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煙從牀上走了下來,她其實想要將身上的被子給拿下來的,可是纔剛露出了一隻手,就感覺到身上同樣只穿着一套保暖內衣的自己,實在是有些冷了。
沒有辦法,她披着一牀被子,將自己給裹得嚴嚴實實的,來到了菲利普斯和權烈兩個人的中間。
站在兩個高大的男人的中間,身材硬是被襯得嬌小了不少的黎煙,在氣勢上卻也一點都不輸給跟着兩個人。
“權總,我是跟菲利普斯一起來的,就算要走也是一起走,不過我們的車子在半路上出了點故障,只能耽誤到明天早上了。所以,權總,我是不可能和你一起離開的。”
黎煙算是解釋了一番,只不過她這樣的解釋,讓這兩個男人都高興不起來。
“權總,你不用擔心,明天早上我一定會照常去上班,給公司造成的巨大損失和我應該擔負起的責任,我都牢牢記着,不會偷偷摸摸離開的。權總您要實在是不放心,那我也沒有辦法了。”
說到最後,黎煙也開始耍起了無賴。
反正“要錢沒有”,房子是租的,值錢的東西也都只是曾經屬於她,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就只有她的那張工資卡了,只是她的工資卡拿出來,也不過是杯水車薪罷了。
難道真的“要命一條”嗎?
只是她這樣的話說出來,權烈反倒覺得有點疑惑了。
黎煙現在這樣的態度,跟昨天晚上電話裡的態度比起來,根本完全不是一回事!
也就是一天的功夫,她怎麼就忽然有了這麼大的轉變。
一旁的菲利普斯忽然開口了,氣勢十足地說道:“你欠公司多少,我幫你賠!”
黎煙的臉色頓時變了變,權烈也立即想明白了爲什麼會有這種轉變。
昨天晚上打電話的時候,權烈可以非常肯定,黎煙就只有一個人,她的身邊絕對沒有第二個人的存在。但是今天,她的身邊,還多了一個菲利普斯!
想明白了這點,權烈神情之中的冰冷,忽然就有了消融的跡象。
“你來賠,黎煙會要嗎?”權烈冷冷地說着,就好像在譏諷菲利普斯一般。
菲利普斯頓時看着黎煙,黎煙卻微微低下了頭,似乎在有意得躲避着他的視線。
昨天晚上的電話裡,她可以大言不慚地說着,只要自己開口,不管多少錢,菲利普斯都一定會幫自己賠償的。而且就算要他等,等多久的時間他都不會計較的。
可是現在當着菲利普斯的面,同樣的話她卻絕對不能說出來。
她心中只是把菲利普斯當成了朋友,從來沒有想過要跟他一起離開中國,去往他所在的國度。
會跟權烈這樣說,是在利用菲利普斯。可是當着菲利普斯的面,她卻不能說出這樣明擺着是利用他的話來。
否則的話,她一味地從菲利普斯這裡得到好處,卻不能答應他什麼,就算菲利普斯自己不覺得有什麼,黎煙自己都會不恥這樣的行爲。
見黎煙這樣的態度,權烈越發肯定自己猜對了。而菲利普斯無非是又一次知道了黎煙的心意。
“煙,我們是朋友,這個忙我一定幫。你欠公司多少錢,我先幫你還,等你有錢了,你再慢慢還給我!”菲利普斯只好自己退了一步,但是想要幫黎煙解決困難的決心,卻是一點都不會變。
只是這樣一來,菲利普斯和黎煙兩個人,都在逼着她表態,但是黎煙偏偏還就不知道當着他們兩個人的面,該怎麼說纔好。
這種忙,別說黎煙自己不會要菲利普斯來幫。就算是她願意,權烈還不願意,反而會加快也加重他採取各種報復手段。
黎煙只能笑了笑,很是無力地說道:“不用了,沒有這麼誇張,在這家公司工作地很好的……”
兩個男的都是聰明人,一看她的這個態度,也就知道她的心意了。
於是,一貫冰冷待人的權烈,眼神之中也隱隱有了得意的意思,更是挑釁一般的看着菲利普斯。
連黎煙都不站在自己這邊,菲利普斯也的確是暫時落了下乘。
“沒關係,反正你記住,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地方,你一定要告訴我,我會盡我所能來幫助你!”菲利普斯又說道,也在宣告着他對黎煙的心是不會變的。
“她不需要你的幫助!”權烈冷不丁地插上一句話,想要再一次給予菲利普斯一個打擊。
黎煙就當沒聽到,衝菲利普斯笑着點了點頭,“謝謝你。”
有困難,她會自己想辦法來解決,她早就應該,不依靠任何一個人,也不輕易相信任何一個人。
之所以會這樣說,不過是不想讓權烈太得意,也不想讓菲利普斯太失意。
不過這些都不是重點,真正的重點是,今天晚上,不,或者應該說,今天凌晨的這個局面,該怎麼解決。
“權總,我和菲利普斯打算明天一早再走,就不耽誤權總你的時間了吧。”黎煙的意思,權烈應該現在就離開了。
黎煙已經下起了逐客令,原本還有點焉了的菲利普斯一下子又活力滿滿了,不管怎麼說,黎煙還是選擇了和自己站在一邊的。
他本來都有點擔心,權烈一來,黎煙真的就會跟着他一起離開。他搶着擋在了權烈和黎煙的中間,其實有一部分原因就是出自自己的私心,阻止這種情況的發生。
現在看來,是他自己想多了,黎煙是不會跟着權烈走的。
雖然,黎煙好像也不會跟着自己走……
菲利普斯越是得意和高興,只怕權烈就越是高興不起來了。
果然,權烈看向菲利普斯的眼神,都充滿了怒火。菲利普斯自然是不甘示弱,憤怒的火焰就在這兩個人之間激烈的碰撞。
黎煙不着痕跡地又一次擋在了他們兩個人之間。
權烈的視線轉向黎煙的時候,卻分明多了一些難以言明的意味。
就是這樣的眼神,黎煙心中一驚,恍惚間覺得事情或許並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樣。
權烈卻已經沒有再看她,轉過身去,往房門走去,一邊走着,一邊還說了一句,“老闆,我要住隔壁的房間。”
黎煙頓時又是心中一驚,她還以爲他就這樣走了,想不到他竟然又來了這麼一招。可是他這麼做,又是什麼意思?
菲利普斯悄然來到了她的身邊,和她並肩站立着,兩個人的身上都各自披着一牀被子,看上去還真有幾分曖昧。
兩個人眼睜睜地看着權烈走出了這間房間,門外邊的一個人可能還沒有搞清楚什麼情況,傻愣愣一般得說道:“可是隔壁的房間都是雙人房?”
估計他認爲,權烈一個人,爲什麼要住雙人房?
不過權烈只是看了他一眼,這個老闆馬上就知道自己該做什麼了。
等到不相干的人都已經走到了房間外面,菲利普斯快步上前,長手一伸,“砰”的一聲就把房門給關上了,這樣還不夠,又直接把門給反鎖了。
不過在這之前,他還是看到老闆引領着權烈,確實到了隔壁的房間。
旅館的隔音效果一般般,還是能夠聽到隔壁的房間傳來了響動,然後不一會兒,就聽到隔壁的房門關上的聲音,接着就是有人下樓的聲音。
看來權烈已經確定入住,而老闆也事情辦完了就離開了。
房間裡的菲利普斯和黎煙兩個人,倒也沒有刻意注意隔壁的動靜,但是也不能阻止這些聲音傳進自己的耳朵裡來。
兩個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面面相覷。
原本還睡眼惺忪的兩個人,早就已經清醒了過來,可是他們還是有點沒反應過來,剛剛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太晚了,還是快睡吧,要不然明天早上趕不及回去了,你就真的要遲到了。”菲利普斯說道,不想再想下去了。
黎煙看了看他,點了點頭,和他一起,兩個人各自回到了自己原來睡着的牀上。
只是現在,人雖然躺在牀上了,卻一點睡意都沒有了。
房間裡的燈已經關掉了,只剩下牀頭邊上還亮着一盞光線比較昏暗的檯燈。
黎煙睜着眼睛,腦子裡充斥着權烈的身影和聲音,弄得她都快要瘋魔了一般。
耳邊好像能聽到距離她不到兩三米的菲利普斯的呼吸聲,不過黎煙也不能肯定,他是不是睡着了,反正她自己卻好像是怎麼都睡不着了。
不想吵到隔壁牀的那個人,黎煙不敢在牀上翻來覆去,不過她着實是想了又想。
最終,黎煙輕輕得掀開了自己身上蓋着的被子,拿起了牀頭櫃上放着的衣服,又悄悄得來到了房間配套的洗手間裡。
不一會兒,黎煙就從裡面換好衣服,又悄悄地走了出來。這一次卻不是想要回到牀上,而是直接朝着被反鎖了的房門口走去。
手剛剛碰到門把手,就聽到身後傳來了菲利普斯異常清醒的聲音,“去哪裡?”
黎煙緩緩轉過身來,看到菲利普斯從牀上坐起了身。金黃色的頭髮,還有大而有神的眼睛,在昏黃的光線之下,也閃閃發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