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淺淺在彷徨地奔跑着。
她很害怕,害怕身後會有什麼東西追上來。
可又忍不住地想要往回看,她又擔心吳蒼葉會不會出什麼事。
身體已經有點透支了,平時本就不怎麼運動的身體,在這種狀況下,已經有點撐不下去了。
但,不能停下啊。
得找到姐姐他們才行。
林淺淺的腦子裡很亂,好像下一刻就要崩潰。
窒息的感覺涌了上來。
她覺得自己要昏倒了。
冷靜,必須冷靜下來。
不能昏倒,不能就在這裡倒下。
深呼吸。
林淺淺強迫自己停了下來,站在原地,長長地呼吸,同時拼命地回憶這個時候,如果是吳蒼葉的話,會怎麼做。
對,就是如果是吳蒼葉的話,會怎麼做。
此刻,在她的腦海裡,首先出現的居然不是姐姐,也不是白天涼,而是吳蒼葉這個陌生人。
大概是因爲,最後一刻,在霧裡看到的那個不回頭的背影?
不能再這麼盲目地奔跑了,這樣根本不可能找到姐姐的。
姐姐他們一定在附近了。
而要找到姐姐他們的話,得用心眼才行吧?
林淺淺終於有些冷靜了下來,她思考着,開啓了自己的心眼。
她和林涼月他們同屬於大羅這一使徒途徑,當她開啓心眼的時候,可以在一定範圍內感應到他們。
這是之前在家族裡受到訓練時,獲取的知識。
閉上眼睛,加強心眼,林淺淺的心好像也真的平靜了下來。
她感覺到四周圍並沒有什麼危險存在,暫時是安全的。
只是林涼月他們的蹤跡,好像也找不到。
會在哪裡呢?
她睜開眼睛看着眼前的濃密的大霧,想到了吳蒼葉之前的辦法,跟着感覺走。
聽起來是完全不靠譜的行爲,可是最終卻實實在在的找到了幕後之人。
那就試試吧。
林淺淺並不知道,之前能進行的那麼順利完全是靠着吳蒼葉的厄運預言在指路。
現在沒有了吳蒼葉的厄運預言,她很有可能被帶到不知道的方向去。
不過,好像是真的天無絕人之路,又或者是,林淺淺的心眼真的和林涼月他們產生了共鳴。
很快,林淺淺居然感應到了林涼月他們的位置。
只是,同時,她也感覺到了,濃烈的惡意。
幾乎是在她和林涼月他們產生共鳴的瞬間,她感覺到,自己似乎被很多雙眼睛盯上了。
“姐姐……救我。”
——————
林涼月處於極度的精神緊張之中。
從今夜開始,外面的攻勢就越發強烈。
雖然在幾分鐘前,施加在外面的最大壓力好像消失了,可是這種狀況並不能讓她放鬆下來。
可能是某種麻痹意志的手法。
不能鬆懈。
白天涼已經徹底脫力了,正需要休息,她還有點力氣,還能勉強守住瞞天陣,只是,那些材料怕是支撐不了多久了。
就在這個時候,她忽然聽到了林淺淺的聲音。
在她的心湖裡響了起來。
“淺淺?”她一驚,差點以爲自己出現了什麼幻覺。
妹妹的聲音怎麼會出現呢?
很快,她就知道,自己恐怕不是幻覺,因爲明顯白天涼也聽到了。
本來正盤坐在一旁閉目養神的白天涼睜開了眼睛,看向了她,眼神裡明顯是驚疑不定。
“你也聽到了?”
“恩。”白天涼緩緩起身。
“會不會是假的?”在這個世界裡,什麼都有可能是假的,幻覺,畢竟他們這一系的能力就與此有關。
“應該不會。”白天涼反倒是說,“我們應該都是通過心湖聽到的淺淺的聲音,而這種方式,只有踏入大羅一道的人才能使用,外面那些怪物做不到這一步,否則早就使用這一招了,但是淺淺怎麼會在這……”
“外面恐怕出現了新的變化。”林涼月在大羅一道上不及白天涼深入,但在分析推斷上更勝一籌,“也許淺淺帶來了幫手,牽制了外面的人?”
她很快就想到了本來外面最強的壓制力,忽然消失了。
“不行,我得立刻出去。”她想到了剛剛林淺淺的聲音的焦急,如果是真的,恐怕她已經被外面的怪物給纏上了。
“好,我掩護你。”白天涼思考了一會後,說道。
他的臉色很蒼白,明顯已經透支,所以也沒有可能出去救人。
只能留在裡面看守法陣,這是很合理的安排。
“恩。”林涼月看了他的臉色,也沒有說什麼。
而且外面是她的妹妹,她必須出去救。
拿起了地上僅剩的兩件有用的法器,一把刻滿了各種印記的桃木劍,一個古舊的鈴鐺,她朝着門口走去。
而白天涼則是握住了那塊陣圖,陷入了沉思。
另一邊,大霧之中。
林淺淺整個人縮成了一團,儘管她在努力告訴自己,必須要振作起來,去面對那些大霧裡的惡意。
可是真的沒辦法啊,她的能力就到這裡了。
她能靠着心眼找到林涼月他們,已經是極限了。
要她再去對付大霧裡的怪物,是不可能了。
她能感覺到那種危險在臨近,好像有兇惡的怪物在用舌頭輕輕舔舐她的身體的,那種黏膩。
那是死亡的氣息吧?
這一刻,她的恐懼又佔據了上風。
她整個人蜷縮地更厲害,只希望姐姐能快點來救自己。
但是,姐姐真的來得及嗎?
那麼多的惡意,只會更快地到來吧。
對不起了,可惡的傢伙,我沒法去救你了,我就要死掉了。
也許這樣也好吧,這樣,我就能見到你了?
到時候,再對你說道歉的話吧。
就是姐姐,還是不要來救我了吧,就讓我死在外面吧。
我本來就是這樣沒有用的一個人啊,還那麼任性。
千萬不要因爲我而死去啊。
“撕拉——”就在這時,一陣強烈的破風聲呼嘯而來。
隨後,是一個女聲的輕微喘息。
“淺淺,不要害怕,姐姐來救你了。”
林淺淺擡起頭,看到滿身是漆黑血液的姐姐,提着一把同樣沾滿了漆黑血液的桃木劍,彷彿從地獄而來,卻在對着她笑。
好像是春天裡的太陽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