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態,真他麼重口
官靈兒沒回應,泄氣的坐在一邊,還是不行,怎麼都連接不到信號。
“靈兒,怎麼了?”安以然看着官靈兒,總算意識到她的不對勁。
官靈兒搖頭,“沒事,只是通訊裝備出了點問題而已。”頓了下,看着安以然,轉移了話題問:“你是回Z國還是去找你男人?”
安以然目光有些發直,僵了三秒,勉強笑了下,說:“總要,拿到屬於我的東西再回去吧。”臉上的笑,堅強得讓人想哭。
官靈兒本想開口讓她別笑了,很難看,可到底沒說,目光撇向一邊。
安以然大概也意識到有些傷感,停頓了會兒趕緊強顏歡笑,假裝無所謂的自嘲道:“嗯,我跟他,可能,註定不該在一起的,所以我才遭報應了嘛,呵呵……我有幾斤幾兩重,我自己很清楚的。就去他家,拿回我的東西,就回去。”
安以然說得東西,是離婚證,也就是她的自由身。
到底在童話世界裡浸泡的心被人刺了血淋淋的一刀,以最殘忍的方式將她死拉硬拽的從安樂窩裡拽出去,面對殘酷的現實世界。總算看清楚了自己的位置,不敢再迷迷糊糊的過日子了,她有幾條命夠她胡來的?
不該她的就不要去奢望,想想最初的自己,再看看如今的自己。天啦,她怎麼會變得如此虛榮和任性?以前淡然恬靜的性子,竟然被安逸的日子一點一點磨去,過得太安穩了,越來越囂張任性。
荒唐,幼稚,可笑,貪慕虛榮,她渾身上下,已經俗氣透頂了。
真好,真好,一棍子狠狠將她敲醒,還不算晚,她還沒有陷得太深。
安以然輕輕捧着臉,不想去想那個男人的臉。因爲想到他,她的心就會疼。他真的太好太好了,可她要不起,那樣的男人,不是她能要,敢要的。這一次,她會識趣的放手,不會拽着不放。
對於安以然的話,官靈兒表示非常贊同,不斷的點頭道:“對,沒錯,你得拿到屬於你的東西。你就算獅子大開口,你男人也會眼都不眨一下就給的。安安,你要是搬不動,到時候叫上我,我是這方面的行家,保證給你安全送回Z國去。”
是能送回去,但不能保準順道順走多少,不過,就當勞苦費了。
安以然微愣,顯然官靈兒誤會了她的意思,張張口,倒也沒出聲解釋。
熱氣球順風飄着,照這樣的平穩程度,飛兩天應該沒有問題。官靈兒不停的打開通訊裝置,卻一次也沒與瑞莎連接上。興許人不在家,官靈兒這樣寬慰着自己。還有兩天的時間,應該是來得及的,索性就放開心來休息。
魏崢在封存安以然遺物的時候就發現不對勁了的,那兩天沈爺閉門不見任何人,他無從告知。待沈爺重整旗鼓之後,魏崢又起了私心。
喜歡安以然沒錯,可事情的輕重緩急他拎得很清楚,絕不會因爲安以然而做出對爺不利的事。這就是魏崢和舒默的不同,舒默雖然看似吊兒郎當,卻是個意氣用事的人,容易衝動,感情用事。魏崢雖然穩重,看似比舒默有責任有同情心,可卻是個刻板的人。骨子裡刻着的是對家主忠貞不二的思想,眼裡看的也是全局。
即便安以然不發生意外,他也是非常贊成伯恩公爵的提議。無論如何,家主大位不能輕易易主,沈爺正值壯年,豈能在巔峰時刻隱退?
所以魏崢隱瞞了實情,戒指和手鍊上化驗出來的信息,根本就不是安以然,事實如何,還不清楚?大抵是出手的人沒料到這兩樣東西沒有被炸成灰,被完好無損的帶了回來。帶回來一處理,真相自然就會揭曉。
可隱瞞真相的還不止魏崢一個,經手過安以然遺物的又刻意留意過東西的人都發現了問題。比如,顧問,可他們都選擇閉口不言,知道當不知道。
家主大位和一個女人相比,哪個重要?
底下人就連魏崢都三緘其口,閉口不提這事,呈現出來的結果就是公佈的結果,沈祭梵能知道?他到底是人,不是神。
魏崢是私下派人去找過,但信息中斷後就讓人撤了回來。找到了又怎麼樣?在沈爺沒有本赫家小姐結婚之前,就算找到安以然,他們同樣是把她送走。
所以,安以然這時候消失,是最好的選擇。
沈祭梵在玫瑰小鎮住了下來,是一個靜謐的莊園。睡房裡的一切都是他親手佈置的,梳妝檯上擺放的小玩意是白天在街上買的小飾品。並不是很貴重,但很精緻。大大小小的東西井然有序的擺着,燈光一照,亮光就折射出來。
屋裡擺滿了除白色以外的各色玫瑰,濃濃的香味在空氣中飄着。圓圓滾滾已經在牀上躺着了,沈祭梵在沙發上坐了很久才上牀。
香味有些過於濃烈了,睡得不是很好。沈祭梵睡一晚上起了幾次,總聽到小東西在叫他。神經分外敏感,反反覆覆坐起身,看着靜謐的空間,卻什麼都沒有。
反覆起了幾次,再也睡不着,所以起來了。沈祭梵開門走出去,魏崢在外面守着。從安以然出事之後,沈祭梵的睡房外都守着人的,四大暗衛輪流守夜。
“爺,有什麼吩咐?”魏崢從另一邊走了過來,恭敬的站在沈祭梵面前。
沈祭梵暗沉的目光在四下看了看,“沒人過來?”
如果有靈魂一說,他相信,她就在附近。她怎麼捨得這麼久不來找他?
“……沒人過來。”魏崢微頓下當即點頭,心底卻涌起別樣的情緒。
沈祭梵目光暗沉如漩渦,望向不明之處,高大的身軀站立在門前,面向靜謐的庭院,並沒有要再進屋的意思。魏崢在一邊站着,爺沒出聲,他也沒再接話。
良久,沈祭梵低聲道:“每到晚上,總能聽到她的聲音。”
一聲一聲的喊着他的名字,那麼無助和可憐。在那邊,過得不好吧,沒有他在身邊,她怎麼可能過得好?吃東西不好好吃,睡覺也不踏實,一定不習慣吧。
魏崢張了張口,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他從來沒見過沈爺臉上透出迷茫的神色,那種震撼絕不亞於見到爺瞬間爆發而出的殺傷力。所有人意識裡,沈爺就該是無所不能的,就該是高高在上睥睨衆生的,就該是金剛不壞的鐵人,當看到他臉上的露出的脆弱時,就連身邊的人都接受不了。
不該是這樣,這可以是任何一個男人可以有的情緒,獨獨不能是沈爺。
魏崢目光撤開了,他總算明白了伯爵夫人的擔憂。看到這樣的爺,他們心裡的不是心疼,而是一種危險蒞臨的緊張。爺是他們的一切,是婭赫家族的神。一個家族的核心力量泯滅,滅亡的日子就不遠了。
伯爵夫人是站在所有人之外看事情,所以她的危機意識更強烈。
“爺,已經凌晨三點了。”魏崢久久纔出聲道,安姑娘的事,他不敢說任何話,無論說什麼,隨便一句,都能引起爺的猜疑。所以他,或者他們,都避開不說。
沈祭梵轉身進了房間,他也是人啊。怎麼,他坐上這個位置後就必須要將所有血淚吞下去?原來這麼多年來,能說說話的人,只有小東西。
魏崢在門外站了會兒,心裡也不好受。人的承受能力再強,那也有極限,爺是比他們強了不少,可到底,也控制了這麼久。他很想再靠近爺一步,想分擔幾分痛苦。可他……魏崢嘆息,轉身走近了另一邊,隱退在暗處。
顧問在側邊站着,魏崢當做沒看到。顧問到底不如魏崢能忍,憋了這麼久,他必須說出來。在魏崢身側停下,頓了頓,出聲道:“安小姐出事的那天,爺讓我去徹查此事……”魏崢側目看向顧問,顧問微微避開了魏崢陰冷的目光,繼續道:“我見了夫人。”
正準備離開公爵府的時候,莎爾姐姐就將他攔住,去見了伯爵夫人。顧問不得不聽取夫人的提議,爺是做大事的人,他是婭赫家族家主的不二人選,他們是最不願看到家主易主的人。安姑娘再好,也只是個女人,如果再留在沈爺身邊,她只會毀了爺。伯爵夫人再手段用盡,目的也都是爲了爺。
再者,伯爵夫人答應留下安姑娘的性命,三年大選後會讓她回來。所以的一切都爲爺準備好了,他們不得不按章辦事,安姑娘,就只能暫時委屈她。
魏崢看着顧問,這纔是顧問爲什麼這大半年來一直不敢單獨面對爺的原因。
“是,夫人一手安排的。”顧問最後道,“但安小姐被夫人關在了什麼地方,我並不知道。派人查了很久,也沒有結果。”
同樣的,信息終端後就把人撤了回來。畢竟他不敢大張旗鼓的找人,怕沈爺的親衛發現,所以都是私底下進行。找到安以然也不是想送回來,只是怕伯爵夫人怠慢安姑娘,要是他們的話,會送安以然去個山水如畫的地方生活幾年,保證她過得開心。但是沒找到人,顧問私下也問過夫人幾次,但終究無果。
而且他現在還被夫人威脅,這事情萬一走漏出去,最終責任在他。畢竟當初一手資料是經他確認的,沈爺是信任他,纔沒懷疑真假。
別人不知道爺心裡的痛和苦,他們在身邊的人知道。事發當下,爺每天忙碌得連水都不喝,就是不願空閒下來想起安姑娘。身體疲勞過度,幾度都是被藥水吊着。可沈爺卻一聲沒哼,一句話也沒提過,就壓在心裡難受着,由着痛苦煎熬自己。到底是他們跟了十多年的主人,爺痛苦,他們能好受?
可顧問如今,是跟伯爵夫人綁在了同一條船上。賊船上了容易,下去就難了。
魏崢沒出聲,這事是夫人一手安排的,他在發現問題時就已經猜到了。
“老大,我們該,怎麼做?”顧問被心裡的愧疚壓得喘不過氣來,沈爺對他們來說,不僅僅是主人,那是他們的精神支柱,是他們永遠瞻望的神,可他卻……
“大選之後再說吧。”魏崢嘆息道,現在,只能這樣了。當天不是顧問,換他也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大選也不遠了,還有兩年,兩年過去就好了。安姑娘應該,會理解爺吧。
顧問心裡有話哽着,這事,大家都有份參與,卻是他一個人在抗。到事情水落石出的那一天,那時候被推出去的人,無疑就是他。如果,他一人能讓事情抗下,爺能順利蟬位,那也,值了。他的這條命交出去,是他最大的價值體現。
逃走的事情在當天就被發現了,伯爵夫人當晚就接到了消息。要在海上去攔截一個人,這沒那麼容易,索性在馬德里內外設下了重重陷阱,等着她自投羅網。
不過,要能順利飄過大西洋,那也算她的本事。
這時候決不能讓人回馬德里,好不容易事情進行到這個地步,一切都在照計劃走,這時候安以然回來,無疑會將一切打亂。伯爵夫人本想留安以然一條命,可惜,安以然卻逃了,這就不能怪她心狠。
兩天後,飄在海上的熱氣球已經下降到一千米以下了,並且還在不斷的降落。
“把套着籃子的繩子綁在身上,我們必須把籃子扔了。”官靈兒低聲說,有些無力,三人都一天沒吃東西了,餓得頭昏眼花。
安以然沒問爲什麼,扯着繩子套在身上。西格往下面看去,越來越接近海面,然而放眼望去,入眼的海面上根本就沒有任何陸地,如果從這掉下去,無疑會被淹死。頓了下,三兩下把剩下的繩子綁在了身上。
官靈兒隔斷了繩子,籃子掉了下去,墜落進懷裡,砸出點點白色的浪花。熱氣球所帶的重量少了,很快上升了五百米,順着風飛走。
西格目光在官靈兒的匕首上多看了幾眼,那是什麼刀,竟然能隔斷鋼繩?他的刀對這繩子根本就不起任何作用,看來真女人身上,有不少好東西。
一個上午過去,熱氣球又開始降落,可他們所在的地理位置,照樣還是汪洋之上,沒有看到任何小島。
“怎麼辦?”安以然臉色呈死灰,她會游泳,可那是淺水遊啊,在海里根本就撐不了多久。再說,這個海域中有大白鯊吧?
西格臉色也死灰死灰的,知道不能開口,因爲他本就是她們多餘的。如果開口,照那個女人的心狠程度,無疑下一刻就會隔斷他的繩子以減少重量。
官靈兒也急啊,再厲害的人,也不可能在汪洋中成功逃生。可這兩天都沒聯繫到瑞莎,無疑這中間出了問題。官靈兒天生敏感,開始懷疑瑞莎了。因爲瑞莎提供的數據有誤,這季風方向不會把他們送去西班牙,照這個方向,極有可能將他們送去丹麥。好在她身上帶着不少定位系統,不然就一直被矇在鼓裡。
可即便知道方向出了問題,也不能鬆手跳海,那就是尋死。所以他們得找一個島降落,想辦法聯繫別人。
就在這幾分鐘時間,熱氣球已經降落到離海面五百米左右了,他們三人能清楚的看到海面翻騰而起的浪花,碧綠的海水像一個巨大的漩渦,正大力的將他們往漩渦中吸。垂眼一看,直叫人一片眩暈。
“靈兒……”安以然感覺下落的速度越來越快,風在臉上颳着有些睜不開眼,臉被空氣壓得也有些變形,熱氣球已經無力支撐,下面的海水越來越清楚,安陽日和西格都慌了,不安的往上撐着。
“別動,你們越動就下降得越快。”官靈兒不耐煩的吼了句,喊她有毛用,她不照樣綁在同一條繩上?
西格忽然吼出聲:“賊女人,你還不快想辦法,馬上就掉下去了!”
官靈兒眼光瞬間寒光一放,賊女人?這臭小子,當即惡聲惡氣道:“死小子,你信不信我馬上隔斷你的繩子?你掉下去了,我和安安就能順利登陸!”
“你敢!”西格差點就要說出他的身份,可到底還是忍住了。把自己身份泄露出來,得不到好沒準還會因爲身份惹上別的事情。這女人,一看就是個貪得無厭的女人,根本不壞好心。
“你看我敢不敢!”官靈兒冷聲回了句,扔掉籃子之前就想這麼做了,這小子帶出去也是禍害,還不如這時候把他解決了。
這想法也就是一閃而過,官靈兒怎麼也不會想到,錯失了這個良機往後她會有多麼痛苦。當她往後受盡百般折磨時,她幾乎每天都悔恨得咬牙切齒,怎麼沒在這時候把這隻惡魔扔下去。救了他,卻害了自己一輩子。
安以然一直在崩潰和昏厥的邊緣死撐着,看着那兩人劍拔弩張,卻無能爲力,只能低低的出聲道:“靈兒,你別這樣,如果真的沒有辦法,大不了我們一起死。”
“說什麼鬼話呢?我官靈兒怎麼可能死?”官靈兒“呸”了聲,伸手把自己的衣服拉鍊扯開,邊轉向西格吼道:“臭小子,還把衣服鞋子脫了,輕一動總可以多堅持一會兒。”
西格二話沒說,照做了。他知道決不能再惹怒那個賊女人,要不是有安安在,那女人絕對會把他踹下去。衣服鞋子全脫了,就留了條小褲衩。
安以然見西格和官靈兒都在脫衣服,她也伸手哆哆嗦嗦的脫,官靈兒擡腳踢了她一下,怒吼道:“這麼冷的天,你脫了受得了嗎?凍病了我們誰也扛不動你。”
安以然點頭:“我可以的,脫掉衣服總可以多堅持一會。”
“不用了,你那衣服脫了還剩什麼?”官靈兒怒吼了句,安以然衣服本來就穿得少,還是醫院的病服,鞋子什麼都換,倒是剛纔西格脫掉的衣服不少,看來那小子是早就做好了跟她們走的打算。
安以然硬要動手,官靈兒擡腳直接就踹了過去。這一腳不輕,連帶着繩子都震動了,上面的熱氣球晃了幾晃,急速下落。安以然嚇得尖叫而出,官靈兒怒吼了聲,三兩下把皮衣拔了,快速在裡面拿了兩樣小東西,根本來不及再看什麼必要的東西,他們的腳已經落進了水裡。
“啊——”安以然和西格同時尖叫起來,官靈兒也顧不得那麼多,直接扔了手上的衣服,熱氣球重量頓時輕了不少,再度又緩緩升上了空中。
“K——賊女人,你那件衣服到底多重?”西格是看得清清楚楚的,那把能隔斷繩子的刀已經隨着衣服扔進了海里,所以這小子說話也硬氣了不少。
官靈兒狠狠瞪了他一眼,要不是這死小子,她能把她的裝備全都扔了?裡面各式軍刀,手槍和必備的工具都有。可惜,全沒了。
氣球上升到了一個超出了他們想象的高度,安以然也跟着詫異了,靈兒那件衣服,到底有多重啊?怎麼上升了這麼多?這個高度應該夠他們到達下一個島了。
氣球在空中平穩的飛了一段,天色漸漸黑了下來,下面有不少綠島。官靈兒堅持不下去,因爲晚上島上很危險。晚上着陸還不如在空中飄着,什麼都看不見,到了島上也只會被野獸當晚餐吞了。
“可,我沒還能堅持一個晚上嗎?”他們已經餓了兩天了,白天扔了籃子,就這樣吊了整整一天,還要再堅持一個晚上,體力已經快消耗殆盡,怎麼堅持得過去。
“可以,人的潛能是無窮的,要相信自己。”官靈兒的聲音異常堅定,她只是想要給他們打氣,其實她也很累啊,頭暈目眩,主要是餓,太餓了。
安以然咬牙挺着,不再說話,她感覺她已經到了極限,腦子根本就什麼都不知道了。西格牙齒咬得緊緊的,他到底還是個孩子,身上衣服鞋子全都脫了,又冷又餓,卻一聲不哼。他這時候就一遍一遍想着他的神,他心目中的天神當初比他更辛苦,他纔不及神的十分之一,所以,這點苦算什麼?
這晚上的一幕,兩個筋疲力盡的女人,一個被凍得發燒的少年,一輩子他都記得清楚。他是怎樣九死一生才建會這條命,對自己有多殘忍,對別人就會更殘忍十倍百倍。因爲與死神零距離接觸,所以更珍惜劫後餘生的生命。
這晚上,漫漫長夜,汪洋之上飄着的人都不知道是怎麼熬過去的,當天際一絲亮光啓開之時,就像道聖光一般照耀在三人的眼裡。
“天亮了,我們可以下去了?”安以然聲音全啞了,無疑也着了涼。夏天還沒到,海面上晚上溫度極低,凍得人牙齒打架,在外面這麼飄着,不生病也不可能。
官靈兒點頭,經過一個島的時候官靈兒將燃料放空,熱氣球漸漸癟了下去,很快三人從上空急速下落。西格被冷風一吹,竟然醒了,左右看看,出聲道:“往那邊一邊,別撞上岩石……那邊,那邊有快沙灘,我們跳下去吧。”
“摔死你活該!”別看着挺近的,少說也還有三四百米,跳下去胳膊腿兒就沒了。
西格冰冷的看了眼官靈兒,現在這女人身上也沒有武器對付他,他也不怕了。
“再等等吧,西格。”安以然低低的說,馬上就要着陸了,可安以然卻快要撐不住,意識在漸漸抽離。
氣球順勢降落,馬上就接近沙灘了,西格有些迫不及待,趕緊解開綁在身上繩子。官靈兒擡腳就踢過去:“你要敢先跳下去我就踹死你!”
他要先跳了,她們就得被氣球帶走。西格已經解開了繩子,粗聲粗氣道:“你們快點,我快抓不住了!”安以然解開繩子,官靈兒一手吊着繩子一手抓着安以然的手,拽開她的手,直接鬆手了,兩人在安以然驚慌失措的尖叫聲中砸在了沙灘上,而西格瞬間就被氣球帶上了天去。西格咒罵了聲,卻還是鬆了手,緊接着像顆椰球一樣直接砸進了深海里。
安以然被摔得頭昏眼花,知道西格被帶上了天去,顧不得暈頭轉向的身體,趕緊爬起來,然後就看到西格徑直墜砸進了海面,濺起丈餘高的白色浪花。
“靈兒,你爲什麼要這麼做?”安以然眼眶通紅,好半會兒才險險站穩。
“你不知道他想要我們倆死嗎?”官靈兒冷聲吼回去,蠢女人,被個死小子耍得團團轉還不知道,竟然還質問她?這一路上,那壞小子起無數次殺念,安以然,她可是清楚得很。
“你胡說什麼呢?”安以然大吼了句,也是被激的,轉身看着平靜的海面,心底急得不行,“你對他誤會太大了,靈兒,他只是個孩子,你爲什麼對他那麼大的意見?”轉身忍不住又對着官靈兒吼起來:“我們都一起度過了四天,我們一起逃出來的,難道我們還不算是夥伴嗎?爲什麼你要那麼殘忍?”
這麼狠心對他,還不如不帶他走,他留在無人島還能過得隨心所欲些。
“你……”官靈兒被安以然的質問氣得咬牙,“蠢女人,活該你被人騙,死了也是你自找的!”
得,她不說了,跟笨女人說話受氣的是自己,她何必呢?反正她的任務只是帶着這女人活着回去,也不需要任何感恩戴德。
還解釋什麼呀?這榆木疙瘩就認爲她鐵石心腸唄,聽得懂人話嘛她,蠢豬!
“你以爲他就死得了嗎?”官靈兒氣不過,到底還是補了句。轉身負氣的走遠了,坐在沙灘另一邊。
安以然在原地站着,暈暈乎乎的腦子因爲剛纔的一個激動竟然清醒了不少。轉頭看着走遠的官靈兒,自己怕一個人呆着,卻又不甘心就這麼走了,西格還在海里呢。不時的轉頭看着官靈兒,又望向海面上。
官靈兒留下的兩個東西一個是出錢請她的女人留下的聯絡儀器,一個是迷你手槍。手槍大概只有三指寬,極小,裡面就裝了三枚子彈,就是扣在掌心的武器。而瑪羅留給官靈兒的通訊儀,她不會用。
官靈兒坐下,手槍綁在了手腕內側,襯衣袖口一蓋,就不容易被發現。再拿着圓形如羅盤的通訊儀研究,邊研究邊感嘆時運不濟,他麼怎麼就留了這麼個玩意?到底是怎麼用的?
官靈兒在考慮要不要聯繫那個叫瑪羅的女人,如果聯繫那個女人,那就是需要對方的幫助,到時候另一邊酬金鐵定大打折扣。到底是要命還是要錢?
得,還是要命吧,要到錢了沒命花,還不是白搭?可這玩意,她不會用啊。
安以然在沙灘上站了好久,竟然真的把西格等回來了。西格在海里遊了一圈,神經竟然好了不少。從海面上鑽出來,游水的速度極快,很快就上了岸。
“安安,你別哭,我好好的,沒死呢。”西格嘿嘿直樂,他上輩子應該是魚,一接觸水,他全身都興奮了。
安以然眼眶和鼻子通紅,伸手擦了擦眼睛,吸了下鼻子:“沒哭,有點感冒而已。”
“說謊。”西格哼哼聲道,拉着安以然往官靈兒那邊走。
就算那個女人想要擺脫他,他也不能在這時候表現出他的敵意,等他得到婭赫公爵的幫助時,那時候纔想怎麼報仇。
“西格,靈兒脾氣就那樣,你是男生,你要大度一點。”安以然低聲說,聲音有着極重的鼻音,真病了。
“我知道,男人不跟女人鬥。”西格眼底的陰狠一閃而過,今天的仇,他記住了。
安以然伸手摸摸西格的頭,笑道:“還是西格懂道理。”
“喂,你在幹什麼?”西格蹲在官靈兒身邊,看着她擺弄手類似羅盤的東西問。
安以然也在另一邊蹲下,官靈兒沒管他們兩,自顧自的倒騰這玩意。面上有文字,可惜這些外星文她不認識,能聽懂就很不錯了。安以然看着官靈兒把表面那層的暗釦推開又合上,合上又推開,就是不按旁邊的按鍵。
想出聲,可官靈兒一副生人勿擾的表情令她幾度欲言又止,到底是忍不住了,在官靈兒再度推開閥門的時候,安以然趕緊伸手按了下旁邊的按鍵。
一按,手背下一刻被官靈兒拍了下:“小姐,別亂動行嗎?”
安以然吃痛,立馬縮回了手,手背被打得通紅:“對不起,我只想幫你。”
官靈兒給了她一眼,不搗亂就已經幫大忙了,垂眼,通訊儀竟然亮燈了。羅盤表面快速的跳出信號搜索的信息,一圈一圈的信號源發射了出去。
“嘿,傻妞,你還能有能耐的。”官靈兒臉上一喜,推了下安以然笑道。
“這樣,我們就可以離開了對嗎?”安以然眉眼彎彎的,眼裡的目光有些糊。
官靈兒點頭,“應該可以吧,”也是這時候才發現安以然的聲音不對勁,擡眼看她,安以然滿臉通紅,眼神都散了。官靈兒剛以爲她是被嚇得,所以臉色那麼紅,現在伸手一摸,額頭燙得嚇人,咒罵了聲,再嘆息道:“小姐,你就不能再堅持一下,過兩天再生病?”
真是被養在溫室裡太久了,出來見風就倒,麻煩!
“怎麼辦?”西格反問,他昨晚上也好像病了,不過現在竟然好了,難道,她也要去海里遊一圈?
官靈兒沒好氣的瞪了眼西格:“能怎麼辦,扛着唄。”
她又不是醫生,她有什麼辦法?就算是醫生,也同樣束手無策。
西格看着安以然通紅的臉,也試着伸手摸了下溫度,“都燒糊塗了,會不會出事?”
官靈兒沒再搭理,心裡也直感慨,真是同人不同命啊,還真有這麼嬌弱的女人。男人不就是喜歡這種嬌嬌弱弱的?有些女人天生就是被男人寵着護着的,有些女人天生就是當牛做馬累死累活一生的。呿,他麼大家都女人,這人生差別怎麼就這麼大?下輩子她再也不當盜墓賊了,她要當蘿莉!
這志向,甚是遠大!
直升飛機是在天色擦黑的時候到這裡的,安以然已經被燒得迷糊了,上飛機時踩鐵梯都踩不穩,還是人給擡上去的。西格似乎看到伯爵府的管家了,立馬背對着人伸手摸了一把炭灰在臉上。他決不能讓伯爵府的人認出他來,他這次回去,是要跟婭赫公爵,也就是他的天神做比交易的。
當然,這時候的他,只能是投奔婭赫公爵,除此之外沒有別的路可走。他若被人發現從無人島逃了出來,卡切爾和那個陰毒的王妃無疑會殺了他以絕後患。
官靈兒踩上從飛機上掉下來的滑梯,西格在她身後扯了下,低聲問:“是付爵·本赫派你去的無人島,你找寶貝是假,其實就是去救安安。”
“是救人,但顧主是誰我不知道,我也不需要知道,我只要有錢拿有行。”官靈兒踢開西格,再道:“走就上來,不走就跳下去,沒人求着你上飛機。”
西格一咬牙,即便知道去了伯爵府是九死一生也要上飛機。回了馬德里,總比他在無人島的機會更大。
來的人是瑪羅,回頭看了眼安以然,確定是少夫人沒錯後才讓飛機起飛了。
一天後,直升飛機在馬德里外的一個小鎮上降落,所有人進了一座莊園,伯爵公早就等在裡面了。見着小兒媳回來,殷切得不行,親自出去迎接。
安以然走路都沒了力氣,被官靈兒和瑪羅扶着,臉色白得跟鬼似地。伯爵公出來的時候安以然搖搖晃晃的身體差點栽倒,連連推着官靈兒,低低的說着話,然而聲音一點都沒傳出來。
官靈兒看着安以然,安以然腳下不肯動,直接被人提着拖動。官靈兒無奈,又停住步子看她:“你什麼意思?到底怎麼了?”
“不進去,不要去。”安以然搖頭,頭暈沉得不行。來這裡,她寧願在無人島。爲什麼接她的人不是沈祭梵而是伯爵公的人?
西格抱住安以然的腿,低聲道:“官靈兒這個賊女人就是收了伯爵公大人的錢,去無人島救你的,所以,安安,你錯把她當好人了。”
剛出狼窩又如虎穴,安以然想推開官靈兒和瑪羅,卻在下一刻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馬德里市
霍弋在發狂,霍弋在咆哮,洗澡洗了一半光着身體從浴室衝了出來,連連拍着厚重的玻璃門,不停的跳腳:“舒默,你個混蛋,王八羔子趕緊出來,你他麼在房間弄了什麼,怎麼這麼多老鼠?他麼還是赤紅色,這都他麼是些什麼品種?出來,再不出來老子轟了這裡!”
整間屋子,紅鼠很快鋪了一地,就像一張紅地毯似地,霍弋那個火大。
舒默很快從裡面走了出來,紅鼠是來送消息的,幾乎是人剛落地,紅鼠就知道了。
“你個王八蛋,你看看這一屋子的畜生!”霍弋暴跳如雷,就差砍人了。
“淡定,它們除非餓極了,否則不輕易吃人的。”霍弋撩了下嫵媚的長髮,心情倍兒好。
“你個變態!”霍弋不停的跳腳,看到紅鼠往舒默身上爬,噁心得只想吐,轉身就往裡面控制室裡鑽。透過玻璃看外面,K——那變態全身上下全是老鼠,真他麼重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