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變故,把所有人都驚住了。
怎麼會有冰、毒?方卓越嘴巴動了動,他們這夥人再怎麼玩,也是有底線的,毒是從來不碰的。難道是沈孟青這段時間過得太壓抑,所以……
但沈孟青除了最初的一點訝異,很快就鎮定自若,方卓越便知道,是有人陷害他。
方少兵把那包白色的晶體拿到沈孟青面前:“這是不是你的?”
“不是。”
“不是,爲什麼從你身上搜到?所有人都看到了,這包冰、毒就是從你身上搜出來的。”
正在這時,門開了,一個人風風火火闖進來,看到方少兵手裡的東西,眉頭一皺,還沒見來得及作聲。
方少兵卻哼了一聲:“趙隊,你怎麼來了?應該沒有人通知你的吧。”
來人正是S市刑偵大隊長趙沉,他無意中得到消息,有人舉報沈孟青藏毒,但出任務的卻是經管支隊的人,帶隊的方副隊長曾經和他有過過節,局裡的人大都知道他和沈孟青私交甚好,方方面面綜合起來一想,他覺得事情有點不對勁。趕緊打沈孟青電話,想讓他注意一點,但電話一直沒人接,他也顧不得許多,直接趕了過來,卻還是晚了一步。
趙沉瞭解沈孟青的爲人,知道他不可能藏毒,這事擺明着是有人栽贓嫁禍。
“我不能來嗎?”趙沉走到沈孟青身邊:“我和沈公子是朋友,他請我過來喝杯酒,這也不行嗎?”
趙沉一邊說話,一邊用詢問的目光打量沈孟青,沈孟青懂他的意思,輕輕搖了搖頭。
方少兵笑了笑,“趙隊,恐怕沈公子不能跟你喝酒了,你得跟我走一趟。”
趙沉便問沈孟青:“那是你的東西嗎?”
“不是。”
“方隊,當事人不承認那包東西是他的,你得弄清楚再走吧,”趙沉言語中帶了諷刺:“經管的來辦刑偵的案子,程序得搞搞清楚,弄成冤假錯案就不好了。”
方少兵說:“他不承認也沒用,所有人都看到了,這東西就是從他身上搜到的。”
“沒看到,我沒看到。”方卓越第一次出聲。
江樸良他們跟着也說:“我也沒看到。”
“我沒看到。”
“就是,要不當場驗個血啊,看孟青哥有沒有吸?”
坐在另一邊的女孩子也紛紛表態沒看見。
方少兵惱羞成怒,吼了一聲:“你們想幹什麼?造反嗎?通通抓起來,告你們一個妨礙公務罪。”
“方隊長,別動氣,嚇着這些納稅人了,既然有疑點,你當然要問清楚纔對,怎麼能不分青紅皁白就亂抓人呢?”
方少兵忍了一下,有趙沉在場,他做的一切都得按規矩來,不然給趙沉抓到把柄,以後他的日子也不好過。
他冷靜了一些,問沈孟青:“你說這東西不是你的,那怎麼會在你身上?”
“不清楚,也許是別人偷偷放在我口袋裡的。”
趙沉掃了一眼那些女孩子,問他:“剛纔誰坐你旁邊?”
沈孟青擡眼掃了一圈,眉頭一皺,剛纔那個女孩居然不見了!
趙沉見沈孟青臉色不對,忙問:“怎麼啦?”
沈孟青說:“坐我身邊那個女的不見了。”
趙沉聽到,倒鬆了一口氣,只要有疑點,他就能把案子翻過來。
“是誰,叫什麼名字?有她電話嗎?”
沈孟青搖搖頭,“我壓根都不認得她。好象是誰介紹進來的。”他確實沒太多印象,又去看那些女孩子。
關克勤的女伴艾艾聽着他們的對話,一直在發抖,見沈孟青望過去,怯生生的站起來:“是,是我介紹蔓蔓進來的。”
不等趙沉開口問,關克勤衝過去就是一巴掌甩在艾艾的臉上:“原來是你這個蠢貨帶進來的,你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
一邊的方卓越拉住他,“小關,別鬧,讓趙隊來問。”
艾艾捱了一巴掌,委委屈屈又不敢哭,低着頭,捂着臉,一聲不敢吭。
趙沉問她:“那個女孩叫蔓蔓是嗎?你把她的情況告訴我,抓到她,你就沒事,如果沒抓到,只怕要把你當同夥處理。
艾艾哪裡還敢隱瞞,趕緊把所有的事都說了出來。末了眼淚汪汪的說:“我真不知道她有壞心,想着姐妹一場,交情也不錯,能幫一點就幫一點,哪曉得會這樣。”
趙沉向她瞭解了一下蔓蔓的個人情況,說:“行了,有照片,有電話號碼,她跑不了,抓到她,事情就清楚了。”
方少兵很不舒服,明明是他在辦案,趙沉跑來插一腳算怎麼回事?當下便冷笑一聲:“趙隊,大家都知道你和沈公子私交甚好,你插手這個案子,好象不妥吧?”
“確實不妥,我應該要避嫌。”趙沉坦率的說:“不過方隊,你我有私怨,我不希望因爲這層關係,影響到你的判斷。”
“我是警務人員,當然會秉公執法,這點你可以放心,”方少兵說:“雖然案子有疑點,但東西是從沈孟青身上搜出來,也算是人贓俱獲,現在我要把他帶回去。”
趙沉知道他這是按規矩辦事,一時間也找不到別的藉口讓他放人,便看着沈孟青。
沈孟青顯得有些無所謂:“沒事,趙隊,我跟他走一趟就是了。”
“行,孟青,你放心,我會盡快把人找到,還你一個清白。”
見警察要帶沈孟青走,方卓越幾個還想攔着,沈孟青臉一沉:“你們都要跟我一起進去嗎?”
見他動了怒,方卓越他們不敢再有別的舉動,只好眼睜睜看着沈孟青被警察帶走。
趙沉跟着一起走了,他要抓緊時間,把那個蔓蔓找出來。
方卓越幾個心裡不得勁,把女孩子都趕出去,幾個人坐在包間裡發呆,許久都沒人說話。
過了一會,關克勤先繃不住,摔了個菸灰缸:“真特母憋屈,讓我知道是哪個孫子乾的,爺剝了他的皮。” 曹博皓跟着也摔了個杯子,江樸良也要摔,剛拿起酒瓶,方卓越眼睛一瞪,“發什麼瘋?都冷靜點,想想這事會是誰幹的?”
沒怎麼說話的王沐琛一直若有所思,這時慢悠悠的開口:“你們覺得會不會是杜銘宇,那小子向來心眼小,喜歡玩陰的。”
方卓越拍了一下腦門:“是他,肯定是他,先前我就說要留點神,奶奶的,還真給我說中了。”
“應該是他。”江樸良很肯定的說:“只有他最清楚咱們喜歡怎麼玩。”
關克勤倏的站起來:“丫的,爺找他去,看來是上次的教訓還不夠。這回得給他長點記性。”
“去什麼去?那小子肯定知道咱們會去找他,早躲起來了,”方卓越說:“這個仇遲早是要報的,現在最關鍵的是把孟青撈出來。”
“藏毒可不是一般的罪名,只怕不好撈。”曹博皓說。
江樸良點點頭:“我聽說有人想整一整沈家,只怕會藉着這個機會爲難孟青,這事有點不好辦啊!”
沈家現在的情況,他們幾個都知道,雖然表面上看着還光鮮,但隨着沈家醜聞的暴出,沈家勢力早不如前,原先隱在暗處的對頭們藉機行事的多着呢。以他們這個人的力量,要救沈孟青,只怕有點難。
方卓越想不到什麼辦法,只好給施捷茜打電話,現如今能救沈孟青的,估計也只有他的親孃了。
施捷茜接了方卓越的電話,大吃一驚,立馬想到了雲長博,她知道上次雲長博打中泰的主意,結果被沈孟青反擊成功,損失了一大筆錢,正憋着一肚子火,這件事肯定是那個老狐狸做的。
施捷茜人在北安,但爲了兒子,連夜趕到S市,和方卓越碰了頭。她知道自己去求雲長博沒用,那老狐狸要的是中泰,她當然不能給。商量了半天,只能用常用的一招——保外就醫,就跟沈銘儒一樣。
但必須要有個人去和沈孟青打個招呼,得他配合,這事纔好辦。
第二天一早,施捷茜便以沈孟青母親的身份要求見兒子一面,卻被拒絕了,因爲藏毒是大罪,不準取保侯審,也不準家屬探視。
而趙沉從內部打聽到的消息是,沈孟青抓回來的當晚就直接送到看守所關起來,並不在市內。要見他一見並不容易。
施捷茜沒辦法,只好硬着頭髮給雲長博打電話,想探探他的口風,只要那老狐狸肯給她行點方便,她也準備給他一點甜頭。
但是雲長博在電話裡打着哈哈,說他根本不知道這回事。還假模假樣的安慰了她幾句。擺明着這事沒得商量。
施捷茜沒辦法,只能是等。
趙沉那邊進行得也不順利,等他發現完全找不到人的時侯,才意識到事情並沒有自己想像中那麼簡單。有人布了一個局,所有的環節都做得天衣無縫,雖然有方卓越他們的證詞,有疑點,但那包冰、毒千真萬確是從沈孟青身上搜到的。況且沈孟青被關進去,就算是驗毒,也可以做假,人到了他們手裡,他們想怎麼弄都可以。
人人心頭都壓着一塊石頭,鬱悶,壓抑,卻又無計可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