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近乎凜冽的聲音一出,原本以爲對面的男人最起碼會有幾分收斂,可明顯事情出乎了薇薇的意料,墨少欽不僅神色沒變,反倒掛在脣邊的弧度越來越深了。
“薇薇小姐不覺得,通過人與人之間互相試探而展現出不同的反應,就是因爲這種不熟悉不確定的驚喜纔會使得事情變得更有趣嗎?更何況,人們自認爲的熟悉的人,確定就真的能夠完全認識對方嗎?”
墨少欽整個人身體後仰靠在了沙發的靠椅上,眼神卻始終一瞬不瞬的盯着女人。
最後一句話落地的片刻,薇薇整個人身子一抖,恍然間竟被他說的無法反駁,索性一言不發,快速的起的身就準備要走。
不遠處的風行此刻見她起了身,也飛速的跟着站了起來。
此時相見已經是偶然之偶然,這一走恐怕再難有這樣單獨會面的機會了。
墨少欽動作更快就要追上去,風行快速的伸出手攔在了兩人之間。
墨少欽望了一眼風行,最後終於站在原地低笑着開了口。
“如果和一個人在一起,他所帶給你的永遠的負面的情緒,那何不考慮一下是否當初的選擇做錯了。”
她看起來心事重重,除了和蕭恆之外,不會爲別的事情,聞言,薇薇只是頓了頓腳步,最終什麼都沒有說,快步走出了咖啡廳。
風行則是冷眸帶着一絲警告的意味瞪向男人,隨後快速的追了上去。
走出咖啡廳,外面的秋風一瞬間將女人給吹醒,薇薇站在街邊望着燈火璀璨車水馬龍的街一瞬間竟然失了神。
如果跟你一個人在一起並非開心而全是負面情緒,那麼這份感情就真的是錯了嗎?
薇薇低下頭,望了望手中指尖的璀璨,風行跟了上來,從頭至尾他一句話未曾說過,如今見到薇薇這副反應,半響還是出了低聲打斷道。
“薇薇小姐,外面起風了還是早些回去吧!”
薇薇這才點了點頭,沿着剛剛出來的路線朝回走,醫院的走廊處蕭恆望着對面的女孩,英俊挺拔的劍眉狠狠的擰起,渾身散發着一股說不出的近乎嚴肅的氣息。
女孩約摸不過十八九歲的樣子,身後還揹着一個學生樣的雙肩包,纖細的背影。卻也能從後面依稀判斷出那清純的樣貌。
走廊的燈光並不十分明亮,兩個人靠的很近,正在低聲不斷的交談着,燈光灑在她那張清秀的臉上,勾勒出完美的輪廓。
薇薇剛上樓站在樓道口就是看到了這樣的一幕。
樓道口距離他們的位置很快,兩人說話的聲音更是不高,可饒是如此她還是一眼就判斷出那人是蕭恆。
原本打算進一步的腳步霎時間停了下里,薇薇頓住了腳步停留在了樓道里靜靜的望着不遠處。
女孩兒像在跟他說着什麼,蕭恆全程抿脣蹙眉聽着,談話的聲音不高,她聽不分明,等了一會兒,男人似乎是聽完女孩說了什麼,這才薄脣輕啓吐出了幾個字。
兩個人的交談說不上親密,可也說不上不親密。
蕭恆是什麼樣的人她很清楚,而且就算是女人主動投懷送抱,他都未必加以理會,只是似乎他也真的擁有很多不爲人知的秘密,甚至連對她都不曾告知。
不應該生氣,不過是交談罷了,也不值得生氣,可薇薇還是下意識的捏緊了指尖。
又過了不到幾分鐘的時間,兩人像是約定好了什麼一般,再度說了幾句。蕭恆便打斷了他們之間的談話,一手拉着女孩的胳膊就是朝電梯的方向走去。
女孩兒也沒有什麼掙扎,讓他牽着走着,直到走近的時候薇薇纔看清女孩的臉上還掛着明顯的淚痕。
她哭過。
蕭恆的情況顯然也不好,愁雲籠罩在俊逸的臉上,他一手拉着女孩的胳膊一邊低聲道。
“放心好了,明天我會陪你去。”
電梯和安全通道的樓梯口本就隔的極近,男人低緩磁性的聲音一出,躲藏在樓道口的女人便聽得一清二楚。
聞言,薇薇只覺得渾身的血瞬間的冷卻了下來,她靠在冰冷的牆壁上強迫自己不要胡思亂想。
可閉上眼睛,全是蕭恆拉着女人和那近乎有些低聲哄慰的低語。
明天我會陪你去。
只是這麼一句話。
站在男人身邊的女孩聞言,則是抽抽搭搭的點了點頭,縮了縮鼻子,等到電梯聲響,這才走了進去消失在蕭恆的眼前。
而蕭恆就這麼一直站在電梯門口,直到電梯燈滅,也一直沒有出聲,沒有動作。
薇薇幾乎以爲他已經發現了自己了。
半分鐘之後,男人終於輕嘆了一口氣,從懷中掏出一支菸點燃,然後走到了另一側的陽臺。
蕭恆的煙癮並不大,而且她向來有一個習慣除非是有心事,否則他很少抽菸。
陽臺隔着薇薇不過遙遙十幾步的距離,蕭恆甚至只要一回頭就可以看到躲藏在樓道的女人。
可一支支菸燃起又滅掉,他卻始終都沒有回頭,只是遙望着窗外陷入了沉思。
等他終於走了,薇薇纔回到病房,冷清的病房在這秋日的深夜中顯得格外的空曠而冰涼,雖然暖氣十足,可薇薇還是下意識地攏了攏衣服。
十分鐘之後,蕭恆進了病房,身上還帶着淡淡的菸草的味道。
病房的燈,只留下一盞橘黃的落地燈。薇薇蜷縮在牀上,像是嬰兒在母體裡的,動作,一旁的被子被她踢在了腳邊。
她閉隻眼,抱住自己,好像很冷的樣子。
蕭恆一進來便看到這樣一幕,他下意識的蹙眉,快步上前將被子重新撿起蓋在了女人的身上。
薇薇本來便沒有睡着,原本想等着男人蓋完被子就走,可她卻始終坐在一旁,不動聲色,亦是沒有出聲。
被這樣全神貫注的盯着,裝睡裝不下去了,好半天她抖着睫毛睜開了眼睛。
“醒了。”
“嗯。”
橘黃色的燈光下,男人一身利落的制服坐在她的對面,單單是這樣望着就足以驚豔攝魂。
“有沒有不舒服?餓不餓?”
他當然知道她在裝睡,風行早已告訴他,她去了咖啡館喝了足足一杯的黑咖啡,遇到了一些不該遇見的人,更是聽了一些不該聽到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