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歌蹲在那裡,身體還在顫抖,要她一個人隻身前去泰國見兒子……要她一個人去……
權墨。
兒子。
安歌伸手抱住自己,心中的恐慌像一個巨大的黑洞,吞沒了所有。
安歌都不知道自己是哪來的力氣支撐她回到房間,一回去,權墨正從浴室裡走出來,身上穿着灰色的浴袍,襯出頎長的身形,胸口半露,一手拿着毛巾正在擦溼漉漉的頭髮。
“洗完了?”
安歌強撐着起笑容,平靜地問道。
“嗯。”權墨黑眸深深地看着她,眸中有什麼思緒閃過,“過來這邊坐。”
說着,權墨走向牀,在牀邊坐下,把毛巾遞給她,“幫我擦頭髮。”
“好。”
安歌強行打起精神接過毛巾站在旁邊替他擦着一頭溼掉的短髮,心不在焉,耳邊全是權奕天的聲音。
想見到兒子,只有她隻身一個人前去。
可她就這樣去了,把權墨置於何地?她要讓權墨再一次被黑庭牽制……權墨那麼痛恨被人掌控,她怎麼能做。
那兒子怎麼辦……
“有沒有什麼話想對我說?”權墨低沉的嗓音突然響起。
安歌拿着毛巾的手一抖,差點掉下去,她下意識地說道,“沒有,我沒有什麼話。”
“是麼?”
權墨坐在牀邊,聞言,反應平淡地問道。
安歌低頭去看他,權墨的面色淡漠,喜怒不形於色,看不出什麼情緒。
如果她說了。
權墨是不會讓她去的吧……那她不可能見到兒子了。
安歌看着他英俊的臉龐,遲疑了片刻,她走到房門口,打開門往外看了一眼,確定沒什麼人再把門關上,落鎖。
然後,安歌走到權墨面前,咬了咬脣,手指攥緊拳頭,“其實,我有話和你說。”
權墨坐在那裡,臉上沒什麼意外,擡起黑眸看向她,深邃似海,淡淡地道,“你說。”
他是不是已經清楚了?
就等着她開口?
“我們的兒子沒死,他被權奕天調包了,兒子現在在權奕天的手上,我要一個人隻身前去泰國才能見到兒子,權奕天不讓我把這些告訴你。”安歌把事情簡述。
“……”權墨靜靜地聽着,臉上沒有一點波瀾,黑眸微動了下,淡漠地道,“我一直在想,他能抓住你的什麼弱點,原來在這裡。”
權奕天那麼久之前就給自己留了一手。
“權墨,你是不是早知道了?”安歌問,爲什麼他看上去一點驚訝都沒有。
“不是。”
她不告訴他,他不知道。
“那你……”
“我應該震驚還是慌亂?”權墨淡淡地反問,伸手把她拉到自己腿上坐下,黑眸深深地盯着她,“你把這些告訴我,就是讓我替你拿主意,不是麼?”
他震驚或慌亂都無濟於事。
面對權墨的平淡,安歌怔怔地看着他,不知道該說什麼。
這一刻,她甚至不清楚他在想什麼。
“不對,該說你心裡已經有了選擇,你想讓我贊同。”權墨緊緊地盯着她,嗓音淡漠,有些冷意,“但我是不可能讓你去冒險的,這是我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