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着眼睛滿腦子都在思考着工作上的事情,即使全身放鬆,腦子也是時刻處在緊繃的狀態,人生蜉蝣,能有多少時日是可以無憂無慮沒心沒肺無牽無掛的,這樣的日子她似乎已經過完了。感到水溫下降,撐着浴缸沿起身,套上浴袍直接出去。
白慎行此刻正坐在書房辦公桌前開着遠洋視頻會議。
顧言穿着睡袍雙手抱胸靠在窗邊,將視線投向院子裡,白慎行書房門未關,臥室門也大敞着,他時而輕緩時而嚴厲的嗓音從書房傳到她耳畔。
她面帶微笑嘴角微揚,不遠不近的聽着白慎行的聲音,飄渺而又真實。
胃裡的不適感讓她單手附上去,適宜的暖意讓她稍微好過點,眉頭微蹙。
許是那場意見不合,白慎行沉思許久都未說一句話,電腦那側傳來的聲音再告訴她,這場會議並未結束。
十分鐘過後,顧言胃裡不適感加劇,進了衣帽間換上睡衣躺到牀上,閉着眼睛天馬行空。
張嵐帶着山水居的傭人忙碌着,準備晚餐,白先生很早吩咐下來,近期飲食要以營養爲主,如此一說她便知道了。
白慎行在書房隔着電腦屏幕開遠洋會議。
顧言因身體不舒服躺在牀上閉目養神。直到張嵐上來敲門,白慎行才從會議中側目望過來,擺擺手、示意她下去。
張嵐點頭,轉身進了臥室,去喊他們這位被整個山水居捧在手裡的太太,不料進去,卻見她躺在牀上淺眠正酣,一時間站在門口左右爲難,只好轉身再度到書房前將目光轉向自家先生。
在山水居惹了先生有被原諒的機會,惹了太太、先生是斷然不會原諒你,這點,他們一直熟記在心。
白慎行本還有十分鐘結束,見張嵐站在門口便也知道個七八分了。
隔着屏幕做總結,說了三五分鐘直接宣佈會議結束。
許贊在那側想,可能是顧着老闆娘去了。
白慎行將電腦關上,有些急切的朝臥室去,見顧言躺在牀上,坐在牀沿柔聲問到,“怎麼了?”
“累了,想睡會兒,”顧言蹭了蹭。
“吃了再睡,”白慎行說着就想將她從牀上撈起來。
顧言微微躲開,“不想吃。”實則是吃不下,胃裡難受的慌,可又不敢跟白慎行說,生怕他不悅,一會兒又拉着張爛臉來教育她。
這種事兒,以前沒少發生,以後?還是不要了。
“你是不是不舒服?”從未見過她下班回來因爲累蹭在牀上不起來的,今日見她這般,白慎行有點懷疑她是不是在說謊。“沒睡好算嗎?”顧言淺問。
“將晚餐端上來,”見她瞎扯,白慎行也懶得跟她廢話,直接讓張嵐將晚餐端上來。
吃不吃,由不得你。
隨手拉過書桌旁的椅子坐在牀前,等着張嵐將晚餐端上來,顧言躺在牀上跟他大眼瞪小眼。
“你忙完了?”見白慎行不言語,她找話題聊。
“恩、起來?”白慎行見她主動跟自己說話,再次伸手過去想將她抱起來。“不想起來,”顧言撒嬌。
白慎行伸出來的手在空中架住,頗爲不悅的看着她,是想如何?
“那就躺牀上吃,”白大爺惱了。
顧言看着白慎行惱怒的面容,不由心虛,坐起身,對這白慎行柔聲道,“倒杯水給我。”
白慎行的水還未端過來,張嵐帶着傭人進來將晚餐擺放在桌面上,一屋子的食物味兒讓白慎行只皺眉,張嵐候在一側,以免兩位年輕的主人有什麼吩咐,白慎行揮手,示意她下去。
“起來?”他耐着性子再次問到。
顧言點頭,若是不起來只怕白慎行能跟自己僵好久,甚至是端着碗過來喂她,還是起吧!
伸手想接過白慎行手機的開水,想着喝點暖暖胃,白慎行將手偏開,“喝湯。”
飯前喝水還能吃得下多少東西?
看着面前的湯,雖不算油膩,可還是有點不敢喝,爲了避免自己不舒服,最終還是緩緩擡起頭,看着白慎行認真又真誠的道出真相。
“中午吃了辣的,這會兒胃有點不舒服,”若是不說,白慎行一會兒威逼利誘她多吃些難受的還是自己,索性還是說吧!
只是要讓他擔心了。
白慎行聽她如此說,本就不悅的面龐瞬間冰凍住了,眼神冷冷的看着顧言。
愣是將顧言看的心虛發毛。
他冷冽起身,邁步到臥室門前朝樓下陰沉帶着怒氣似的的喊了聲,“張嵐。”張嵐在樓下渾身一顫,不知自己又是哪裡做的不到位了。
聽見這麼隱忍且帶着怒氣的聲音只得快速上樓。
屋內,顧言聽聞白慎行隱忍帶着怒氣的嗓音垂在身側的手不由得一緊。
白慎行惱了。
“先生,”張嵐戰戰兢兢畢恭畢敬道。
“將家庭醫生喊過來,胃不舒服,”說完不帶張嵐迴應,轉身進了臥室,張嵐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
胃不舒服?是因今天的晚餐?
若真是,那該如何是好?
他轉身進屋,見顧言單手握着筷子還保持那個姿勢,氣結,一把抽過她手中的筷子狠狠甩在晚餐盤裡,湯水四溢,濺的顧言睡衣上臉上都是。
她呼吸一滯,低頭不敢看白慎行。
雖說她認爲這樣的事情沒什麼,可對於白慎行而言,卻是不允許的。
他精心照料處處小心,時刻記着讓她冷添衣熱防暑,每天變着法子跟後廚的人商量怎樣才能讓她食慾大開,爲了什麼?
今日接她的時候就覺得她有些萎靡不振,竟說只是累了,回到山水居幾番詢問她還是這個說法,這會兒倒了要讓她吃東西了,纔跟做錯事的小孩一般說出來是胃不舒服。
若自己剛剛真依了她的性子讓她免了今晚的晚班,她是否壓根都不會告知自己?
思及此,白慎行惱的很。
有時候顧言的舉動讓他覺得他這個丈夫做的甚好,可有時候顧言又能讓他自我懷疑。
白慎行見不得這樣。
“胃不舒服不吃飯就行了?”他刻意壓制自己嗓音,好讓她聽起來不那麼害怕。
“我想緩緩的,”她想着緩緩就好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不過就是有些不適應而已。
誰曾想張嵐今日端起來的飯菜着實是油膩了些,怕吃下去一會兒不舒服。
只得跟白慎行說了。“緩什麼?緩能緩好?”白慎行質問。
面部表情能看得出來他此刻極度不佳的心情。
顧言不迴應,只是伸手扯了兩張紙巾擦拭臉上的湯漬,抽紙的嘩嘩聲聽得白慎行不爽,一揮手紙巾盒直接躺在了地上。
顧言心中嘆息。
白慎行見她如此漫不經心將他好心當成驢肝肺更是來氣,可見她滿臉湯漬的模樣也着實是委屈,謾罵一聲,彎着身子將紙巾撿起來遞給她。
對於白慎行這麼糾結的舉動,顧言覺得詫異,有些想笑卻又有些無奈。
白慎行這模樣,也着實是讓她又愛又恨。
“也沒什麼,就是有點不適,你太緊張了,”顧言一邊擦拭着臉上的湯漬一邊淺淺的跟白慎行說到。
“接你回來的時候爲什麼不說?”他惱的是這個。
顧言輕緩起身,邁步但他面前,纖長的手指握住他的大手,在手心緩緩捏着,“怕你擔心。”
這句話是真的,實在是她不想白慎行太過操心,每日在公司本就已經夠忙了,回來還得時時刻刻擔心她,得多累?
白慎行滿身怒火,被顧言這輕柔的語氣跟動作給輕而易舉的消散下去了。
“讓醫生看了再說。”若這會兒依着顧言了,只怕晚點醫生過來又得跟自己討價還加。
不拿腔完全壓不住她。
“來點藥就行了,”還未來,顧言已然開始了。
白慎行陰孑的眸子帶這些責怪,直勾勾的盯着顧言,一言不發。
他怎麼會不知道顧言的心思,能讓她主動低頭認錯的事情都是對她有利的。
就好比現在,自己將湯漬甩了她一臉,她還能好聲跟自己說話,絕對是想要些什麼。
她從不輕易巴結人。
若是換往常,能有這麼好臉色?“聽醫生的,”白慎行將她附在自己身上的手移開,意思已經明顯。
顧言撩了他一眼,見沒效果,也不多言語。現實!
白慎行腹議。
顧言轉身,原本是想坐在書桌邊兒上,見滿桌浪跡轉身走向沙發處。
“讓廚房熬點粥上來?”白慎行看着她緩緩道。
“好,”不是她想拿喬,實在是怕白慎行大驚小怪,到時候折騰了她,也累了他。
若真是這樣,還不如剛剛忍着吃點。見她應允,白慎行微微鬆口氣,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還是乖乖聽話的時候最可愛。
“清粥?還是別的?”
“不知道,”飲食起居方面向來是張嵐跟白慎行做決定,這會兒問她想吃什麼,還真答不出來。見顧言思忖半天才等着這麼個答案,白慎行無奈,不應該問她的,在飲食方面應當直接做主。
顧言見白慎行頗爲無可奈何的模樣看着自己,憋憋嘴、心理想的卻是一會兒醫生來了,若是說了什麼不好的話,只怕是白慎行稍微緩和下來的臉色又該拉的老長了。
何時開始,她那麼在意白慎行了?
這種無意中的感覺在心中快速蔓延開來,讓她有些許驚訝跟訝異。
“熬點養胃的粥,”明明是在一個屋子裡,白慎行卻直接按了內線電話,顧言不由的在心裡腹議,喊一聲不就好了?實則是白慎行現在不想離開她半步,顧言說只是有些不舒服,可見她今日萎靡不振的模樣,根本就不是一點兒不舒服的事兒。
如今的她有多堅強,他知。
作爲他白慎行的女人可以不用太堅強,他會慣着會寵着,可顧言若事事都不與他說,饒是他在有本事都毫無伸展之道。
底下傭人見張嵐打電話給家庭醫生本就戰戰兢兢一個個大氣都不敢喘,思忖是是先生病了還是太太,可這會兒聽到先生的聲音便知道是太太了。
山水居的掌中寶病了。
這可真急人。
張嵐收了電話,輕生且焦急的朝着身後廚房的一干人等道;“先生讓熬點養胃的粥。”
若是平常這是他們的拿手好戲,可今日明顯用途不同,一個個竟都格外緊張。
生怕這位太太因不舒服不喜他們做的東西,那到時候、只怕他們成了山水居的第一罪人了。
原本想着遠離前庭算得上是個好差事,這會兒看來,後廚是最危險的地方了,爲什麼?因他們做的食物都是要進主人口中的。
見一干人等杵着不動,張嵐微微嘆息,這種日子也着實是爲難他們了。
“太太很通情達理,”張嵐只能說出這麼一句話。
在這些日子跟顧言相處中看來,她確實是個通情達理之人,她從不會因爲公司煩心事而將臉色額給底下傭人看,每每他們端茶倒水過去的時候總能聽見她輕聲言謝,飲食之間,喜歡就多吃,不喜歡也絕不會說出來讓他們難堪。
憑着這些日子的相處,張嵐敢說這句話。
顧言是個通情達理之人。
不像他們以往伺候的富家太太嬌慣放縱,拿傭人出氣是常有之事。
在山水居這麼些年,她得到的是尊重。
廚房一干人等見管家這麼說,一個個都奔向自己崗位。
顧言坐在沙發上,聞見自己身上的湯漬聞只覺噁心,蹙眉起身。
“去哪兒?”原本就不耐的白慎行見她忽然起身,語氣之間焦急了些。
“去衝個澡,”顧言如此一說,白慎行斷然也知道是什麼意思了。
“去吧!”目送她進浴室。
“有事喊我,”她不舒服,他恨不得連洗澡的時候都替她解決了,可這會兒不能。
不能讓顧言太過得瑟。
期間,張嵐被白慎行喊上來收拾臥室,見到如此狼藉的場面不由得一滯,只覺場面似乎有點失控。
卻也不敢多言語,帶着傭人將臥室打掃乾淨。
“空氣淨化下,”白慎行拉開陽臺門換氣,背對張嵐到。
一屋子的湯漬味,晚上睡覺都不好睡。
張嵐將室內中央空調調成淨化模式,在用白慎行常用的空氣清洗劑灑在臥室裡的角落裡。
站在陽臺的白慎行,只覺鼻尖傳來一陣清香。
因着陽臺門跟空調都敞開着,顧言出來的時候只聞到淺淺的清香味,飯菜的湯漬味既然已經消散了。
她在一次佩服山水居傭人的速度跟本事。
她不過是衝個澡的功夫,短短十分鐘不到。
白慎行聽見開門聲,優雅轉身,邁步過來牽起她的手將她帶到牀邊;“躺着。”
他始終掛着冷冽的嗓音,許久都未緩過來。
顧言知他心情不好,倒也聽話。
不久、家庭醫生過來,跟白慎行打過招呼直接給顧言問診。
世人都說麥斯白慎行山水居不待女客,原來是金屋藏嬌了,而這嬌還是大衆人物。
顧言的報道他也是看過的。
強強聯合,也難怪漢城那麼多人都不知道,被矇在鼓裡。
他身爲白慎行家庭醫生多年,自然是不會多言多語,但訝異還是有的。
“如何?”見他起身,白慎行焦急道。
“白太太沒什麼大礙,飲食清淡點就行,若想舒服些晚上吃點這個就沒行,餓的話喝點清粥就好。”
聽醫生如此說,顧言顯然鬆了一口氣,幸好也沒說什麼大事兒。
不然、白慎行只怕是不會放過她。
白慎行接過手中的藥瓶,拿在手裡看了兩眼;“飯前還是飯後。?”
“都行,”他淺答。
這麼多年他作爲白慎行的家庭醫生,每每上來的時候都是他虛弱的模樣,如今他頭一次健朗的站在自己面前,如此冷冽的跟自己說話,瞬間覺得低氣壓朝自己襲來。
讓他喘不過氣。
“大晚上的,叨擾你了,”白慎行淺聲道,語氣中盡是誠懇。
他一愣,以往來山水居的時候覺得山水居的傭人各個素質頗高,如今這般接觸才發現,原來不止是山水居的傭人素質高。
白慎行在商場上溫文儒雅的模樣他見過數次,他舉手投足之間的氣魄也讓他這個同類都感到自愧不如。
如今他低首道謝的模樣,着實是讓他見到了這位大財閥的另一面。
謙虛篤實,德才兼備。
“應當的,”他彎腰。
怎能讓漢城首富在自己面前頷首道謝,他沒這個本事。
他是慈善家,致力於人名,而他不過是個俗人而已,拿錢辦事。
這白慎行的道謝,她只怕是受不住。
張嵐送家庭醫生離開,白慎行坐在牀沿一臉蹙眉的看着顧言,顧言憋憋嘴。
最終無奈到;“我都說了沒事兒了。”
你非不相信、結果醫生來還不是一樣的說辭?
白慎行見她這無奈聳肩的模樣恨不得一巴掌落在她的腦子上讓她醒醒腦。
“先吃藥,然後在喝粥,”白慎行起身,到了杯白開水端過來遞給顧言。
顧言乖乖聽話、將手中的藥片接過來,準備吞下去,想起什麼、看了眼白慎行。
“怎麼?”見她如此望着自己,以爲她又要討價還加,語氣頗爲不好。
“沒什麼,”顧言搖頭,只是突然想起許攸寧說備孕期間最好不好吃藥打針什麼的。
這種消食片,應該算不上藥物。
想着接過他手中的藥片就着水吞下去。
顧言能想到的問題,白慎行又怎麼想不到?早在她在浴室之前,白慎行就將電話打給醫生說明了情況,半道上人家又返回去換藥,纔會來的如此之晚。
若是沒什麼事他姍姍來遲、只怕白慎行早就不悅了。張嵐將粥端上來,放在桌面上、對白慎行緩緩道;“先生,粥端上來了。”
“放哪兒,”白慎行看着顧言喝了兩口水將她手中的杯子接過,放到一側的牀頭櫃上。
“這是廚房用新鮮的山藥熬的山藥粥,若是太太喜歡,以後讓廚房常做,”張嵐年輕時便在大戶人家當管家,言語之道早已算得上爐火純青,她如此一番言語讓白慎行皺眉,顧言瞭然。
白慎行抿脣想發火,顧言在他開口之前,歡喜開口;“好啊!許攸寧熬的山藥粥味道很好,我試試家裡的。”
她深知白慎行若是開口定然是責怪或者是一番難聽言語來說張嵐,顧言不想見到這樣的場面,索性只好搶先開口。
這樣、也有她的原因,畢竟只因她身體不舒服纔會讓廚房的人戰戰兢兢的,張嵐身爲管家,來說此事可以理解。
沒必要大題小做。
誰人不知這山水居里白慎行在顧言飲食起居方面要求頗高?
“端上來,”白慎行抿脣道出三個字。
張嵐內心雖害怕倒也是不敢不從,將餐盤段過去給他。
兩碗粥,一碗放在牀頭櫃上,一碗放在白慎行手裡。
張嵐將山藥粥遞給白慎行,他抿緊脣,看着張嵐,一言不發。
“給我吧!”顧言見張嵐頷首低頭端着粥的模樣實在是看不下去,只得俯身緩緩伸手,來緩解她的尷尬。
白慎行先她一步在她手中接過粥;“下去。”
明明是冷冽的兩個字,卻讓張嵐重重鬆了口氣。
顧言見此嬌嗔的看了眼白慎行。
白慎行只當是沒看見,端起碗裡的山藥粥試了試溫度,在舀起一勺子遞到顧言嘴邊。
“味道挺好的,你試試,”顧言將他遞過來的勺子推到他嘴邊,笑眯眯的看着他。
白慎行又怎會不知她的小心思,輕嗔了她一眼;“你先吃,我一會兒再說。”
他的首要任務是將她餵飽、其餘的都是次要的,包括他自己。
“你嚐嚐啊!”顧言將勺子送道他嘴邊、白慎行無奈只得張口含下去。
“不錯吧?”
“不錯,”見顧言如此喜悅的看着自己,也跟着她一起微微點頭。
顧言這點小心思他怎麼會看不透,不就是想讓他模樣責怪張嵐等人嘛?
倒是關心傭人們。
在顧言面前,百鍊鋼的白慎行也成了繞指柔,他精心照顧顧言的模樣,要多迷人有多迷人。
“我吃好了,你下去吃點?”顧言一碗粥見底,見白慎行一晚上都在伺候她,心中有些過意不去,只好催促他下去吃點。
“不礙事,”說着端起牀頭櫃上將近冷透的粥喝了起來。
“冷了。”
“言言、你記着,你好、你我都好,你不好、你我都不好。”你若是真心疼我,就被想其他的,只管做好你的白太太時時刻刻依賴着白先生就行。
其餘的都不要想,只有這樣、你我之間纔會好。
顧言眨巴着大眼睛看着他。
“記着了?”白慎行嚴肅道。
她點頭如搗蒜;“記着了。”她不好,白慎行就不會好,她不舒服,他就陪着她喝冷粥。
白慎行替她拉了拉被子;“累了就躺下,我去洗個澡。”
原本今晚是有事情要解決的,這會兒顧言不舒服,所有的事情都不是事情了。
守着顧言、陪着顧言最重要。
白慎行進去不過三五分鐘,張嵐便進來收拾碗筷,顧言淺聲道;“先生也是心情不好,纔會語氣不佳,你見諒,今晚的粥很好,讓廚房明早再來些。”
顧言說了幾句話,每一句都在向着張嵐,她是高興的。
作爲一個主人,完全可以不用理會傭人的情感跟心情,可顧言今日如此說,她怎能不感動?
溼潤的眼眸低垂着不敢看顧言。
“謝謝太太,”聲音有些沙啞,顧言一聽、便知道是什麼了。
目送她下去。
將一個年近五十的阿姨弄的熱淚盈眶,實在是罪過。
白慎行從浴室出來,顧言靠在牀頭手裡拿着本書隨意翻閱着,他邁步過去;“不是累了?早點休息,”隨手將書從她手機接過來。
“等你一起,”顧言說着委婉。
她今日似乎格外粘人,想時時刻刻蹭着白慎行。
白慎行悶聲失笑,卻也無可奈何。
揭開杯子躺進去,摟着她躺下來。
想着今日父親給自己打的電話,思忖許久才緩緩道;“媽他們今日去逛街給你選生日禮物,碰到樑意了,父親問、你生日哪天要不要邀請陳家的人一起過來吃個飯。”白慎行將她摟在懷裡,大掌放在她的後背感受着她的一舉一動,顧言聽他如此說,既然沒有半分感覺,似乎樑意已經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
“生日什麼的、不辦爲好,”這麼多年她都沒過過生日了,今年不辦也行,省去了那麼多麻煩。
也不會有什麼要不要邀請陳家的問題了。
“生日是要辦的,以往你在外面我們鞭長莫及,如今你是我白慎行的太太,自然是要風風光光的,”不辦、他是不許的。
若不是時機不許,他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顧言是他白慎行的太太。
“會很麻煩,”顧言答。
是麻煩、畢竟她情況特殊。
邀請樑意、似乎她不太夠資格,不邀請、又有違常理,左右都是罪人。
“你表態、其餘的我來,絕不讓你操半點心,”白慎行將她往自己懷裡帶了些,手停在她的胸前,感受着她健朗的心跳。
“我的態度是不想辦什麼生日宴,”顧言語氣有些不悅。
“以往你是一個人,現在不是,若是不辦外人會說我白慎行虧待你,不大肆操辦就家裡人一起吃個飯,沒什麼的,”見她語氣有些不悅,白慎行趕緊解釋,趕緊伸手握住她。
緩緩捏着,緩和她激動的情緒。
“樑意那邊,先空着吧!喊過來難免會尷尬,”每次見白慎行在自己面前這個低聲下氣的哄着自己,顧言是有些難受的,他那麼高傲的一個人。
哄她的時候,永遠都無下限。
她這話無意中向着顧家這邊。
樑意雖說是她的生母,但若是這種場合過來難免會有些尷尬,不來爲好,最起碼她是這樣想的。
本來她就疲於應付這種關係跟家庭聚會,若倒時三家人坐在一起,只怕是她會應付不來。
“好、都依你,”白慎行在她頸窩處緩緩蹭着。
就當是安撫了。
“爸還說什麼了?”她問。
“大體意思無非就是徵詢一下你的意見,他跟母親兩人好辦事,”對於這種家族之間的人情世故,婚後禮節方面他承認自己是不懂的,這些還得靠白朗跟陳涵來解決,所以、白慎行纔會如此說。
而顧言、在這方面,比他更甚,兩人也只能聽取長輩的意見了。
“恩,”白朗跟陳涵做事,她怎能不放心?
一個在商場之間蜉蝣過來的長輩,爲人處世自然是他們的上層。
“這兩日老爺子要是回來,你我之間只怕有場硬仗要打,”白慎行言語之間顯得漫不經心,甚至有些失落嘆息。
顧言原本閉着的眸子倏然睜開,“老爺子在首都要回了?”
“恩、要回了,”白慎行今日收到的消息,老爺子在首都呆夠了,準備會漢城了。
“只怕是這漢城有人要鬧心了,”顧言嘴角牽起一抹嘲諷。
若老爺子真回換成了,只怕是一場大戲要隨之而來了。
顧言只期望、這場大戲不要太早謝幕,畢竟、她能玩兒的地方也就只有漢城了。
“鬧心的人、會很多,”絕對不止某些人。
從他拿到劉老爺子手中的名單爲止,他便知道、這漢城不日就要重新洗牌了。
這種時候,站在巔峰的王者才能統關全局,將各種局勢看在眼裡做到穩如泰山的地步。
而她跟白慎行,還差一點。
“漢城水太深了,”從她回來開始事情不斷,大事小事全都在不間斷上演,若不是她道行高,此刻怕是已經死於非命了。
這種地方,官政聯合起來,足夠要了一些人的小命。
“哪裡的水都深,”沉浮這麼些年,他早就將局勢看清,這個世上沒有水不深的地方,只有心不夠野的人。
無慾無求之人,自然是覺得這個世界傾心靚麗所有人都恩恩愛愛,譜寫一個城市的美好篇章。
那些心有猛虎之人,無論站在那個地方都會朝利益看。
只覺的這世間世人出現在面前的情況只分兩種,一種是有利益掛鉤的,一種是沒有。
“罷了,處在這個地方、有些事情是不可避免的,”顧言在他懷裡蹭了蹭,找了個舒服的位置準備閉目養神,若說是睡覺、這會兒還早指定是睡不着的。
白慎行一手附在她的胃部、緩緩的揉着。
“不舒服告訴我,”想着顧言的性子,在她睡覺之前又一遍提醒到。
“恩、”她蹭着。
這晚、顧言在白慎行懷中緩緩睡去,許是因爲不舒服,睡的並不安穩,半夢半醒之間,睡也睡不過去醒也醒不來,
“Ann,你是瘋了嗎?做這樣的決定?”指責聲。
“顧言、你簡直就是個瘋子,”謾罵聲。
她不知道這些聲音來源於誰,許是白天想太多壓力太大再加上今日又有些不舒服,導致她整晚都在噩夢邊緣徘徊不定,像被扔在大海上的漂流瓶,找不到彼岸。
這些話語,在她腦海中重複重複在重複。
她猛然驚醒,坐在牀上,身上大汗淋漓。
“怎麼了?”白慎行被她嚇住了,原本擁在懷裡的人大力起身,直接將他驚醒。
滿臉焦急的看着顧言。
她雙手撐在膝蓋上雙手擦入發間,白慎行伸手撫上她的背脊,滿身大汗。
立刻將她擁在懷裡。
顧言在想,她是怎麼了?爲何會做這麼光怪陸離的夢?以往從未有過。
是壓力太大睡覺之前一隻在想着樑意的事情嘛?
是因爲擔心別人說她不忠不孝不仁不義纔會做這麼莫名其妙的夢?
“做惡夢了?”白慎行將她摟在懷裡柔聲問到。
恩,她淺聲應着。
滿身大汗讓她不舒服,伸手扯了扯身上的被子,伸手抹了把自己的後背,一手的汗。
“你睡吧!我去衝個澡。”
這一晚上、她洗了三次澡,第一次是因爲想睡覺,第二次是因爲湯漬第三次是因爲滿身大汗。
見顧言起身,白慎行揭開被子起來,生怕她恍恍惚惚的磕着碰着自己。
“你去睡吧!”見他起來,顧言有些不好意思。
本就吵着他了,這會兒要在讓他不好睡,可怎麼好。
“去洗澡,”白慎行催促,隨手將空調溫度調高些,擔心她一出汗一吹空調會感冒。
顧言脫了睡衣進了淋浴間,白慎行靠在外面等着流水聲結束,顧言不過就是隨意衝了些,還未上沐浴露,白慎行便敲響浴室門催促着她趕緊出來。
沖沖就好,沒必要洗太久。
顧言也沒聽他的,衝了澡抹了兩遍沐浴露才穿上睡衣出去。
“以後夜間洗澡不要太久,一冷一熱的會感冒,”白慎行見她出來,一把抱起他朝牀上走去,一邊輕聲跟她說着。
顧言看了眼牀,只覺她睡的那側都被汗水浸溼了。
微微蹙眉。
白慎行見她這副德行,又好氣又好笑,自己還嫌棄自己來了?
雖說是覺得顧言矯情,卻也還是摟着她朝自己睡過的那側走去。
“太晚了,就不折騰了,明日在換,”大晚上的不說喊張嵐上來換牀單,就是他們自己換,這麼大的牀弄起來也要花費一定的時間。
浪費這個時間還不如哄着顧言好好睡覺。“辛苦你了,”顧言見他這晚陪着自己折騰上折騰下的,心聲不忍,躺在牀上的時候摟着白慎行的脖子緩緩蹭着。
“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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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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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
她和他
到底是命運的捉弄,還是命中早已註定的緣分。
是一往情深的等待還是情深不悔的尋找!
他說:“我的小丫頭,你終於回來了!”
她說:“嗯,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