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頭版新聞,安父仔細看了兩遍,除了頭版新聞外,倒是跟他早上看的那一份不出半分差錯。舒榒駑襻
莫名的看了眼安以然,安以然笑着看他,安父點頭:“是,是有這麼回事。”
“嘿?”安母那也明顯也上心了,湊上前去,拿着報紙認真看着,那照片拍得真真兒的,“還真是野狼啊?”又擡眼望向安父笑道:“這年頭真是什麼怪事兒都有,野狼都出現了,住那附近的人可真得小心了,這畜生可是會吃人啊。”
安以然連連點頭:“是啊,可兇了,我朋友被咬得滿身是傷,醫生說能活下來都是個奇蹟。我看見他那時候嚇我了一大跳呢,滿身都是血。”
安母聽得一愣一愣的,倒是深信不疑了。安父一邊微微皺了眉,覺得這事情真是怎麼看怎麼透着股子怪異。無論是這件事還是那份報紙,都蹊蹺得很。
安母看了報紙又扔開,怕晚上惡夢。安母撒手,安父又接着看,還是不大信啊,反覆拿着報紙確認,是京都早報沒錯啊,可這頭版怎麼跟他看的就不一樣呢?
安母已經起身了,邊往廚房走邊說:“以然啊,先把湯喝了再吃飯啊。”
“哦。”安以然頓了下,起身跟着走廚房去邊問:“媽,湯裡是不是加什麼料了?我這段時間一直鬧肚子。也沒亂吃東西啊,想了想就喝湯了。”
安母頭也沒回的說:“大概是何首烏吧,你姐姐說你頭髮掉的厲害,讓我給你補補,老那麼掉,別到時候頭髮都掉光了,那可真是難看死了。”
盛了湯,吹了吹,端給安以然,安以然趕緊接住,安母再說:
“我去中藥店問了,那個老中醫是媽的朋友,他說藥物還是少吃的好,倒是建議買首烏燉湯,每天喝,堅持下去還能補氣。頭髮能長得又黑又亮,我看你這段時間,頭髮掉的是少了,看來是真的有點效果。”
安以然微微皺了下眉,真有效果嗎?頭髮是好像沒掉得前段時間那麼厲害了,她還以爲是她最近生活作息規律了的原因,原來是這個湯的功勞啊。
“媽,謝謝你。”安以然矯情的說了句,頓了下忍不住又問:“可是,怎麼會鬧肚子啊?是不是沒洗乾淨,還是跟別的食物相剋了?”
“沒有的事,你爸洗的,他能洗不乾淨?應該是放多了,首烏就通腸胃的作用,沒吃過的人一開始吃有這樣的反應是很正常的。再說,鬧肚子嘛,沒什麼大不了的,多鬧幾天習慣就好了。”安母等着她喝完好準備晚飯。
“礙……”安以然擰着眉頭一口乾了,她還能說什麼啊?安母是爲她好,多少是她媽的一片心,鬧肚子也忍了吧,總不要傷了老人家的心纔好。
空碗遞給安母,說:“媽,要不要我幫你啊?我幫你洗菜吧。”
“行了行了,讓你爸進來就是,你出去吧,累一天了,休息去,你不是大晚上還在塗塗畫畫?現在畫去,白天要上班,別總那麼晚睡,電費也不便宜。”
安母推着她出去,又喊安父。安以然本來挺感動來着,可聽到安母后面那話,心裡不樂意了,小聲嘀咕道:“能費多少電啊,靈感那個東西要夜深人靜纔有嘛。”
安母擡手作勢要敲她,安以然脖子一縮,立馬開溜:“我什麼都說,畫畫去。”
安父樂呵呵的看着跑進屋去的安以然,進了廚房,邊說:“別管她的,她那也是搞創作,晚上大家都睡下了她才能靜得下心去。”
安母沒接話,倒不是介意安父爲安以然說話,是總算感受到一家人的感覺了。
晚上大家都睡下了,安以欣推開安以然的門,安以然坐在地上畫漫畫。漫畫的稿費收入對她來說就是一筆意外之財,開心之餘也感激着每一個支持她的讀者。工作再累,每天點開網頁看有無留言已經成了她的生活習慣,不管再晚再累。
“你怎麼總坐在地上畫?冬天也這樣?”安以欣擡腳踢開鋪了滿地的畫稿,走了進去,在她牀沿邊坐下,目光淡淡的掃過她正在走動的畫筆。
大概還是因爲不是本職的原因,安以欣是真沒覺得畫漫畫有什麼出息,她眼裡那就是小孩子搗鼓着玩的玩意,上不得檯面的。國內也有不少有點名頭的漫畫家,可那也是萬人之一,要想靠畫那個勞什子漫畫出頭,那簡直是天方夜譚。
不過是個人愛好所向,安以欣即便心裡有意見,也沒多說什麼。
“還不睡?”安以欣坐了好大會兒,安以然沒擡眼也沒說話,所以又開口問。
安以然心裡介意着呢,介意安以欣進來時踢開了她的畫稿,好歹那是她的作品,怎麼能被她隨意踢來踢去?進來時候說一聲,她會給她收拾路出來的啊。沈祭梵那麼孤傲的人都不會這麼糟踐她的畫,進她屋子都會等着她撿開路才進,不會像這樣直接踢開就進來。其實,當事人心裡是很介意的。
安以然大度,那是沒把事情放心裡去,她不介意。可其實她是頂小氣的一人,只要碰觸她在意的事,那是真的沒辦法無動於衷。以前她自己也以爲自己是個挺淡然的性子,反正十幾二十年了,一直都這麼無悲無喜過來的。可近一年多來,她越來越發現自己其實並沒有她想象的那麼好,她是個挺自私挺小氣的人。
聽見安以欣問話,安以然還是出聲,不樂意出聲唄,生悶氣呢。
安以欣有些上火,俯身搶了安以然的畫夾,帶着火氣說:“你啞巴了還是聾了?沒聽到我跟你說話嗎?安以然,你看看你這性子,真是……”
“礙,我怎麼樣爸媽都還沒說話用得着你來說嗎?你不說以後都不會再管我的事嗎?真是的,誰稀罕你管了呀?你看看我的畫都成什麼了,就因爲你這一動,我今晚上還得熬上半小時重畫。”安以然也是真有點火了,皺着眉嚷嚷出聲。
安以欣在搶她畫夾的時候太突然,安以然筆下沒注意,畫夾一被拉動,筆尖停在畫紙上拉出老長一條墨線,長到整篇畫紙,分外清晰。是鉛筆能擦掉沒錯,可那已經在畫紙上拉出很深的紋理了,就算能擦掉畫稿也是白費,必須得重畫。
能不生氣嘛?安以然氣鼓鼓的瞪着安以欣,可惜她到底不是暴力女,不然早跟安以欣打起來了。安以欣臉上冷冷的,大概也意識到有點過分了,沒說話。安以然奪回畫夾,撕了畫稿準備重新畫。
動作幅度有點大,旁人眼裡,那就是撒氣來着。
安以欣頓了下,冷聲說:“行了,不就是一張畫嗎?多畫當練手了。”
安以然差點就想說,她工作的時候都不喜歡被人打擾,難道別人就喜歡嗎?真是高高在上慣了,老這樣不尊重別人的勞動,難道就只有自己做的事纔算正事,別人做什麼都胡鬧嗎?畫漫畫也是,做策劃也是,沒一樣安以欣能看得上的。
想了想,還是算了,一家人才和和氣氣的過日子,這要是鬧起來,誰都不安生。到頭來爲難的還是隻有父母,安以然想,就算這來之不易的家好了,不鬧。
“明天讓大哥給你買張拷貝臺吧,以後像這樣出錯的時候,直接拷貝着來,要快很多。不然每天多重畫兩天,你還要不要睡覺了?”良久安以欣才低低說道。
安以然手上鉛筆頓了下,拷貝臺是做動畫的人必備的工具,可好在她現在只是畫漫畫,不用畫運動規律,所以買拷貝臺倒是多餘了,用不上。
“反正我也用得着。”安以欣頓了頓,接了句。
安以然一聽,高興了,多一個人用就不算浪費,仰頭應話道:“好啊。”
到底不是那麼小氣的人,安以欣一示好,剛剛那茬兒就算過了。擱下畫夾問:
“你不睡,找我什麼事啊?是有事吧?”
除非趕工的時候,安以欣作息向來規律。畢竟不如安以然年輕,二十八九了,必須得注意這些。到底也是愛美麗的女人,對自身要求很嚴格。
“約謝豪出來吃個飯吧,以前的事就算過去了,都在一個城市生活,還能老死不相往來嗎?我們是有修養的人,約個時間吃飯,以前的恩怨都結束。”安以欣想來想去還是打算直說,就一個目的,她想見謝豪。
本來以爲已經忘記了,可在見面之後她才猛然驚醒,對謝豪的愛,竟然已經延伸到骨髓,不看不碰不想,他會暫時被掩在心底。可不期而遇之後,就是再也剋制不住的想念,他的聲音,他的臉,一遍一遍看着手機裡的照片,忘不了。
安以然愣,慢慢的扭頭望向安以欣,吃驚問:“什麼?”
“約謝豪出來吃飯啊,哪有一輩子的仇人,商業圈沒有永遠的敵人。”安以欣雲淡風輕的說,似乎沒有沒把這事真正放在心上,就是隨口一提而已。
安以然看着安以欣的臉,微微皺眉,“姐,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謝豪害安家成了什麼樣子,你都忘了?那樣的人爲什麼還要原諒?”
安以欣笑笑,不答反問:“安家曾經對你有過之無不及,可你也走了回頭路,爲什麼呢?”
安以然被問住,良久才說:“那不一樣好不好?你們到底是我的親人。可謝豪不是,他做一切都是爲了利益,攀權付貴,眼中只有利益兩個字,他不是好人…”
“行了,是不是好人都該給他一次機會。我相信在經歷過大風大浪後的安家獲得了新生,對於以前的事都不要提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與其去埋怨對手,不如感謝對手給我們一個自我強大的機會。”安以欣低聲說道,眼裡充滿慧黠。
安以然愣,這話說得也、太高層次了吧,她那心思在安以欣面前立馬弱了。低下頭,想了良久,到底是比她早踏入社會幾年啊,看事情都比她看得開。
安以然是絕對沒想過安以欣的話是真是假,好吧,她承認她就是小心眼兒。頓了頓,擡起頭確認道:“姐,你是還忘不了謝豪嗎?”
安以欣一愣,忽然笑出聲,一臉的不可思議,出聲說:“怎麼會?”
揮了下手,繼續說,“都是過去的事了的,我只是不想都是同行,以後肯定有見面的時候,早早把那些不愉快抹掉對以後的三人行的發展也很重要。”
倒是有些語無倫次,她化不化解和謝豪直接的隔閡,跟三人行有什麼關係?
安以然皺着眉頭問:“真的嗎?”
“真的。”安以欣點頭,安以然笑了下,點頭說:“好吧,我想多了。”
可忽然又覺得奇怪啊,從地上爬起來往牀上爬,邊說:“爲什麼要我約他呀?我跟他很久沒有來往了,那時候怕你誤會,我真的是見到他都饒開好幾里路走的,再說了,我也沒有他號碼,還是你聯繫吧,本來跟我也沒什麼關係。”
“怎麼沒關係?你得跟我一起見啊,我們都是三人行的人。這也算是公司外交了,我查了下,謝豪的公司不錯,短短八個月時間就已經成功上市,而且業內評介也頗高。怎麼着他以前是藉着我們安家走上去的,如今,我就算是借勢吧,找上他也是理所當然的。”安以欣深知該怎麼攻克說服安以然,開口閉口都是爲了三人行,無論怎麼樣,安以然都不會拒絕。
安以然一聽,果然認同了:“是啊,當初他踩着安氏有了今天,我們如法炮製,也不算小人,這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最好,到時候能拉下他。”
“你什麼時候變這麼小心眼兒了?”安以欣有些詫異,這個妹妹,似乎跟她印象中的形象越來越不一樣了。
倒也不是有什麼大變化,照樣什麼事都做不好,照樣什麼都無所謂。可細細一看又不盡然,她要堅持做的事拼了命也要做好,就像婚禮策劃。要說什麼都無所謂,可她偶爾又小氣得令人髮指,比如剛纔那破畫兒。所以,有些看不懂她了。
“哈?”安以然被指出來有些尷尬,吐了下舌頭,嘀咕道:“哪有?”
她說的不對嗎?謝豪那樣的人本就不是什麼正人君子,就算是要借他的勢,也沒什麼不對。他不僅害了安氏,走的時候還帶走一大批安氏高管,這樣的人就是沒有行業道德和操守。他自己就不是什麼好人,她們還需要顧及那麼多嗎?
“真的要我打電話嗎?可我沒他號碼。”安以然其實很爲難,她也不是那種分手就老死不相往來的人,可她是真的沒辦法再跟謝豪有任何瓜葛。
如果,只是分手,是她的原因導致他們無法繼續,再見面時她一定含笑說“你好,最近好嗎”。可不是,謝豪明顯是帶着目的走的,甚至沒給她一個像樣的理由。這也就算了,她最介意的還是謝豪找了她親姐姐,換別人可能好一點,可是,自家的人,這讓她感覺有點噁心。
以前高中有個男生追錢麗,交往不到兩星期兩人分手了,改追求安以然。錢麗倒無所謂,可安以然接受不了。喜不喜歡是另一回事,那種好朋友好姐妹的前男友,她接受不來,光想想都覺得那種關係噁心。
當然,這跟她身邊的人沒關係,只是單純厭惡那種感覺罷了。
安以欣翻出號碼給她,安以然哭,她明明有號碼爲什麼自己不打讓她打?
一邊撥着號邊咕噥說,“真是的,明明你也可以打的,自己的不用用我的,話費又不報銷,而且我又不是公司負責人,怎麼說嘛真是?”
電話通了,安以然還沒想好怎麼說話對方就接了起來:“哪位?”
安以然愣了下,這麼快就接了,才響一聲吧?頓了下說:“我,安以然。”
安以欣也沒料到這麼快就接通了,立馬搶了安以然手機,安以然倒是樂得讓給她,可誰知道安以欣只是按了免提,又扔回給安以然了。
安以然眼睛瞪得大大的,反正幾句話而已,誰說不一樣嘛?
那邊謝豪這時候正開車回家,帶的藍牙耳機,所以一通話就接了。藍牙連了他幾部手機,無論私人電話還是公司電話,接通之前他都不知道。所以當他聽到是安以然的聲音時詫異了:然然?下意識瞄了眼時間,這晚了她找他什麼事?
“嗯,有什麼事嗎?”聲音略底,疲憊顯而易見。
安以欣一聽謝豪的聲音有些難以自持了,緊緊抓住衣服,警告自己不要失控。
安以然抓抓頭髮,礙喲,該怎麼說好呢?冒然就約他吃飯,她可是記得纔不久纔對他惡言相向,這是不是變得有些快了?
“也沒什麼吧,你什麼時候有空啊,一起吃飯。”安以然就跟機器一樣,說着冷冰冰的話,苦哈哈的看着安以欣,她也要臉啊,這麼反覆無常的態度,又不是小孩子無所謂,她都多大了啊?
倒是謝豪沒在意,頓了下,直接答應:“好,不過近兩天有點忙,有時間我會聯繫你,這是你現在的號碼是嗎?”
安以然胡亂應了聲,匆匆說了句:“那這樣就再說吧,掛了。”
通話結束,安以欣還沈醉謝豪的聲音裡沒回過神來。他現在比以前沉穩能幹多了,她知道當初他是在她手下做事,讓他束手束腳了,如今有自己的公司便可以大刀闊斧的表現自己,現在的謝豪,已經鋒芒乍現。
安以欣很清楚謝豪跟她在一起的時候過得很壓抑,又要顧及她不能表現太突出,又要想辦法凸顯自己的才能。對於像謝豪那樣有野心的人,背棄她,是早晚的事。她不是不清楚,只是不願意相信而已,總希望他會念及兩人的感情。
卻不想,他與她之間,根本就是逢場作戲。
安以欣回過神來,有些情急問道:“你說完了?約到什麼時候?”
安以然微愣:“你沒聽嗎?那個人說最近有點忙,有時間再聯繫。”想了下,猜測說:“或者那個人根本也不想跟我們見呢,大概覺得沒臉,不好意答應。”
安以欣勉強笑了下,沒約到啊,她以爲安以然能約到呢。拍了下安以然說:
“睡覺吧,明天還要上班,”起身到門口時又停住,回頭補了句說:“他聯繫你,記得跟我說聲。”
安以然已經又滑地上了,抱着畫夾子沒擡臉,只低低應了句:“哦。”
安以欣嫌她態度不好,想提醒她上點心。可一想,自己這要是表現得過於在意,難免讓她懷疑。這麼想着,就沒再出聲,轉身退出房間。
謝豪電話是兩天後打來的,正好是週六。
雖然是週六可三人行還是有人在加班,安以欣同安以然自然也在公司。早上進公司的時候就已經商定好了,下午早點下班,晚上聚餐。
有好處兒時候,小趙兒一準在。本來今天沒他什麼事,跟安以然通話時問出了點苗頭,這不,人五分鐘沒到就出現在公司了,咧着一張嘴傻笑呢。
安以然瞟了他一眼,正好,申報公司的材料讓他弄,她對這些東西不太懂,交給小趙兒做她挺放心。小趙兒第三次聲明說:
“頭兒,我今天休假。”
“那你來公司幹什麼來了?你休假就別來公司,來了公司就得做事。”安以然義正言辭的反駁,這同時已經將堆在她自己辦公桌上的文件材料往他身上堆。
小趙兒苦拉着臉抱怨:“就沒見過你這麼奴役人的上司,你這是最大限度壓榨我的勞動力啊。”
小趙兒這人別看平時吊兒郎當的,可做起正事來還是很嚴謹的。安以然要上心做一件事也能做得漂亮,就是慢,能急死人那種。小趙兒不僅做得好,還很有效率,這也是安以欣在發現小趙兒其實是個人才後,想方設法挖她那邊去的原因。
話是那麼說了,可小趙兒對這事還是挺上心。他今天來公司除了晚上聚餐的原因外,做申報材料也是很重要的原因。畢竟是他們公司準備轉型的大事,材料交給安以然來做,他不放心。當然了,這話他不會說,免得打擊人。
小趙兒把事做了,安以然就沒事做了,拿着鉛筆繼續勾勾畫畫。謝豪的電話就是這時候進來的。約中午吃飯,安以然擡眼朝安以欣那邊瞟了,覺得安以欣可能抽不出時間,就給回絕了。可謝豪不肯,說:
“再忙也要吃飯,不會耽誤很長時間,我開車來接你。”
安以然又望了下安以欣那邊,想想也是,再忙也要吃飯。頓了下說:“知道紅館嗎?去紅館吧,離我們公司近,你反正開車的,遠近都無所謂。”
如果是以前,安以然一定會左右爲謝豪考慮個遍才說話,而現在,那都已經過去了。她纔不願意再爲他着想,一個傷害她不算,還傷害了她的家人,害了她的家的人,在她這裡,那就是十惡不赦。安以欣釋懷,不等於她也能既往不咎。
謝豪確實有些訝異,太瞭解她,所以清楚她極少這麼有主見。分開的這一年多時間,她倒是長大了不少。覺得這樣也挺好,以前她性子上是軟了些,如今驕橫一點,人倒是更鮮活了,他也樂意接受。
“好,紅館,就這麼定了。”謝豪笑着說,他話剛落,安以然說了聲再見就掛了。謝豪看着手機,脾氣還真是越來越大了,看來他得再追求她一次。
謝豪就是動了想把人追回來的心思,謝母中風,癱了一側身體。謝母不待見安以欣,如今是更不待見冷萍。起初是覺得冷萍這女人勤快,又聽話,可誰知道這女人曾經竟然是賣的,這給謝母氣得不行,見一次打一次,手邊拿得動的都往冷萍身上扔,老太太可不是什麼吃素的,她就認定了是冷萍勾引了她兒子,就要打死這個狐狸精。
家裡不和,這也是謝豪身心疲憊的原因。謝母怎麼都不接受冷萍,再說謝豪也沒有要跟冷萍結婚的意思,如今還在一起,那只是身體需要而已。如今又加上謝母身體不能動,是請了專人護理,可畢竟謝豪信不過,還得讓冷萍去照顧。
說到冷萍,這女人也是個可憐的。一直被男人利用,心甘情願當了棋子。以爲在安氏破產後謝豪會給她一個承諾,卻沒想到謝豪連提都沒提及。只要她開口要求,謝豪就以各種理由搪塞,如今更好,直接說母親不同意。
冷萍只能這麼拖着,在謝母身邊每天的受的氣夠好些人一輩子的了。有時候氣極了真想扭頭就走,可出門就心軟了,她放不下謝豪。
有野心的男人即便壞得徹底,也能迷到不少女人。謝豪如斯,冷萍和安以欣就是例子。也真不知道謝豪這人上輩子積了什麼德,今世才這麼好命。
謝豪看到安以然時候纔想起她曾經的好,或者說,他就是從沒忘記過她。她不爭不搶,害怕的時候抱着他求安慰,他失意時候她陪在身邊。相互溫暖着,現在想想,那些纔是最珍貴的。在謝母一再念叨安以然時,謝豪想要追回安以然的心越來越強烈,覺得這輩子適合做他妻子的除了安以然沒有別人。
中午下班時候安以然這才往安以欣那邊去,趴在安以欣辦公桌前說:
“姐,吃飯去。”
“你先去吧,我把這點做完。”安以欣頭也沒擡的說。
安以然點點頭,笑着說,“好吧,我等你,你慢慢做哈,不着急。”
就讓謝豪等着唄,答應跟他吃飯就已經不錯了,等幾小時也是應該的。
安以欣聽她這話時握着鼠標的手頓了下,擡眼看着安以然,“有事求我?”
安以然被問得莫名,仔細想了下,搖頭說:“沒有啊,爲什麼要這麼問啊?”
安以欣擡眼掃了她一眼,將目光拉回電腦屏幕,語氣冷冷淡淡的說了句:“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你那心裡裝的什麼花花腸子,我還能不知道?”
安以然呵呵笑起來,拉着椅子搖頭晃腦的說:“你猜錯了,我是真沒事找你。就是等你吃飯的,那個人說中午一起吃飯啊,已經在紅館等了。不過我們不急…”
安以然話還沒說完,安以欣立馬站起來,氣怒吼道:“約了人你怎麼現在才告訴我?我不是說了他聯繫你的時候要跟我說嗎?安以然你是不是存心的啊?”
“我在跟你說啊。”安以然被安以欣忽然炸毛弄得有些莫名,沒意識到自己哪裡做錯了,語氣當然也不會軟,振振有詞道:“我也是看你在忙纔沒跟你說,誰讓你總讓我不準打擾你來着。反正也就是吃頓飯而已,下班再跟你說好了,現在又沒有多晚啊,你先做你的事情嘛,有什麼可着急的?”
“你,你還有理了?”安以欣氣得臉色有些不正常的紅,扔下安以然進了衛生間:“在外面等着!”
安以欣心裡跳得厲害,要見面了嗎?對着鏡子反覆看着今天的妝容,又看看身上的職業套裝。懊惱得不行,她怎麼今天就穿了這麼身廉價貨出來了?應該穿白色那套品牌的,那套更能彰顯她的身材,今天這套廉價不說,還顯老氣。
安以欣邊仔細補妝,邊氣着安以然,該死的,都提前說了讓謝豪聯繫了就告訴她,竟然拖到現在,能做成什麼事呀,少說一句就出漏子。
安以然撇撇嘴,壓根兒不知道安以欣火大的原因,反正她沒覺得自己哪錯了,坐在外面等。謝豪的短信一直不斷,問她下班沒有,要不要開車去接她。
安以然懶得回信息,直接一電話撥過去說:“你煩不煩呀?別一直髮短信好不好?馬上就來了,你就不能先喝杯水嗎?”
對這樣的人,不需要客氣,安以然說完直接掛了,沒着沒落的。
安以欣匆匆走出來,妝容已經煥然一新。爲了有領導範,平時她妝化得要老氣些,可進去重新畫了個,年輕了不少,倒是她身上暗色的衣服加上老式的款讓加上的分又降回了原點,不僅如此,還顯得有些不不搭調。
安以然看着安以欣出來,出聲說:“姐,你洗了臉嗎?洗了個臉看起來氣色好多了。走吧,不會耽誤太多時間,吃完我們就回來。”
安以欣因爲安以然一句無心的話心底信心陡增,走了兩步忽然側目,問:“你今天要申報的材料做好了?”
安以然搖頭:“沒有啊,小趙兒在做,不過他的能力你是知道的,肯定會做得很好,所以我一點也不擔心。”
“這麼說你今天沒事了?”安以欣當即反問道。
點頭:“沒事了。”她畫一上午漫畫了都,不過最終還是要看看綜合的材料的。
“你那個被狼咬的朋友還在醫院吧?你應該去醫院看看他,不論關係怎麼樣,怎麼說事發當下你也在場,還是提個果籃去看看吧。”安以欣忽然插話題說。
安以然愣了愣,“不用啦,他朋友多着呢,我上次去,黑壓壓一屋子的人,跟黑社會的一樣,嚇死我了。而且,他也不願意見到我。”就爲那一針。
“去吧,反正中午你沒事,提個果籃去看看正好。好好說話,就說這幾天工作沒顧得及去看他,今天休假正好去了,這是做人的道理。”安以欣語重心長道。
安以然愣了下,想說她中午不是陪她見謝豪嗎?頓了頓,大概明白了,點頭:
“好吧,那我去醫院看看,姐,你一個人小心點。”
安以然其實能理解,畢竟安以欣是真喜歡過謝豪,想着除了工作上的事外應該還會說其他的吧。她在場就顯得尷尬了,還是躲開得好。再說了,她也是真不願意見謝豪,這正好順了她的心。
安以然那邊已經攔車上了出租,安以欣笑着點頭,然後轉身往紅館去。
謝豪等了半小時,人來了,可來的是安以欣不是安以然。謝豪微微皺眉,起身準備走,安以欣伸手抱住他手臂,低聲說:
“阿豪,你就這麼不想見我嗎?如果,如果我說我原諒你,你能回來嗎?”
“我想我不需要你的原諒,你的原諒對我來說,什麼都不是。安大小姐,請不要再多做糾纏,不要讓我對你最後的好感都消失。”謝豪扯開她的手大步離開。
安以欣撐着桌子,指甲嵌入手心,眼裡滿是怨毒氣息。她哪裡不如安以然?以前以爲安以然不過是個笑話,原來真正是笑話的人是她。
安以然往醫院去,可到了醫院才知道,人早就出院了,悄無聲息的。
安以然扯了扯頭髮,礙……她這次是真的想表示下關心來着,怎麼就不給她機會呢?虧她還花了五十塊錢買了個果籃,真是太浪費了,五十塊錢能買多少斤蘋果了呀?浪費是可恥的,回頭得把皮兒也啃着吃了。
……
三人行前景一片美好,這大部分功勞還是安以欣那邊的。畢竟註冊的是三人行景觀建築公司,安以然這邊的公關宣傳策劃公司只是掛在三人行下面。倒是再發展一兩年,上市後沒準兒真能成爲三人行集團,下面掛的就是分公司。
小趙兒從公關策劃公司成立以來整天都是眉開眼笑的,自己給自己印了名片,職務曰“三人行集團公關宣傳策劃分公司--副總”。
整天擰着自己名片四下發,建築那邊的人眼瞅着公關策劃的趙曉玲兒那德行都極爲不恥,這人倒是挺會給自己臉上貼金。不過,他那職位雖然沒正式授予,可人家那公司就倆人嘛,老闆是安以然,小趙兒給自己封個副總也挑不出理來。
安以欣是沒拗過安以然和安以鎳,所以才默認了安以然這類似胡鬧的行徑。想着讓她鬧鬧也好,現在她正是一頭衝勁兒的時候不讓她做,往後鐵定記恨。加上家裡人的支持,安以欣只能退一步承認,總要讓安以然自己看看自己是什麼料。
本以爲策劃公司就來鬧着玩兒的,可誰知道才成立不久案子一個接一個。上門的人不是小開就是真正的企業家。案子除了開業典禮,婚禮,壽禮,竟然連學校運動會的開幕儀式都找上門來了在,這實在令人驚訝。
看着對面幾乎踏破門檻的趨勢,安以欣自己都有些懷疑自己的判斷了,怎麼會這樣?不可能啊?
那邊安以然都愁死了,她也沒多想別的,就是發愁,抓着小趙兒苦哈哈的抱怨說:“我們還沒開始正經宣傳,就送上門來這麼案子,我們要是宣傳一下,正式工作了那不得忙死嗎?天啦,太勞累了吧。”
照這樣的量,她都沒有時間畫畫了。
“是不是該請人了啊?”安以然問。
小趙兒白了她一眼兒,這不是很明顯的事情嘛?哼了聲說:“頭兒,去問問財務我們的收支情況,有沒有達到可以再請人的標準。”
安以然立馬眼前一亮,對礙,是應該招人進來了,整天就對着小趙兒一張臉,弄得她都快被他影響審美了。
安以然的策劃公司正風風火火的拉開帷幕,倒是安以欣那邊的建築團隊最近有些火力不足,大概是領導人泄氣了原因。安以然最近是忙昏了頭,招人,還要趕一個接一個的活動策劃,累得就差沒睡在辦公室裡。
安以欣則是有心無力,工作什麼都擱下了,就在想怎麼修復和謝豪的之間的關係,她應該怎麼做才能挽回這段感情。
真的想過放下,可真的做不到。她已經調查得很清楚,謝豪並沒有和冷萍結婚,也沒有要娶冷萍的意思,謝豪母親當然也是一個原因。所以她想給自己一次機會,幸福是靠自己爭取來的,她想自己應該再爭取一次。
公司腳步可以適當放緩一點,不用走得那麼急,推了幾個大案子,接了兩三個中小型的景觀設計給團隊,她自己就撤了,即便人在公司也沒做事。
安以然自己忙得昏天暗地,當然就注意不到安以欣有什麼變化。
晚上安以欣趁安以然進了衛生間後,用安以然的手機給謝豪發短信,約謝豪見面。到底是昏了頭了,見面地點是酒店。
謝豪挺詫異,回問了句在哪,安以欣迅速消息確認:嘉禾酒店。
良久,謝豪纔回應:好,我現在過去。
安以欣心底再度狂跳,她想,如果她懷了他的孩子,他一定不會拒絕。雖然有些無恥了,可奉子成婚對她來說是最快最有用的方法。
安以欣帶着安以然的手機出門了,安母正好出來接水,看她出門疑惑的問:
“這麼晚了還出門?”
安以欣在玄關處穿好鞋,邊急急應了句:“有個項目要談。”
“都這麼晚了,讓你大哥送你去吧。”安母匆匆走上去,跟安以欣說,真是苦了她了,大晚上還要忙,可自己這個當媽的又什麼都做不了。
“不用了,”安以欣直起身,整理了下衣服開門走出去邊說:“公司有同事在樓下等我,不用擔心,晚上可能不會回來。哎呀不會有事的,你當我是安以然那個沒腦子的人嗎?再說還有同事一起呢,放心吧。”
直接關上門進了電梯,安母嘆氣的回房,安父已經睡下了,安母嘆氣說:
“還在爲工作忙,也不多考慮考慮自己的大事。”
安父聽見的,沒應聲,這話不是說安以欣就是安以鎳,不過兒孫自有兒孫福,操那麼多心也沒用。
安以欣到了嘉禾酒店,開了房後給謝豪發信息,說了門號,然後自己上去。
謝豪進門時候一片黑暗,見面地點約到酒店,會發生什麼事根本不用怎麼想。謝豪是沒有任何懷疑,他以爲安以然想通了,畢竟安家曾經怎麼對她的他是看得一清二楚。如今就算無路可退暫時跟安家人一起也無可厚非,他想安以然是知道他可以依靠,所以才這樣討好。
走進屋裡,連廊燈都沒開,沒兩步,溫香軟玉的女體直接撞進他懷裡。謝豪微愣,卻下意識伸手抱住了。
安以欣迷醉的激吻着,雙手迫不及待往謝豪衣服裡伸去。大概是聞到熟悉的香水味,謝豪推開了安以欣。
五分鐘後,謝豪離開,空曠的房間裡只剩安以欣靠在牆面失聲痛哭。
爲愛受傷的女人太多,爲愛買醉的女人不少。安以欣進了夜店,想放縱,想趕快用酒精麻痹自己。謝豪離開時的聲音一字一句的扎進她心裡,心被拉扯得疼痛。
夜店比不得正規娛樂場所,不夜城裡混跡了不少三教九流的人。沒有營業執照的娛樂場所,就跟開着飯館髮廊做賣肉的勾當沒什麼兩樣。
安以欣進來這裡,只是因爲它夠勁爆,夠奢靡,夠墮落。
三兩杯下去人就暈乎乎了,被人拱進了舞池跳着貼面舞。有人上前揩油,見她沒反應,沒反應那就是默許,貼上身的人越來越多。
從夜店裡帶女人走的大把的是,安以欣被人帶走了,三個混跡不夜城的地痞,也是這條街的地頭蛇。
一夜過後,滿身傷痕的安以欣被丟給人販子,賣進了西南地區的深山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