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麗偏執到了極點。
“安夏?你們在哪裡?”
權岸略帶疑問的聲音響起,乾淨、清澈、磁性,就在她耳邊響起,就像他人在她身旁,就像在不久之前,她還靠在他的懷裡,說,“權岸,我要這樣抱着你直到老,老得走不動的那一天,老得到死那一天。”
安夏的眼睛溼了。
李麗害怕她壞事,手抖得更加厲害,近乎氣憤地瞪着她,要她說話。
安夏張開脣,慢慢喚出他的名字,“權岸。”
“你怎麼了?語氣不太對。”聽到她的聲音,權岸的聲音沉了一些,安夏甚至能想象他說這話時輕輕蹙眉的樣子。
李麗的手更加顫慄,安夏的脖子再一次疼起來。
“沒事,我剛剛看了本書,挺感觸的。”安夏忍都會脖子上的疼痛說道。
聞言,權岸似是鬆一口氣,聲音淡淡的,“都感觸到什麼了?”
這個問題是能讓對話不露痕跡地進行下去,李麗很是開心。
安夏卻不忍照着劇本說下去,她要怎麼說分手,怎麼去傷害一個已經千瘡百孔的權岸……
她沉默的時間有些長。
李麗忍不住,動了動手中的匕首。
“權岸,我已經很老了。”安夏的嗓音帶着一抹溼意,是沒頭沒尾的莫名一句,“我老得走不動了,你明白嗎?”
李麗滿臉疑惑地看着她。
“這算什麼感觸?”
權岸淡漠地問道。
“是……我從書裡看到的,原來一個人的老會提前到。”安夏繼續說道,“權岸,書裡說一個人傷心老半年;一個人哭泣老一年;一個人思念老兩年……你說,你現在該多老了?”
“什麼書讓你感觸這麼深?”
權岸嘲弄地笑了一聲,笑她的感觸不同尋常。
李麗見安夏遲遲不說分手的事,滿臉不滿。
安夏知道樹權岸沒有聽懂她的話,不禁有些絕望地閉了閉眼,再睜開眼裡,淚水順着眼眶淌下來,“權岸,對不起,曾經我那麼傷害你。”
權岸道,“你不是說,以前的事忘掉它。”
“那是我異想天開,怎麼可能忘掉?”安夏自嘲地說道,“不是每道傷疤好了都能忘掉疼痛,權岸,你確定是我嗎?你真的還要和我在一起嗎?”
李麗滿意地點頭。
“你到底怎麼了?”權岸冷聲問道,語氣低沉。
“我只是覺得……我配不上你。”安夏說道,眼淚落進嘴巴里,鹹苦得厲害,她的聲音哽咽,在空曠的倉庫裡響着,“我不配你那麼對我,不配你受過那麼多傷還非我不可……我不知道我要做多少才能彌補對你的傷害,我也不知道我能不能彌補……”
這些話,安夏並非是在求生,說的都是真的。
當她從李麗口中知道權岸過的這荒唐四年,她徹底失去自信,她不知道她能不能彌補,她不知道權岸每一個寵溺的眼神背後是不是牽強、苦澀……
她再不自信也沒有說出分手兩個字,但李麗認爲安夏說得很好很到位,認爲這就是在說分手,臉上連連露出滿意,連看她的眼神都變得善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