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傷在哪裡最驚心動魄,卻又不致命。
傻瓜。
他擡起血跡斑斑的手擡起她的下巴,安夏任由他動,粘稠的血液擦過她的下巴,讓她的心像被什麼利刃硬生生地劃開,痛到窒息。
她就這麼跪在那裡,眼中毫無生氣,想推開哥哥們的手去抱權岸,也許,這是最後一次了……
以後,不是,是下輩子……她一定不會再隨便說什麼老不老的了,容易被預言。
安夏正要俯下身,絕望地傾盡最後一絲力氣抱向權岸,耳朵邊只聽到權岸輕鬆一口氣,有些緩慢地道,“還好,沒割到動脈。”
“……”
安夏怔了怔。
權岸血淋淋的手從她臉上慢慢滑落,帶走她所有的溫度,安夏張了張嘴,想尖叫卻發出不聲音,身體裡被徹底掏空,她不顧一切地抱住權岸……
一起走。
權岸,一起老。
夏貓形象設計店裡,乾淨的落地鏡前,安夏摸了摸脖子上的紗布,眨着一雙大眼睛,自己的臉色憔悴得厲害,毫無生氣的模樣。
安夏拿出化妝盒,開始爲自己化妝。
“哎喲喲,有些人的人生果斷就是大悲大喜、大起大落。”薛貓坐在一旁的沙發上,翻着一本時尚雜誌,瞄了一眼安夏感慨地道。
“行了,你想吐槽就說吧,我忍着。”
安夏從鏡子裡看她一眼說道,繼續化妝。
薛貓聞言立刻丟下雜誌,走到她面前,“安夏小姐,請問你之前怎麼做得出那些丟臉丟到太平洋的事?我現在想起來都對你佩服得五體投地。”
“……”
安夏一臉窘相。
之前將權岸送到醫院的時候,她的身上全是血,已經分不清是誰的,權岸又是奄奄一息,她以爲權岸直中心口一刀,應該是沒得救了,於是……她也拒絕救治,要等失血過多而死。
當時的畫面想起來是一團混亂。
哥哥們要強行按住她治療傷口,她偏不,還撿了那把匕首對着所有人,不讓醫生給她檢查傷口,毅然決然地等死。
後來權墨和安歌也到了,她還是拒絕。
權墨生氣,安歌落淚,她依然是一副我要等死的狀態,不許任何人管她的死活。
用薛貓的話說,她當時就是一個堅貞不屈的劉胡蘭形象……
後來,有人說權岸已經脫離危險,她還是認爲是騙她的,仍是拒絕治療,最後是走到手術室門口,見權岸果然有呼吸,她才相信他真的沒死。
再接着,她就“砰”一聲地倒在地上,不醒人事,脖子以下一大片血。
她這個寧死不屈的“壯舉”現在已經成了哥哥們和薛貓嘲笑她的把柄,薛貓更是看她一眼笑一次,據說能靠這個笑上一整年……
“安胡蘭,要不,你給我籤個名吧,你當時怎麼就能想到等死這一套呢?你怎麼就覺得權岸肯定死了呢?”
薛貓抱住她的手臂說道,揶揄地說道,安夏被碰到,把口紅塗到了臉上,更加像個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