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溫靳辰和元月月之間的交流並不多。
半夜的時候,元月月坐在沙發上睡着了,溫靳辰動了動僵硬的身子,回眸,看着元月月,他的眼裡閃過一抹匆忙的什麼。
他讓警察給他三天的時間查找真相,其實,並沒有很大的把握。
這件事還有好多疑點他都沒有想清楚,相關的人員有派人去調查,但還沒有任何進展。
三天的時間太短,要讓事情有個實質性的進展,或許是天方夜譚。
可如果當時他不那麼說,元月月就勢必要去一趟警察局。
她還涉世未深,對警察局有着深深地恐懼,他怎麼忍心讓她進去呢?
溫靳辰輕輕地嘆息了聲,揪緊了拳頭,起身,走到元月月身邊。
病房裡的冷氣開得低,她就這樣坐在這兒睡覺,肯定會着涼。
想着,溫靳辰讓護士在病房內輕輕架起一張小牀,再抱着元月月到牀上,替她蓋好被子,定睛看着她。
她肯定是嚇着了,臉色有些蒼白,眉頭還輕輕地擰在一起,睡覺都不安穩。
指腹揉了揉她的額心,將那微微的褶皺撫平,他的黑眸裡流露着濃濃地深情。
“月兒。”他的聲音很輕很輕,“如果我輸了,你要怎麼辦?”
有時候,他會不自覺的後悔。
萬一他輸給溫耀文和溫良夜了,元月月的下場肯定不會好。
當初,他就不該將元月月牽扯進來,他不應該那麼有自信,認爲自己可以照顧好她。
而眼下,卻是他,讓她有一件接着一件的麻煩事情要處理。
他在爲她想退路,他贏了,固然是好,倘若他輸了,她要怎麼辦?
這個問題一直困擾在溫靳辰心裡,好久好久了,他卻沒有找到一個合適的辦法。
元月月還在做噩夢,夢裡,有一幫人追着她喊打喊殺,她努力地逃跑,卻只看見路的盡頭是棺材和墳墓,陰森森的氣息讓她害怕,她大聲的喊溫靳辰,可是,他在哪兒呢?
不知道爲什麼,她總有種預感,他會離開她似的。
“辰……”元月月輕喊,“別走……別走……救救我……”
“月兒。”溫靳辰握緊住元月月的手,彎下身子,將她抱在懷裡,“我在這兒,我沒走,月兒,別怕,有我在。”
說着,他在她的額心落下一枚親吻,虔誠又珍貴,是愛的印章。
彷彿是感覺到了溫靳辰的溫度,元月月終於安靜了些,只是,她臉上很明顯還是受驚的神情。
溫靳辰的指腹輕輕地摩挲着她的額頭,這段時間,她累壞了,心裡還頂着那麼大的壓力,肯定很難受吧!
他都不止一次的發現她在做噩夢,在夢裡呼喊着他的名字,如泣如訴,讓人心疼。
不知道在她的夢裡,每次救她的人是不是他,也不知道,他救成功了沒有。
壓在溫靳辰肩上的擔子無形之間就變得更加沉重。
他不能出任何差錯,否則,他身邊支持他的人就會陷入險境。
他想要他們好好的,唯一能做的,就是讓自己每走一步都是勝利的。
可是,誰能保證每一次都勝利呢?
眼下,他和元月月還沒有孩子,如果有了孩子,他所揹負的,將會比現在要重一百倍、一千倍。
這個女人,已經很努力的在幫他撐了,她的努力,他看得很清楚。
他心疼,卻也慶幸。
慶幸自己當初沒有放手,慶幸自己能夠擁有這麼愛他的她……
天邊亮起一道魚肚白,元月月睡醒的時候,溫靳辰依舊陪在溫遠候身邊。
她四下看了看,見自己躺在一張小牀上,不由埋怨自己怎麼能睡着呢?
“醒了?”溫靳辰柔聲,“洗漱用品都拿過來了,待會兒桂姨會送早餐來,你先去洗洗吧。”
元月月應聲,走到溫遠候身邊,仔細打量了他一圈,再輕聲說:“爺爺,早安,你要早早地醒過來喲!我和辰都很擔心你!”
溫靳辰拍了拍元月月的後腦勺,黑眸裡印着寵愛。
“我……”元月月咬了咬嘴脣,看着溫靳辰的目光裡有着濃濃地不安,“有件事,我可以問嗎?”
溫靳辰挑眉,示意元月月先說說看。
“你說三天時間就能找到給爺爺下毒的兇手,是真的還是假的?”元月月試探地發問,“昨天已經過去半天了,可是……”
她躊躇着沒有繼續說下去。
她並不想質疑他的能力,只是,在她看來,三天的時間就將問題解決,真的是太不可思議了。
聽了元月月的話,溫靳辰的眼裡閃過一抹深深的什麼。
這也正是他頭疼的問題。
爲了保住元月月,或許,他需要和溫耀文來一場交易。
溫耀文想要的東西,肯定不是他願意給的。
可是,有什麼會比元月月來得重要呢?
溫靳辰想,溫遠候中毒,兇手安排爲元月月,這一切,就是溫耀文爲了交易而準備的吧!
如今,溫耀文和溫良夜手中已經握有了籌碼,若是要談判,主動權則不在自己手上。
看出溫靳辰的擔憂,元月月的心也緊到了嗓子口。
她就知道,事情會很棘手。
可分明是棘手的事情,爲什麼溫靳辰昨天要說得那麼輕而易舉呢?
“老公!”她不自覺地加大了音量,“你到底有什麼計劃?不能和我先說說嗎?我不要你爲了我做一些不利於你的妥協,不可以!”
溫靳辰輕笑,這丫頭,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聰明瞭?
“我有分寸。”溫靳辰颳了刮元月月的小鼻子,“月兒,你只需要相信我,我做的所有決定,都會爲了你好。”
“我不要你爲了我好。”元月月的眼裡傳遞着濃郁的緊張,“我要你爲了我們好!”
頓了頓,她再繼續補充一句:“辰,我說過,無論發生什麼事,我都會陪在你身邊。這並不是一句心血來潮時的空話,而是我明白,你在我心裡,有多重要。”
“傻傻的。”他的語調裡洋溢着滿足,“什麼時候將情話說得這麼順口了?”
元月月的臉頰透着些紅暈,輕聲:“因爲不是情話,是內心最真實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