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靳辰向窗外看去,黑漆漆的一片,就像是一張魔鬼的臉,落下的雨點則是它的兵團,彷彿是要將這個世界奪走,從此處在黑暗的籠罩下。
黑眸裡滲出濃濃地擔憂,他擡手,微微撫上心口的位子,那兒像是被攪過一般的疼。
書桌上擺滿了證據,他一條一條地看,想從中找到什麼能夠救元月月的線索,可她卻像是從人間蒸發似的,完全找不到方向。
他氣,他也恨,更多的,卻是擔心。
那個可惡的女人,等找到她之後,他一定要她給他一個合理的解釋!
爲什麼要瞞着他這麼重要的事情!
她有那麼多時間可以向他坦白,可她竟然選擇什麼都不說!
掌心一陣刺癢,他真的很想就這樣掐死她。
他找了一些有關元思雅和元月月的證據,元月月被綁架了,元思雅竟然也不見了。
溫良夜利用這件事,給他來了個猝不及防,讓他在短時間內,竟然只能被牽着鼻子走。
可惡!
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要怎麼面對元月月,他一直都將她當成是多年前那個柔弱的小女生,雖然覺得她和那些大小姐有些不一樣,但也沒有過多的懷疑她,反倒欣賞她在這種燈紅酒綠的環境下還能成長得那麼單純脫俗。
可原來,他放在她身上的所有假設都是錯誤的。
她不崇尚名牌,並不是因爲她不愛,而是因爲她從小到大都沒接觸過。
她不奢侈敗金,也不是因爲她抵得住誘惑,而是因爲她從小家裡就窮,最簡單的願望,也就是能夠吃飽、穿暖。
她身上的所有品質,都和她在z市生活有關。
他不得不重新審視她,這份重新,將他的生活翻攪了個透徹,讓他第一次感覺這麼迷茫。
他喜歡的那個女人,是她,可卻又好像不是她。
他不知道要怎麼辦,唯一能做的,就是先找到她,先將她狠狠地罵一頓,再解決他們之間剩下的感情問題。
大掌捏成拳頭,他一拳重重地砸在書桌上,骨頭彷彿碎裂般的痛,卻一點兒也不及他的心,彷彿被千軍萬馬碾過一般的疼。
……
一連就過了三天,警察那邊通過信紙倒是查到了些線索,局面正在漸漸扭轉。
裴修哲着急地趕到溫良夜家,求溫良夜想辦法救他,否則,警察那邊如果再繼續查下去,肯定會將他關到監獄裡去。
溫良夜也是氣急,當初他拿元月月的性命逼着元思雅寫下那張字條,沒有多想,隨便拿了張信紙給她。
沒想到,就這麼一個小小的舉動,就被溫靳辰看出了破綻。
而且,這麼一個破綻,竟然就查出那麼多的事情。
“別煩我!”溫良夜沒有好的語氣,“這麼點兒事情都沉不住氣,被關怎麼了?被關了你不會自己想辦法逃出來嗎?”
“自己想辦法?”裴修哲皺着眉頭,“我們倆可是一條船上的人,如果我出事了,你也會遭殃的!”
溫良夜的眼睛微微一眯,瞪着裴修哲,那股陰戾的視線盯得裴修哲後背涼涼的,連大氣都不敢出。
他一直就知道溫良夜是恐怖的,選擇與溫良夜合謀,其實也是件並不怎麼靠譜的事情。
但他當時唯一能抓住的人就是溫良夜,現在,也只能選擇繼續合作下去。
“我不是要和你散夥的意思。”裴修哲趕緊解釋,“就是……我現在有點兒慌。溫靳辰現在手裡究竟有多少證據了,我們並不知道,如果他真的找到元月月了,我們布的局就全部都廢了!”
溫良夜冷冷地看着裴修哲,他的計劃雖然有了一點兒偏離,但是,並不影響大方向。
溫靳辰越是厲害,他就越是有與之斗的樂趣。
贏一個厲害的人的感覺,簡直不能再好!
“溫靳辰現在肯定已經大致知道元月月所在的方向了。”溫良夜冷冷出聲,“我要你從現在開始,假裝自己亂了方寸,然後放出無意的破綻,彷彿是要去找元月月,將溫靳辰找人的路線帶偏。”
“這……”裴修哲猶豫着,“能行嗎?”
“照做!”溫良夜只給出兩個字的命令,語氣裡有着迷離的深邃。
裴修哲點頭,剛準備離開,就看見樓上元思雅就站在那兒看着他。
面對元思雅,裴修哲有一點兒心虛,畢竟,他們倆從很小的時候就認識了。
元思雅的眼裡含着淡淡地淚光,幽怨又憎恨地看着裴修哲,渾身輕輕地發抖,沒有流淚,也沒有說話。
當她第一次知道裴修哲和溫良夜合作的時候,她就很是絕望,如今,竟然還親耳聽見這一切部署。
心是痛的,痛到麻木了,還是會感覺到撕扯的痛。
她愛了裴修哲那麼多年,雖然知道他心裡的女人只有蕭詩韻,但也還是默默地愛着他。
甚至是,因爲他曖昧不明的態度讓她看見了希望,她纔會逃婚,纔會發生接下來那麼多事情。
可最終,她卻成了被他拋棄的人,他們之間哪怕沒有愛情,卻原來連友情也不值一提。
有時候她會想,如果當初自己選擇嫁給溫靳辰,現在是不是也會過得很幸福?
至少,她不會淪落到溫良夜手裡。
而她卻爲了裴修哲那樣一個不值得她託付的男人,就這樣毀了自己的一輩子。
如今,她還不僅毀了自己,還害得她那從小就受苦的妹妹也過得那麼痛苦。
是她的錯。
如果不是她逃婚,就什麼事情都沒有。
裴修哲沒有多說什麼,只是看了元思雅一眼,就邁步離開。
溫良夜的眼裡閃過一抹深邃的冷意,擡眸,看着元思雅,冷道:“面對這樣的男人,你還愛着他?”
元思雅沒有回話,直接走到臥室去。
溫良夜揪緊拳頭,大步上前,趕在元思雅將門關上的那刻衝了進去。
他出手直接扼住她的脖子,衝她怒吼道:“睜大你的眼睛看清楚,你愛的那個男人心裡壓根就沒有你!他跟我認識這麼久,從來沒有爲你求過一秒鐘的情,他就彷彿不認識你那般陌生,你是什麼眼光,嗯?竟然會愛上那樣的男人!”
元思雅抓住溫良夜的手,想將他打開,她被他掐着,快要喘不過來氣了,有種要被他掐死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