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
提亞馬特略有睏倦的聲音在隊伍頻道中響起，很快，它從公園更深處走出。
身上有龍息烈焰閃過，將一點積雪還有沾染的一點髒物灼燒蒸發。
它不像夏閻真，好歹是睡在公園的長椅上，而是被丟進了公園的灌木叢中。
如果不是下了雪，那裡還會更髒。
提亞馬特高大的身軀略微有些縮着，顯然不太喜歡這樣的天氣。
“賢者護腕記得拿走。”夏閻真說道。
“好的，主人。”提亞馬特從隊伍空間取走了賢者護腕。
裡面原本放着的東西，由陶鄂上交給了國家。
據說似乎有點意思。
有了賢者護腕，夏閻真也可以多注意留意任務世界中的一些非裝備道具的東西。
平時就交給提亞馬特用，回到旅團倉庫再由夏閻真或者陶鄂他們帶出去。
賢者護腕的使用，完全不需要掌握任何神聖法。
“聖誕老人……”夏閻真戴上了兜帽，阻止大雪落到頭上。
要找到聖誕老人，從理論上來說，守在煙囪之類的地方應該就能守株待兔等到。
然而這僅僅只是理論。
就好像上個任務中，人魚公主和人魚公主真沒啥關係。
硬要說的話，就是兩者都是女（雌？）性？
他要殺的聖誕老人，和常規的聖誕老人之間，恐怕也只有那一層殼是一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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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上天，巡察一下。”夏閻真說道。
提亞馬特點點頭，一躍而起，在半空中化作龍型，被暴雪和黑暗吞沒。
“說起來，要是家裡沒有煙囪的話，聖誕老人要怎麼進來？”
夏閻真走過街道，看向路邊的房子，一躍而起，來到了房頂的煙囪上。
房頂厚實的積雪讓煙囪的高度看上去都變矮不少。
夏閻真“擔憂”的問題，在附近應該不會實現。
這裡不是大都市，而是一個小鎮。
大部分地方都是這樣的獨棟房子，沒有高樓大廈。
三層的樓房爲主，四層都很少見。
“不太對勁。”過了一兩分鐘，提亞馬特的聲音在隊伍頻道傳來，“這是一個叫做森特鎮的地方。”
它在小鎮和外面連接的道路上找到了豎立在路邊的牌子。
上面通常都會寫“XXX（地名）歡迎您”。
這裡牌子上寫着的就是“森特鎮”。
下面還有鎮長辦公室的電話。
提亞馬特掃了一眼就繼續向外飛去。
緊接着，它發現暴雪在極短的時間內變成了暴風雪，恐怖的狂風暴雪還有低溫，變成了連它都難以承受的災難。
甚至迷失了方向。
一通亂轉後，提亞馬特發現自己回到了小鎮邊緣，身下就是那張墨綠色的指示牌，在風雪中屹立不倒，上面堆積着一點點積雪。
這是一個出不去的小鎮。
至少對它來說如此，夏閻真的話，估計隨隨便便就能出去了。
不過，夏閻真顯然不需要出去。
提亞馬特將所有的發現都告訴夏閻真，順便告訴他現在的時間是晚上八點零五分。
它看見小鎮中有一個看上去頗爲古老的鐘樓。
上面的鐘如果時間準確的話，它說的時間也是準確的。
“八點，這麼說就是在六點之前殺死聖誕老人了。”夏閻真估計他來到這個任務世界的時間就是八點。
十個小時，剛好到六點。
雪夜是冬季，一般來說黑夜會長一些，六點未必天明。
這個任務，會在黑夜中完成。
“你繼續在天空中偵查。”夏閻真對提亞馬特說道。
十個小時的時間，他打算先用一個小時，儘量瞭解一下這個小鎮的結構，基本情況。
在追逐戰上或許能夠發揮作用。
提亞馬特在天，他在地，雙管齊下。
晚上是平安夜，也是暴風雪之夜。
兩者結合，讓街道上空蕩蕩，沒有任何一個人在外遊蕩。
不少車子甚至都被積雪覆蓋，變成了雪堆。
道路上的積雪還好一些，一些地方，夏閻真一腳踩下去，積雪已經到了膝蓋的位置。
如果這樣的暴雪持續，等明天早上，應該會大雪堵門。
不過小鎮並不像是無人的鬼域，鬼鎮。
路燈依然堅挺着工作着，雖然有一部分損壞，但大部分還在堅守崗位，散發出不算很明亮的光，再加上家家戶戶佈置的或者閃爍，或者不閃爍的節日霓虹燈。
小鎮的暴風雪之夜，並沒有那麼黑暗。
並且，小鎮的人只是不出來而已，他們呆在自己的房子裡。
溫暖又明亮的光透過窗子散發出來。
暴風雪暫時還沒大到破壞電力的程度，房子成爲了隔絕天災的溫暖堡壘。
家人、朋友在這樣的環境下在溫暖小屋中團聚，分外有安全感。
夏閻真還看到不少煙囪中冒出煙霧。
有人在壁爐烤火取暖。
“真麻煩。”夏閻真取下戴着的真實之鏡擦乾淨又重新戴上。
爲了避免聖誕老人是某種他看不見的玩意。
夏閻真特別戴上了真實之鏡，只可惜在這樣的天氣下，哪怕他戴上了兜帽，也無法阻止真實之鏡沒一會兒就變得白茫茫一片。
這可以破妄，窺見真實的眼鏡，在其它方面就是普通的眼鏡。
如果戴着它吃熱食，還會被熱氣模糊眼前的世界。
“下次應該給它塗抹一點那種防止起霧的東西。”夏閻真決定下次任務前做點準備。
這種程度上的“改造”不會影響裝備道具的攜帶。
當初夏閻真還給劫火之面加了繩子。
暫時先放下真實之鏡，繼續在這個小鎮裡遊蕩，影子在燈光下拉長出身影，夏閻真看上去像是小鎮中的幽靈。
森特鎮比想象中要大一些，算是一個背靠羣山的鎮子。
不過後面的羣山不屬於這次任務的範圍，提亞馬特稍微試過之後就又回到小鎮中了。
當然，這是比較樂觀的想法。
悲觀一點就是聖誕老人未必會在這個小鎮裡出現，突破小鎮來到外界，是夢之使徒要解決的第一個困境。
夏閻真打算，如果過去五個小時還沒有任何收穫，就去外面看看。
時間一點點過去，來到了八點四十五分。
一人一龍對小鎮的初步探查已經接近尾聲。
到現在爲止，他們都沒發現小鎮有什麼異常的地方。
接下來要更加深入的話，就要進到房子裡，和小鎮的居民聊一聊了。
說不定能從他們口中得到“小鎮有聖誕老人愛好者協會”之類的消息。
“來了，我看見了！”
突然間，提亞馬特在隊伍頻道喊道。
在風雪中，它看到像是條大肥蛇的模糊身影在扭動着。
以之目力，凝神之後看清了大肥蛇的真正樣子，赫然是九頭馴鹿拉着一架雪橇在風雪中飛行。
最後面的雪橇上，還坐着一個人。
紅白色的衣服，白色的鬍子，大腹便便的模樣。
和常規聖誕老人的形象非常一致。
具體模樣，因爲其白鬍須過於濃密，再加上風雪和位置的影響，提亞馬特沒有看清。
“跟着。”夏閻真說道，“先不要動手。”
“好。”提亞馬特收攏其翅膀，身子一團，變成了一個球型。
體型頓時減少到小貨車的大小。
而存在感，也變得非常稀薄，猶如路邊絲毫不起眼的小石頭。
這是龍的狩獵，也是求生技巧。
龍是強大的生物，但也有很長一段的脆弱時期，需要這些相關的隱匿能力。
團成一團的提亞馬特依然懸浮在半空中，迅捷又無聲地跟着聖誕老人，爲夏閻真提供位置。
夏閻真看向提亞馬特所說的方向。
他什麼都沒有看到。
“看來是靈體之類的存在。”戴上真實之鏡，果然，他看到聖誕老人飛過來，落在了某個屋頂上。
不過和提亞馬特看到的，真實的聖誕老人有些不同。
夏閻真看到的馴鹿、雪橇是呈現出半透明的虛幻之感，有一縷縷煙氣從中散發出來。
而聖誕老人也呈現出虛幻的半透明，造型和經典造型一樣。
但白色鬍鬚之中的臉，是一片漆黑，看不見任何面目。
因爲戴着手套，所以不知道手是不是這個樣子。
在黑暗的角落中多看了兩眼，眼鏡又開始模糊起來。
夏閻真眯起眼睛，看見聖誕老人下了馬車，拿着唯一凝實的布袋，化作一縷青煙，進入到煙囪中。
“那個布袋……”夏閻真略微皺眉，拿出觀測魔鏡。
那個布袋的樣子，並非紅色。
而是棕褐色的麻布袋，看上去髒兮兮的，甚至還有暗色的污痕。
有不少莫名其妙的凸起，看上去分外奇怪。
觀測魔鏡照應出房子內的場景。
這房子的主人是一對看上去頗爲年輕的夫婦，孩子五六歲大，獨自一間房，已經入睡。
牀邊有小燈散發着柔和的光。
夏閻真看到的時候，聖誕老人已經越過客廳、樓梯，來到了二樓小孩子的房間中。
觀測魔鏡中的場景，聖誕老人又是凝實的，包括手中的布袋也很正常。
真實之鏡沒有辦法通過觀測魔鏡發揮破妄效果。
面容也在這個時候被夏閻真看清，並沒有想象中的慈祥，反而看上去有幾分陰鷙。
屬於半夜出現在窗邊，會把小孩子嚇哭的長相。
靠着濃密的白鬍子遮掩了一些。
聖誕老人來到牀邊，這裡放着一個小小的襪子。
襪子上有一張紙條，寫着孩子想要的禮物。
其實煙囪落下的壁爐旁邊也有襪子，不過這聖誕老人沒有理會那邊。
直接到了這裡。
他從布袋中掏出一個禮物盒子，塞進到小小的襪子裡。
一切看上去都很和諧。
但下一秒，聖誕老人身子，靠近牀上的孩子，嘴巴張開，猛地吸了一口。
孩子沉靜的表情立刻變化，變得痛苦、恐懼。
仿若在睡夢中遇到了不好的事情。
得到禮物，需要付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