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鏢很快就將車子開來了,把溫靳辰扶上車子上,動作輕柔又利索。
元月月跟着上車,她要一直陪在溫靳辰身邊。
從溫靳辰倒下到離開,也不過是半分鐘的時間,速度極快,可見溫家保鏢的效率。
車子駛離之前,元月月還不忘拉上了溫柔。
溫靳辰就靠在元月月的肩上,閉着眼,對外界的一切都不曾知曉。
元月月小小的肩膀瞬間撐起了整個家,她將自己所有慌張、擔心的情緒盡數收斂,除了紅腫的雙眼外,再也不能從她的臉上看出點什麼。
這是經歷過時間的磨鍊。
元月月也不是一直躲在溫靳辰身後保護的那人。
元月月空出一隻手,順了順溫柔的頭髮,輕聲安慰道:“爸爸沒事的,爸爸只是太累了。”
當初溫靳辰還沒做手術的時候,醫生說他還有三四年的時間。
說她自欺欺人也好,元月月只相信這次溫靳辰的倒下,絕對與他腦海裡的碎片無關。
溫靳辰,肯定是還有時間的!
肯定,會陪着她到長命百歲的。
溫柔咬着自己的下脣,眼淚刷刷地往下流。
聽到元月月的安慰,溫柔一直在抽泣着,抽泣到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她好擔心爸爸會出事。
聽到溫柔的哭聲,元月月的視線也變得有些模糊,“柔柔,別哭了,爸爸沒事的,要是爸爸知道他嚇到你了,也會跟着傷心的。”
不管溫靳辰未來會如何,元月月要教溫柔學會的,是堅強。
元月月繼續說道:“你可以哭,但是,要等到爸爸徹底安全後,再喜極而泣也不遲。現在,眼淚還是不要浪費了,畢竟,現在哭,除了發泄情緒之外,並不能解決什麼事情。”
這話,元月月是對溫柔說的,也是對她自己說的。
溫柔小手擦了擦自己臉頰的眼淚,擡起頭,紅着眼睛看着元月月,弱弱地開口:“那以後我不出來玩了,那爸爸就不會太累了。”
元月月看着溫柔可憐兮兮的小臉,只感覺呼吸一窒,心裡是濃郁的愧疚。
這次帶着溫柔出來,溫柔是很開心的。
想必,溫靳辰也是一直在強撐,想讓她們母女倆開心一點。
卻沒想到會有這樣的意外發生。
畢竟,溫靳辰腦海裡的碎片是不受控制的,隨時都可能會要了他的命。
元月月是矛盾的,一邊讓自己相信不是因爲碎片,一邊又擔心那碎片。
這種感覺,讓她抓狂。
尤其是,眼下溫柔對出來玩都彷彿有陰影了似的。
元月月深吸一口氣,安撫道:“柔柔,爸爸突然昏倒,不是因爲帶你出來玩。爸爸是很開心帶你出來玩的,所以,別哭了,等爸爸醒來後,你再給他一個大大的笑容。”
元月月側頭看了看溫靳辰,在心裡補充了一句:等你醒來,我一定要一個交代。
明明出門前就說好,不要強撐。
可他卻總是這樣!
出來玩和他的安全,誰輕誰重,難道,他不知道嗎?
摸了摸溫靳辰的手,他的手心是冰冷的,元月月趕緊搓了搓他的手心,彷彿要將他的手心搓熱。
能讓他疼暈過去的那種疼,一定是錐心刺骨的疼吧!
元月月將溫靳辰抱得更緊了,彷彿要將自己身上的溫度都傳到他身上。
溫柔看着元月月的動作,見元月月很鎮定,也不再哭,抽了抽自己的鼻子,也牽起溫靳辰的另外一隻手。
小掌放在大掌上,溫柔學着元月月的動作,也試圖去溫熱溫靳辰的手。
元月月心裡一暖,更加堅定了剛纔自己的做法是正確的——若是連她都慌了,那柔柔豈不是會更加六神無主?
車子抵達在醫院,溫靳辰被送了進去。
元月月就牽着溫柔的手,在手術室門外等着。
只是讓元月月沒有想到的是,邢雲烈也在這裡。
“是不是很好奇我在這裡?”邢雲烈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這句。
元月月點了點頭,確實是很好奇。
邢雲烈不是應該在a市嗎?
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元月月急道:“你的傷,沒事吧?”
邢雲烈伸手指了指手術室的方向,輕問:“你不關心你丈夫,反倒先問起我來了。”
元月月搖了搖頭,找了個椅子坐下,聲音很淡,卻有種莫名地篤定:“我不是不關心他,而是,我相信他不會有事的,一定不會有事的。”
因爲溫靳辰捨不得將她和柔柔,也捨不得將她肚子裡的孩子拋下。
邢雲烈看着元月月,臉上浮過一抹複雜的神色。
輕嘆一口氣,邢雲烈再輕笑道:“你現在,很有溫夫人的派頭。”
以前的元月月太弱了,弱到什麼陷阱都會往裡跳。
而現在的元月月,就好像是沉睡的猛獸,開始一點一點將她的爪牙伸出來。
想必,有朝一日,她也會和溫靳辰那樣,開始用強勢的手段去抵禦敵人。
邢雲烈想到另外一個女人,神色一黯。
他在元月月身邊坐下,開始回答元月月的第一個問題,“我來這裡的目的,和你的一樣。”
元月月看了邢雲烈一眼,見他低着頭,像是陷入自己的情緒中,還能看到他周身涌起的濃郁悲傷。
元月月輕輕嘆了一口氣,將溫柔摟得更緊了。
她來這裡的目的,是想去寺廟求菩薩,讓溫靳辰健健康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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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邢雲烈來這裡,是爲了逝去的葉芷瑜?
難道,是去求下輩子嗎?
元月月皺了皺眉頭,忽然覺得自己這個想法有些荒唐。
這輩子的事情都還沒有做好,又何必去奢求下輩子呢?
搖了搖頭,元月月將這個想法從腦海裡丟了出去。
好半響,邢雲烈才繼續開口:“其實,我也是想看看,跟在你身邊,溫沛芸會不會出現。她受了那麼重的傷,應該不會這麼輕易放過你們出遊的這個機會。”
遊玩的時候人多,最容易得手了。
元月月驚訝地看着邢雲烈,聽他這話,好像是知道溫沛芸受了什麼傷。
只是,邢雲烈並沒有說下去的慾望,元月月也沒有問下去。
元月月擡頭看了眼手術室,目光深沉,手指不由地捏緊,即便是指甲扣進肉裡,她都感覺不到疼。
心裡相信溫靳辰是一回事。
可等待,又是一回事。
畢竟,等待的過程,是最煎熬的。
她只能在心裡祈求:溫靳辰,一定會沒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