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氤氳着熱氣的浴室裡,散發着一股陳年醇釀的甘冽。
“什麼?”她聽得雲裡霧裡。
“你這麼專注地偷看我,還是第一次。”
他勾脣笑開,浴室開着浴霸,燈光清晰明亮,將他的臉映得分外清楚。
“誰偷看你了?”她死不承認,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搓着他的肉。
他卻戲謔道:“你可不要太過用力,若是用力過猛,讓我起了不該起的念頭,當心我吃了你。”
蘇洛心怒瞪着他,小拳頭握緊,在他臉前揮了揮,卻一點威懾力都沒有。
給他擦完前面,謝舜欽略側過身,露出了裹着紗布的後背。
不知道是紅藥水,還是他什麼時候扯動了傷口,紗布之下透着隱約的紅。
見她好半天沒有動作,也不說話,謝舜欽沉聲問:“怎麼?傷口很可怕?”
“沒,沒有。”
蘇洛心也說不上來心裡是什麼感覺,只是在看到他背上的傷口時,心裡不受控制地涌起一股酸澀悲傷來。
心臟好像被人揪住,泛着難以言喻的疼,竟會讓她有點想哭。
還好她是站在他的身後,她臉上是什麼表情,他一點都看不到。
擦完了背,蘇洛心以爲終於大功告成,鬆了口氣。
察覺到她是這麼個反應,謝舜欽又不樂意了。
他在貴妃榻上坐正,然後身子微微後仰。
懶洋洋地說道:“洛洛,今天的任務還沒完呢,給我洗腳。”
“你說什麼?謝舜欽,你別太過分!”蘇洛心怒極。
“我不能彎腰,昨天在山裡走了這麼久,你不讓我洗腳?”
他說得理所應當,好像她不讓他洗腳反而是在虐待他了。
“你剛剛分明已經衝過了。”她覺得自己有口說不清,低估了男人無恥的功力。
“那怎麼衝得乾淨?”他悠然地將雙手枕在腦後,墊高了身子好不壓着傷口,“你過來給我洗。”
“你想的美,我蘇洛心這輩子還沒這樣伺候過人!”當她是丫鬟好欺負呢!
“那我就做第一人。”
“我告訴你,絕不可能!就算我是你買來的寵物,我也不是你的傭人!”
這個得寸進尺的混蛋,居然要用這樣的方式羞辱她。
一眼就看穿她心中所想,他揚脣,好笑:“你認爲我故意羞辱你?”
“難道不是嗎?”她簡直想揍他的衝動都有了,“你又不是生我養我的父母,也沒在我生病的時候照顧過我,我爲什麼給你洗腳?”
“以後你病了,我也會照顧你,給你洗澡,給你洗頭。”
又來,只爲她做過一次的事情也總要拿到嘴上來說。
更何況,那次爲她洗澡……
反被他佔了大便宜,簡直是蘇洛心的奇恥大辱!
“夠了,不需要。”她冷漠拒絕,小身板倔強地站得筆直。
“現在或許不需要,等你老了呢,你老了不需要有人照顧你嗎?”
他撥開她額前滑落的碎髮,動作輕柔呵護,好似真在對她承諾着將來的事。
蘇洛心的心神有片
刻的恍惚,她拿着毛巾走到洗漱臺邊,放進臉盆裡攪了攪。
沉默了會兒才清醒地說:“那不是你應該關心的事,你也壓根管不着我老了會怎麼樣。”
因爲到那個時候,他們根本不可能還在一起。
“如果哪天你走不動路,我會給你洗腳。”
輕慢平靜的嗓音,字字清晰。
彷彿一把錘子落在心上,蘇洛心心潮起伏,帶着不確定,“蹲下來給我洗腳?”
“對。”
“呵。”她冷冷笑起來,擠幹了毛巾在手中搖晃,眸中滿是冷冽的諷意,“你以爲我會相信你的鬼話?”
“那你可以等等看。”謝舜欽的表情坦蕩蕩。
蘇洛心垂眸,細長的睫毛遮掩去她此刻真實的情緒,她恢復了寡淡的語氣,“抱歉,等不到那個時候。”
謝舜欽暗眸,深深盯着她,“如果是你的老伴呢?他老了,走不了路,彎不下腰,給他洗個腳,你也這麼不情願?”
蘇洛心愣了下。
老伴,這個詞和眼前的男人怎麼都畫不上等號。
“假設性的問題我可以不回答。”她記得,這是他的原話。
“那你就乖乖聽話,否則的話,我待會兒就讓人拆了這幢房子。”
“卑鄙無恥!”
謝舜欽笑,眼波里閃爍着溫柔的光芒。
這隻狠心的小寵物怎麼會知道,威脅,是他拿她沒辦法的表現。
他詞窮了,技窮了,只能施以威逼。
他知道,在這場感情的博弈上,這是他認輸的開始。
然而,他不想這麼快結束。
繼續回到剛纔的問題,“不就給我洗一下腳嗎?又不是讓你喝我的洗腳水,至於這麼爲難?”
蘇洛心氣呼呼,“當然爲難,我和你還沒到互相包容到要給對方做這種事的程度!”
“哪種事?”他冷眸睨着她。
“就是洗腳啊,不覺得很髒嗎?”她指着他的腳說道。
“髒?你竟然嫌我髒,我哪裡髒了?”謝舜欽簡直要被她氣死,暴跳如雷地一把抓住了蘇洛心的手腕,把她帶向自己。
該死的,她是吃了雄心豹子膽嗎?
什麼不中聽的話統統往外說!
還竟敢抹黑他!
“你哪裡都髒!心是烏黑的,思想是齷齪的,渾身上下都是髒的!就沒一處乾淨的!”蘇洛心掙扎着辯駁道。
聽完第一句話,謝舜欽的臉就黑得跟鍋蓋一樣了。
他雙目陰寒無比,迸射出冷冽的殺氣。
他陰森森地笑,邊笑邊站起來。
蘇洛心趁勢掙脫了小手,條件反射地往身後退去。
謝舜欽步步緊逼,一雙眸如豹子緊緊釘在她臉上,“很好,那你就更應該過來,好好給我洗乾淨!”
還沒聽懂這句話的含義,就只見謝舜欽大手一揚,直接扯掉了浴巾。
“啊!”蘇洛心低呼一聲。
這個男人簡直就是暴露狂!
她來不及伸手捂眼睛,手腕就被男人攥住,他一個字一個字像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
“我給你個機會,來啊,洗乾淨啊。”
“謝舜欽,你個不要臉的
!”
她整個身體已經靠在了大理石牆面上,又冷又硬,扭動着身軀企圖逃開他的鉗制。
謝舜欽明明受傷了,力氣還是比她大上好幾倍,光是手腕,就被他捏得痛死了。
他攥着她的手往貴妃榻走去。
蘇洛心不幹,俯着身子牢牢靠着牆壁。
一隻手被他捏着,另一隻手就想去抓點什麼穩住自己,可是手邊空蕩蕩的,除了大理石就是大理石。
腳下也很滑,蒸汽散開化作了水漬。
她腳下拖鞋一個打滑,她就直直一頭栽進了謝舜欽懷中。
男人單臂扛着她,就把她往貴妃榻上扔去。
蘇洛心一下子坐起來,甩着手中唯一的武器……毛巾。
“啪啪……”
接連響起的兩聲脆響,就連蘇洛心自己都嚇了一跳。
毛巾是溼的,抽打在人的皮膚上惹出偌大的動靜。
就跟鞭子抽似的,謝舜欽的胸前迅速地浮起一片紅痕。
蘇洛心趕忙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這倒不是因爲她害怕謝舜欽會懲罰她故意做出的戲,而是蘇洛心本就不是心狠手辣之人,被自己這麼冷不防地狠抽了兩下,出於本能的,她會感到愧疚。
謝舜欽冷冷皺眉,深邃的眸如潑了墨,“你就這麼對待病人?有沒有愛心啊你?我要不是身體素質好,就被你給弄死了。”
她一邊替他吹着紅痕,一邊嘴硬道:“你哪有那麼容易死。”
光是擦個身就這麼翻天覆地,外面的冷剛早聽不下去了。
他上前敲了兩下門,聲音還是沒有起伏,“謝少,您在裡面有事嗎?”
“我沒事。”謝舜欽說完冷冷睨了蘇洛心一眼,“好了,給我穿衣服。”
蘇洛心礙於自己剛纔的衝動行爲,也沒多和他計較,拿過了乾淨的衣服給他換上。
謝舜欽伸開雙臂,蘇洛心熟門熟路從他身前給他套上。
由於每天早上都要服侍他起牀,蘇洛心對這一套程序儼然已經熟能生巧。
“穿褲子。”又是下一道命令。
但是平時蘇洛心過去給謝舜欽穿衣服打領帶,褲子都是他自己已經穿好了的情況。
她有點羞於啓齒,磕磕巴巴道:“你,你先自己把內褲穿上。”
說着,她轉過身,用一隻手擋着側臉。
然後另一隻手拿着內褲,對着他站立的方向揚了揚,意思是他自己接過自己穿上。
他厚顏無恥,“這個也要你幫忙。”
“不行不行,內褲你自己穿!”她側着臉,語氣很堅決。
“如果這個我能自己穿,外褲我也能自己穿。”
“那就最好。”
呵,這女人是故意裝傻聽不懂他的言下之意嗎?
“現在的情況是我都穿不了。”
“你慢慢來,一定可以的,你傷的又不是腰。”
他擰眉,耐心漸漸耗盡,“衣服都穿了,褲子有什麼分別?”
他今天是打定了主意讓她給他穿了!
“當然有,你快點!”
給他穿褲子,豈不是要直面某些東西?
她纔不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