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該是一個人的啊,她記得,有人答應過她……要一起來看普雅花開的。
一百年開一次的花開了,那個答應她的人呢?
去哪了?
她焦急不安地往回走去,到處找人,到處找,四周卻始終空空如也,一個人都沒有……怎麼會只剩下她一個人了呢?
人呢?
她不停地往人走去,不停地找着,直到手上傳來疼痛,她低下頭,張開雙手。
手中的普雅花忽然間幻化成泡沫,消失殆盡……
她的手上爬上鮮紅的血,血液不斷地涌出來,不斷地涌出,徹底污了她的手。
不要——
腳下的荒涼草地突然也變成一個巨大的漩渦,將她整個人全部吸附進去,她拼命抗拒,卻怎麼都躲不開……
人拼命地下墜。
“不要——”
安歌感覺到身體不斷地下墜,忽然腦袋一震,人驀地清醒過來,她睜開眼,呆呆地望向天花板。
天花板在輕微地旋轉着,她有些難以適應。
她這是在哪……
安歌茫然,望着上方的一個輸液袋,記憶慢慢回進她的腦海裡。
她記起來了。
權奕天割了她的手腕,要權墨開槍玩他玩過的那個殘忍遊戲……
她不要。
所以,她把權奕天推出了落地窗。
她記得,權墨叫她活着,一直叫她活着,她……答應了。
“媽媽。媽媽。”
一個稚嫩卻口齒清晰的聲音傳來。
安歌慢慢轉過頭,只見一旁站着幾個保姆和傭人,十二穿着整潔帥氣的小襯衫長褲站在一張椅子上,一雙眼睛直直地盯着她。
十二的眼神沒有平日裡的鎮定。
不知道是不是也在擔心她。
“醫生,醫生。”
見安歌醒來,保姆立刻回頭。
守在病房的醫生立刻走過來,彎下腰看向安歌的眼睛,問道,“權太太,你感覺怎麼樣?”
“我……”
安歌一出聲,聲音沙啞得無聲,像嗓子碎裂了一樣,把她自己都嚇一跳。
“不急不急,你慢慢說。”
醫生連忙安持着她,更加低下頭湊進她的嘴脣,以便聽得清楚。
“有點累。”
安歌聲音十分啞地說出口,聲音小小的。
聞言,醫生鬆了口氣,像是完成一件重大的任務,道,“權太太你不用擔心,你失血過多,幸好搶救還及時,現在已經沒大礙,好好休養就沒事了。”
幸好是沒事。
否則,堂堂黑庭新一代的頭目還不把這個醫院給拆個一乾二淨。
“……”
搶救及時,這麼說,她真的活過來了。
她做到了。
她沒食言。
安歌躺在牀上,想起身力氣很虛,只能眼珠子左右轉了轉,沒看到最熟悉的那個身影,一顆心頓時失落下來……
他不在。
他怎麼會不在。
“少奶奶,你在找少爺?”女傭見狀立刻說道,“少爺剛剛出去,估計一會兒就回來了。”
“……”
出去了啊。
安歌低了低眸。
“媽媽。媽媽。”十二站在椅子又喊她,口齒清晰的聲音帶了幾分急切,想要引起她的注視。
安歌看向自己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