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瓶酒精很快就用完,元月月依舊躺在牀上,那麼安靜,安靜地讓人心神不寧。
溫靳辰皺緊了眉頭,粗魯地將她身上的被褥打開,希冀這樣就能吵醒她。
她最怕他發脾氣了,如今,他已經恨自己恨得想殺人了,她爲什麼還不清醒阻止他?
索性就讓他瘋了吧!
強有力的雙手忽然就握住她的雙肩,溫靳辰壓低了身子對準元月月,凌厲地視線對着她,專注又情深,出口卻是暴怒:“你醒來啊!你以爲這樣就能折磨到我嗎?根本就不會!我一點兒也不憐惜你,我會甩手就走的!我會把你扔在這兒,再也不管你!聽到沒有,元月月,你給我醒來!否則我就走了!我真的會走的!”
她沒有回答他,除了接觸到的滾燙溫度,她沒有發出任何聲響。
“好,我不走,月兒,我剛剛說的都是騙你的,我怎麼捨得離開,你醒醒好不好?醒過來,然後我就一直陪在你身邊,再也不會離開你了!”他的語氣盡可能的溫柔,“月兒,你醒醒!知道你病得多重嗎?快醒來吧!如果你再不醒,就會要到冰桶裡去降溫。怎麼可以?月兒,你身體受不住的!”
威脅也威脅了,輕哄也輕哄了,無論是哪種方式,他都喊不醒她。
淺吻上她的脣瓣,他將她柔軟的貝耳納入口中,“月兒……我的月兒……”
將一睡不醒的她放在牀上,他幫她穿好衣服,給她蓋牀很薄很薄的被褥,他就坐在她身邊,眸光一動不動地看着她,連眨眼都成了一件很奢侈的事情。
如果她真的不醒來,如果她真的燒成了一個傻子,將她的靈動、清純、狡黠、善良,都忘記了,他該怎麼辦呢?
如果她變成一個癡癡呆呆的月兒,成了一個真正的“傻月兒”,他該怎麼辦呢?
如果她的記憶中不再有他,看見他時就像是看見一件玩具那般,他該怎麼辦呢?
他想不到問題的答案,她很成功的已經將他折磨瘋了。
“隨你吧!”他的胸膛翻涌着濃郁的血腥,有着破罐子破摔的憤怒,“你愛醒不醒,想睡就睡,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癡呆也好,靈動也罷,邪惡或者殘暴都沒關係,月兒,只要你醒來,月兒……只要你醒來,我會護你安好!”
眼眶涌出一陣溼熱的感覺,如果她真的給他最壞的結果,他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停住。最新最快更新
敲門聲在這刻響起,護士弱弱的聲音傳來:“溫先生,溫太太醒了嗎?冰桶已經準備好了,醫生說不能再拖延,請您帶溫太太去降溫房降溫。”
“不。”溫靳辰搖頭,眸光零碎了般的顫慄,“不!月兒,你醒醒,快醒醒!”
進冰桶?
那相當於是體罰啊!
“月兒!聽見了沒有,醒醒,你快醒醒啊!”眼淚從他的眼眶裡流出來,他輕輕搖晃着她,“月兒,我命令你醒來,聽見沒有,快醒來!”
“這也是無奈的選擇。”護士繼續勸,“再不採取降溫措施,溫太太會出大事的。”
聽言,溫靳辰一拳打在旁邊的櫃子上,發出“轟”的一聲巨響。
護士站在門口,嚇得一聲尖叫,下意識往後退了好幾步,遠離那滲透出來的冷氣,張了張嘴,不敢再說話。
溫靳辰斂眼,強大的寒意四處咆哮,手上的骨頭碎裂了般的疼痛,他都不管,只是低眸,看着躺在牀上一動不動的元月月,希冀她能夠睜開眼。
而如果她不肯醒來,他也不能縱容她如此任性。
沉沉地嘆息了聲,他終於將她抱起來,然後,打開病房的門。
護士呆站在原地,看見突然出現的溫靳辰,她嚇得臉色都變了。
這個男人那麼帥氣,周身卻張揚着讓人不敢靠近的冷戾,整個危險體。
此刻,他正抱着她的妻子,俊逸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黑眸裡散發着的冷光似要刺穿人的身體,他的手還在滴血,落在地上,一滴,接着一滴,是觸目驚心的恐怖。
“冰桶。”溫靳辰冷冰冰的吐出兩個字,隨即就大吼:“還愣着幹什麼?”
護士趕緊點頭,帶着溫靳辰到準備好冰桶的房間,急道:“十分鐘量一次體溫,一旦高燒退了,要立即離開冰桶,醫生已經準備好了隨時檢查。”
溫靳辰沒有說話,看了眼那個冰桶,裡面鋪滿了冰塊,還有兩大箱是待會兒要倒入的。
冰塊一塊一塊,還冒着層層的寒氣,看着都滲人。
可是,他別無它法。
“元月月,最後給你一次機會。”他的聲音從齒縫中擠出來,“你要不要醒來?否則,我會將你丟進去。”
可這個女人彷彿是在和他作對似的,無論他有多抓狂,她都不醒。
無奈。
即便她任性,原來他也得慣着。
他先用一隻手試探一下冰桶裡的溫度,冷冽得他立即就將手收回來。
那種刺骨的寒意,正常人根本就無法接受,可他竟然要讓她去吃這種苦頭麼?
溫靳辰,看看你究竟幹了些什麼好事!
“溫先生。”護士邊出聲邊後退,雙腿都在微微地顫抖,“先幫溫太太降溫吧?”
溫靳辰一個箭眸瞪過去,護士嚇得重重一場,着急地喊道:“我們也是爲了溫太太好!這是無奈中的辦法了!”
溫靳辰回眸,看看懷中的女人,再看看那還在冒着寒氣的冰,一時之間,做不了決定。
шωш ¤TTKдN ¤c ○ 他知道,讓元月月到冰桶裡去是爲了降溫。
可是,醫生也說了,雖然可以降溫,但說不定會誘發其它病症。
如果是讓她接二連三的生病,他算什麼男人?
“月兒。”他不死心地再出聲,“別鬧了,好嗎?醒醒吧!我已經受到懲罰了。”
時間彷彿就這樣靜止下來,她在他的懷裡睡覺,怎麼喊都喊不醒,唯一將她喚醒的辦法,就是將她放在那個冰桶裡面去。
他第一次發現自己五次渺小,竟然都無能爲力的爲她做些什麼。
如果是這樣……
“好。”他的聲音很輕很輕,“月兒,我陪你,我們一起進冰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