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上是一位非常優雅美麗的女人,細緻的黛眉,秀挺的鼻樑,嘴角微微揚起,眼神溫潤如波。
柔情似水,知性大方,和這間宿舍的擺設風格一模一樣。
她就是上官司澈的母親。
“鍾老師?”
上官司澈毫不意外她能認出自己的母親,把鮮豔的君子蘭放到桌案上。
點了一炷香,遞到蘇洛心手裡,又給自己點上一根,“我媽以前是聖培中學的語文老師,你是她的學生?”
她搖搖頭,“我不是鍾老師的學生,聖培分爲小學和初中部,等我上初中的時候,鍾老師已經離職了,不過鍾老師性情溫婉,大家都說她念詩抑揚頓挫非常動聽,就連許多頑皮的男孩子在她的課堂上也是安安靜靜的,但我沒有想到,你居然是鍾老師的兒子。”
而鍾老師這樣一位受人尊敬愛戴的好老師,居然已經去世了。
這個消息令蘇洛心震驚,也有點難過。
蘇洛心側眸打量一眼身邊的男人,他雖然平日裡看上去那麼不正經,壞透了的一個人,可是所經歷的遭遇也是挺可憐的。
鍾老師居然是凌銳集團的董事長夫人,爲什麼這件事從來沒有被人挖到過呢?
是上官董事長對她夫人的保護嗎?
彷彿洞悉她心中所想,上官司澈嘴角掛起了一抹嘲諷和隱約的恨意,“我媽不是離職的,她是……”
她是被他爸的仇家害死的,死於一場瓦斯爆炸,屍骨無存!
上官司澈深呼吸,“她是病死的,死的時候,根本就還沒有所謂的凌銳集團,董事長夫人這個稱號,從來不屬於我媽,也配不上我媽。”
上官媽媽是一個非常傳統的女性,善良、溫和、美麗,知性,她纔沒有上官晉宏那麼貪婪陰毒的丈夫,那樣的人根本配不上她!
如果不是他,上官媽媽怎麼會爲了保護兒子而死?
上官司澈很恨他的父親,非常恨!
蘇洛心見他反應異常,只得選擇沉默,以免勾起他更多的傷心事。
只是心下難免好奇,“其實你沒必要帶我來這裡,這個地方應該是留給你思念母親的,而我們在逃跑,我覺得不太好。”
“沒什麼不好的。”他伸手揉揉她的後腦,“我帶你來,就是想帶你給她看看。”
“鍾老師是聖培中學的教師,我又是從聖培畢業的,於理來說,是該祭拜一下。”她故意曲解他的意思,捧着香火鞠了三個躬。
“你非要在我媽面前這麼拒絕我?”上官司澈看似無所謂地聳聳肩,心裡卻涌起一股很大的失望。
洛心公主的心真是石頭做的,無論是好友謝舜欽,還是他,都動搖不了她的心。
果然是天蠍座的女王,愛憎分明得簡直讓他牙根癢癢。
“鍾老師你放心,上官已經到了適婚年紀,如果有合適的女孩子,我會給他牽線的。”
“你真是小沒良心的。”上官司澈笑得咬牙切齒。
“好了,你快去洗澡吧
,一身油煙味。”
上官司澈看着照片上的人,一雙光華流轉的眼裡流露出委屈,“媽,你看這小丫頭,我下廚爲了誰,她竟然還嫌棄我!”
“快去吧。”
蘇洛心把上官司澈推出了門,回過身,凝視着照片中笑容溫婉的女人,眼中閃過複雜而悲傷的情緒。
她輕聲呢喃,“鍾老師,很抱歉,現在才知道您的消息,我有一個藏在心裡好多年的心事,這麼多年無人可以說。不知道您還記得以前班上有一個叫展聿的男孩子嗎?他是您最維護且得意的學生,也是我家司機師傅的孩子,七年前,他就這麼消失了,至今我都沒有一點他的消息,我好想他,好想再見他一面……希望您在天有靈,可以保佑他健康平安,讓我在有生之年再見他一面……”
低聲說完這些,蘇洛心閉上眼睛,合起雙手深深地祈禱,希望上天可以聽到她的願望,幫她實現。
她不敢再過多停留,關門出去了。
浴室傳來嘩嘩的水聲,她看了看牆上的時鐘,又看了廚房一眼,最後去了房間,找待會兒可以換洗的衣服。
她現在還穿着那一套酒店的工作服,如果謝舜欽要發什麼通緝令找她的話,一定是她離開酒店的樣子,那就太顯眼了。
上官司澈洗完澡出來,穿了件白色的寬大T恤,走入房裡,看到正彎腰鋪牀的蘇洛心。
“嗨。”他打了聲招呼,美男出浴圖,總得給她看一眼纔不虧。
上官司澈雖是衣衫整齊,整個人卻還籠罩着一層溼漉漉的水汽。
頭髮上的水珠順着他的鼻樑滑落,經過他削薄的脣瓣,他直接伸出舌頭吮掉了,像是在刻意撩撥。
蘇洛心看得一陣胸悶,隨手抓了個枕頭就朝他扔過去,“今晚我睡房間,你睡外面的沙發上。”
宿舍裡的傢俱都還保留着十多年前的樣子,哪怕陳舊,因爲有着母親的氣息,上官司澈一件都沒有換。
那沙發還是枚紅色的軟皮沙發,都老古董了,還只有一米多長,哪能睡人啊?
上官司澈一把抱住了枕頭,又丟回牀上,“我是這屋子的主人,你讓我睡沙發?況且那沙發不經睡,萬一壞了怎麼辦?”
“那就打地鋪。”說完,她還很好心地加一句,“看在你爲我提供房子的份上,我可以義務幫你鋪地板,有多餘的被子嗎?”
“你未免太過河拆橋了吧?”上官司澈眨着他一雙灼灼的丹鳳眼,好整以暇地靠近蘇洛心,半跪在牀上。
他那件白T薄得很,沾着水汽就顯得有點透明瞭。
衣衫下若有似無露出他完美的八塊腹肌,不斷有剔透的水珠順着他下巴往下滴,描摹過他的鎖骨滲進衣服裡,消失不見。
蘇洛心意識到自己的視線被水珠吸引,在他身上逗留了很久,尷尬地別開臉,繼續鋪牀。
“是你把我帶到這裡來的,還怨我?”
上官司澈脣角飛揚,懶懶德瞧着她,“要不要我脫了給你看個夠?”
“你丫有
病!”蘇洛心抖開被子,高高揚手,被子劈頭蓋在了上官司澈的頭上。
他從被子裡探出頭來,捏着被角,“難道只有在樑皓初面前,你纔不是那麼兇巴巴的?”
說到樑皓初,如果不是因爲她,怎麼會橫遭車禍?
他現在傷得嚴不嚴重她都不知道,而這個罪魁禍首還有臉提到他的名字,蘇洛心擡頭看着他,沒什麼表情,“你別跟我提到他。”
上官司澈對樑皓初可不感冒,纔不會去關心他的死活,他只是想到了一件事,便脫口而問:“我其實挺好奇的,我在地鐵站遇到你的時候,你分明是一個人,是你故意拋下的他?”
“上官司澈,你怎麼會知道我一個人在地鐵站?”
蘇洛心目光一凜,聲音有些激動。
上官司澈這才意識到自己一時口快說漏了嘴,但是想挽回已經來不及。
蘇洛心質問的眼神牢牢鎖住他,冷聲道:“我知道了!那些黑衣人根本不是謝舜欽派的人,而是你,你自導自演了一齣戲,就爲了讓我心甘情願跟你走!”
她記得當時坐在蘭博基尼上,面對追捕,她還擔心依照謝舜欽狠辣的性子會直接開槍打爆輪胎,但是並沒有,而是讓他們順利被直升機吊走。
“你在說什麼?我糊塗了。”上官司澈卻傻愣愣地理理劉海,誓要裝傻到底。
蘇洛心看出他在裝傻,又深知此人臉皮極厚,要他主動承認纔有鬼。
她忍着想揍他的衝動,咬牙冷笑:“上官司澈,你還跟我裝傻,你真是太卑鄙了!”
她厭惡輕蔑的眼神就跟把刀子似的,來來往往在他心上磨着。
心痛難捱,他便也丟棄了自己作爲上官家繼承人的驕傲和麪子。
在她面前,高高在上的身份屁點用都沒有。
他害怕她要離開,跨步下牀來到她身邊,握住了她的雙肩,“我這麼做,還不是爲了你?你害怕連累樑皓初,所以決定一個人逃,對不對?”
“你以爲你很聰明嗎?這關你什麼事?”蘇洛心掙扎着,沒好氣地反駁着。
上官司澈怕他一鬆開她,這女人又要鬧開了,他好不容易把她帶出來,跟自己在一塊兒,連一個晚上都過不了,以後還怎麼培養感情?
他在心裡自打嘴巴,哪壺不開提哪壺的,怎麼提到樑皓初這茬,不過現下多解釋也沒用,只能發揮他一貫的耍賴本事。
他趁勢直接摟住了她的腰,這好像還是第一次這麼大膽地摟着她,感受着手掌之下那不盈一握的觸感,上官司澈一顆心都盪漾了。
他咧脣笑開了,“那我就要更加好好保護你了,這天大地大的,現在外面人販子這麼多,你一個人能逃到哪裡去?萬一被人販子抓走,賣到山溝溝裡給傻子做媳婦,你要哭死我嗎?”
想到下午就這麼平白無故被上官司澈算計了一遭,她真是悔得想撞牆。
她其實也是擔心被謝舜欽抓回去,才無奈之下跟着上官司澈的,否則跳傘落地後,她多的是機會逃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