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煙百口莫辯,正常人都是這樣想的,洗手間裡就只有他們兩個人,唐心是捱打的那個,那打她的,除了黎煙,難道還真的會是鬼不成。
黎煙甚至都可以想象,自己要是直接說出來不是自己打的,是唐心自己打自己的,只怕黎煙自己的話還沒有說完,就會引起大家的一陣鬨堂大笑,嘲笑黎煙明星自己是個傻子,還把其他所有人都給當成了傻子。
不需要證據,唐心臉上的巴掌印,大家自己心中的判斷,就是最好的證據。
哪怕是現在唐心自己主動站出來承認,就是她自己打自己的,跟黎煙沒有任何關係。只怕大家也都會想當然的認爲,是唐心害怕黎煙日後的打擊報復,所以寧願來委屈一下自己了。
唯一能夠證明自己清白的辦法,除非這裡有監控視頻,將洗手間裡的一切都給拍了下來。只可惜,酒店裡的大廳裡有好幾個攝像頭,但是像洗手間這種私密的地方,又怎麼可能會安裝攝像頭呢?
黎煙恍惚覺得,自己的這個罪名,只怕是洗不乾淨了。
“不是我!”黎煙再一次鄭重說道,她一邊說着,一邊看着權烈。其他任何一個人不相信自己,她都不在乎。可是她不想要看到,就連權烈也不相信自己。
只可惜,她越是不希望發生的事情,卻越是會發生。
權烈始終都是冷冷地看着黎煙,從他的眼神之中,看不出他的一點對黎煙的信任。他雖然沒有直接說出來,但就衝他的這個樣子,只怕他也已經認定了,唐心臉上的這個巴掌,就是黎煙打的。
“我相信你!”
人羣之外,忽然闖進來了一個聲音。
黎煙頓時瞪大了雙眼,這個聲音,說的是普通話,但是卻帶着一種奇腔怪調,就算不用看到本人,也能猜到是一個外國人說的。而這種奇怪的強調,更是在某一段時間裡黎煙所非常熟悉的。
所有人都往後面看去,隔着這麼多人頭,黎煙還是可以一眼看到一個異常高大的身影,金黃色的頭髮、白亮的皮膚,還有那熟悉的音調,不是菲利普斯,還能是誰!
他不是早就被權烈給趕回國外去了嗎?他怎麼會又到了中國,而且這麼巧,就出現在自己的眼前。
權烈和唐心也回過頭去看到了他,黎煙看不到他們兩個人的神情,但是菲利普斯明顯是衝着他們做了一個充滿挑釁的眼神。
在場的大多數都是環球公司的員工,大家基本上都見過菲利普斯,凡是見過他的人,基本上就不會忘記他,所以大家不用多想,就都想起來了他,也跟着想起來了他在公司裡這段時間,是怎麼對黎煙採取各種圍追堵截的措施,並且一直跟着她轉的。
這個時候忽然看到他出現在這裡,從前的畫面一幕幕出現,大家似乎更加可以肯定,菲利普斯和黎煙之間,還真的有點不能不說的事。
媒體記者們未必認識他是誰,不過看他這個樣子,作爲媒體的職業敏感,也知道這個人是值得一拍的。
於是,原本主要是對準了權烈和唐心、還有黎煙三個人的攝像頭,轉而也對準了菲利普斯。
菲利普斯似乎完全不把面前的這麼多人當回事,同樣也不把對準了自己的攝像頭和話筒當回事。
他沒有權烈那樣冰冷的氣勢和強大的氣場,不過他比普通人高大了不少的身形,只要一出現,就帶給人一種壓迫感。只不過他平時更多是一個類似搞笑的形象出現,什麼都無所謂的樣子,所以降低了這種壓迫感。
但是今天,他沒有笑,反而看上去異常的真誠和認真。
在一片閃光燈中,擋在他前面的人同樣是自動自發地讓開,讓菲利普斯可以說很是順利地朝着黎煙這邊走了過來。
經過權烈和唐心身邊的時候,菲利普斯還故意停下了腳步。
權烈是一個身形高大的男人,不過菲利普斯在他的面前,還要更加高大一點。兩個人的長相都是英俊不凡、各有千秋,這就要看在場的這麼多人各自的眼光了。
菲利普斯又挑釁地看了權烈一眼,權烈目光越發冰冷,還是看得出來,他對菲利普斯的忽然出現,是非常不滿的。但是除此之外,他就沒有更多的表示了。
菲利普斯已然來到了黎煙的身邊,好久不見,再次見到他,黎煙心裡其實也是很高興的。
她毫不掩飾地笑了,“你……”
話還沒有說完,菲利普斯忽然就給了她一個熊抱,黎煙頓時花容失色,這麼久沒見,纔剛出現也未免太過熱情。
“煙,我好想你,你有沒有想我?”菲利普斯高興地說着,聲音之中又是興奮,還帶着點委屈,似乎黎煙要是敢說一個“沒”字,他就可以當場哭給她看。
“有……”黎煙是真有想起過他,雖然對他並沒有男女朋友的那種喜歡,但是作爲普通朋友,他還是很好的。
“我就知道,你會想我的!”菲利普斯越發高興了起來,一時控制不住,還對黎煙來了一個貼面禮。
“好了好了!”黎煙連忙想要推開他,他這樣的熱情,她實在是有點敬謝不敏了。尤其是現場還有這麼多人看着,更別說還有幾個攝像機一直對準了他們這邊拍了。
黎煙已經可以想象,不出一個小時洗手間裡的畫面必定會在電視和網絡上廣泛傳播,旁邊必定還會加上權烈和唐心擁抱在一起的畫面做對比,一場腥風血雨,已經可以期待了。
菲利普斯也知道適可而止,暫時將自己心中因爲終於見到黎煙了的喜悅壓抑了下去,也依依不捨地鬆開了懷抱,終於將黎煙給放了出來,與黎煙並肩而站。
面對正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們兩個人的面前的這麼多人,黎煙恍惚覺得,這就好像是一個戰場,權烈和唐心作爲對方的領頭人,率領着媒體記者還有廣大的公司員工們,一同站在了戰場的一邊。
而另一邊,就只有黎煙和菲利普斯孤孤單單的兩個人。他們是並肩而站,但也是並肩而戰。
但是,好像就因爲身邊多了這一個人,黎煙覺得,自己其實也不是那麼孤單的。
菲利普斯忽然指了指唐心的方向,一雙眼睛更是死死地盯着唐心的臉蛋,搞得唐心這種一張臉本來就是給人看的演員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黎煙看着他,在想着他是不是也被眼前的這個美貌給吸引住了。
不過很快,菲利普斯就轉頭看着黎煙,問道:“她臉上的,就是那個巴掌印?那下手的人,還真的很狠啊。”
“是挺狠的。”黎煙附和着,能對自己都下得了這麼重的手的人,就更不用說有多狠了。黎煙現在才知道,自己其實一直都認爲唐心就如同她的名字一樣,是一個很有心計的女人,可是現在才知道,自己竟然還是小看了她。
“就是黎煙打的,這麼心狠手辣的女人,你還跟她站在一起,小心你自己吧!”人羣之中就有人這樣大聲說道,立即得到了不少人的附和。
“我相信!”菲利普斯看了看面前的這麼多人,很是認真地大聲說道,“黎煙說不是她打的,就不是她打的!”
“洗手間裡就只有他們兩個人,不是她打的,還能是誰打的?”又有人問道。
什麼證據都沒有,人證、物證統統都沒有,大家都只有自己的理解和想象。但是也不能說他們的理解是錯的,這樣的情況,除了是黎煙打的,還會有什麼可能性呢?
“這不是很簡單嗎?”菲利普斯覺得也不知道是大家都太愚蠢了,還是都把本來很簡單的事情想得太複雜了,“不是黎煙打的,又不是摔的,那就是她自己打的嘛!”
衆人先是一愣,緊接着就忽然鬨堂大笑了起來。
他說的話就已經夠可笑,再加上又是用那種奇腔怪調的聲音說出來的,就更是讓大家覺得可笑了。
菲利普斯一臉地莫名其妙,“這很可笑嗎?這不是很有可能的嗎?”
黎煙只能感嘆,自己沒有說出口的話,被身邊的這個人給說了,不過不管是誰說出來的,反正得到的效果都是一樣的,沒有一個人覺得這種可能性的真實性,相反,他們一個比一個笑得厲害。
只有兩個人沒有在笑,一個是唐心,她不但沒有在笑,眼角甚至還在往外掉着眼淚,但是不難看出,她的眼中隱隱有得意之色。
還有另一個人沒有笑,那就是權烈,他的神情越發冰冷,但是黎煙也看不出來,他是否有哪怕微不足道的一點點表示對自己的相信之意。
“我一點都不覺得這有什麼好笑的,覺得好笑,我看你們自己纔可笑!”菲利普斯憤憤不平,是爲黎煙,也是爲自己。
不過他這句話說出口,站在後面的人兀自笑着,並沒有聽到他的這句話。站在前面的人驀地停住了笑,好像真的繼續笑下去,就會證明他們自己纔是可笑的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