也該回來了。”說完，聲音頓了頓，“她是翻譯室的？”
靳叔反應過來老爺子說的是邊悅，連忙道：“是。不過目前還只是個普通翻譯員。”
“表現怎麼樣？”
“算搶眼的。”
龍頭柺杖在地毯上敲出了幾道聲音，“給翻譯室打個電話，就說……”
沉沉的聲音消失在無邊的黑暗中。
第二天，邊悅和季明淵睡到很晚。直到中午纔起來，還是因爲肚子餓才醒的。
季明淵將頭埋在邊悅脖間，聲音還有些剛醒來的沙啞性感，“中午想吃什麼？”
邊悅眼珠子轉了轉，“想吃……”
話還沒說完，邊悅的電話突然響起。來電的居然是許久沒有聯繫的翻譯室一處的王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