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剩下什麼可用的武器裝備嗎？”
一回到地球，衆人顧不上養傷休息，火急火燎地進入到神之夢境，尋找還有沒有足以對舊神產生傷害的武器裝備。
只是在對付獸之舊神的時候，大家就不可能留手，能用該用的都已經用了。
可以說幾乎沒有留下什麼有用東西。
“造吧。”
夏閻浮說道。
眼下沒有，那就製造出來。
“嗯，這個時候不講究其它東西了。”陶鄂點點頭。
全力製造裝備武器，支援夏閻真。
其它所有的一切，都延後。
——
遠在太陽系之外的夏閻真，和繁衍舊神的戰鬥一開始就爆發得極爲激烈。
夏閻真右手呈現手刀姿態，每一次斬擊都是紅鳴。
手臂變得赤紅一片，帶出來的力場也有一片赤色的紅。
他額頭上的血紋，鮮血流淌，在臉上流淌出痕跡。
夏閻真的確可以長期維持仙魔變狀態，但這不是絲毫沒有消耗的。
正常情況下無所謂，猶如一個人吃飽喝足後狀態正好去運動，出一身汗也會覺得酣暢淋漓。
於身體有益無害。
但現在，夏閻真是疲憊外加要鎮壓舊神的情況，仙魔變不再是單純的體能消耗，而是在氪命！
正常體力消耗，累了都能補回來。
但氪命就不同了，不可能補回來。
雖然說不會像魔臨一樣有暴斃風險，但還是要儘快結束戰鬥。
因此夏閻真一出就是殺招，絲毫不留情。
至於舊神姿態，現在不能使用。
三隻舊神疊加，其力量已經污染到了夏閻真本身，而不是隻在外徘徊不得入門。
夏閻真不好進入舊神姿態。
需要尋找一個合適的機會。
殺招一下接着一下，繁衍舊神迅速被夏閻真打得不成人形，轉化成了一隻碩大無比的……十六足肉塊？
肉塊整體呈現出蜘蛛身軀的形狀，最前方又是人類的上半身。
面容本身不姣好，乃無面之“人”，披頭散髮。
臉上的模樣變化不斷，有男有女有老人孩子，還有各種動物植物，甚至是植物，死物。
不管喜歡的是什麼，都可以在上面找到對應的臉，不是臉，是其它部分也行。
至於身軀，則是連佈滿了口子，不斷有各種生物從裡面爬出來，如同潮水一般涌向夏閻真。
繁衍舊神再度變回長時間的“失了智”狀態，這個模樣也是它最爲真實的模樣。
夏閻真左手張開，呈現爪狀，向前一伸的同時一轉。
施展裂天。
眼前涌來的怪物被恐怖的力量完全撕碎，繁衍舊神的十六足彈動着，去了一半，又瞬間長了出來。
氣息卻是減弱了些許。
夏閻真臉色不變，任由眉心的鮮血流淌，將半張臉染紅，繼續施展裂天，不顧一切地攻擊。
在夏閻真狀若瘋狂的攻擊面前，繁衍舊神節節敗退。
偶爾的反擊被夏閻真轟碎，無法形成有效傷害。
一天過後。
繁衍舊神的十六足皆被夏閻真拔下，無法再生長出來。
整個身軀也變成了肥碩的青蟲模樣，身上狂亂扭曲的氣息倒是有增無減，噴灑出大量汁液以及子嗣攻擊。
汁液和子嗣被夏閻真以力場盡數擋下絞殺。
伸手又是一招裂天。
繁衍舊神不算特別龐大的身軀一震，噴灑出大量的鮮血汁液碎肉，氣息一沉，顯得萎靡不少。
而夏閻真的左臂，也出現了一道血痕，很細，很長，從手腕處到一直延伸到肩膀附近，頗爲顯眼。
夏閻真瞥了一眼，不爲所動，繼續施展裂天，進攻不停。
他臉上的血跡已經變成血痂，繼而碎裂。
暫時沒有更多的鮮血流出，但眉心的血紋開始變化，在夏閻真的額頭，左眼附近形成了一些古怪的紋路。
激烈的戰鬥又持續了整整十天。
絲毫不停。
繁衍舊神從肥碩的長蟲形態變成了一個聚合物，由一個個半透明的圓球共同構成的長條。
這個狀態下，繁衍舊神的直徑在五米左右，長度則是在百米，瘋狂抽打向夏閻真。
每次碰撞，都有圓球碎裂，又長出來。
可以看出來，圓球中其實有各種形態的子嗣誕生。
不過這些子嗣不再真正出生進攻，而是變成了類似電池一般的存在。
只可惜圓球碎裂的速度比生長的速度要快。
除了碰撞造成的損毀，圓球中子嗣也在不斷死去，隨着屍體的消失變得乾癟。
夏閻真一直壓着繁衍舊神打，牢牢佔據上風。
只不過他的情況看上去也不是很好。
整條左臂佈滿了大大小小的裂痕，一些裂痕直接撕裂到骨頭，白骨森然可見。
左手五指更是隻剩下白骨。
顯然傷得不輕。
其左半邊臉，也被魔臨形態下才有血紋佈滿，形成一副複雜、妖異，其實沒有什麼深意的圖案。
看上去倒也不算猙獰。
配合上夏閻真堅毅冷漠的表情，反而有幾分特別之感。
又是一招裂天，隨後緊接紅鳴。
繁衍舊神發出一聲悽慘的咆哮，身軀減少了足足三分之一。
就在這時，遠處的虛空中，一道流光來襲。
“十一哥，下一擊估計要五年後了！”
流光中傳來白皇的聲音，本人卻不在，只是“留聲”。
流光之中，是一個長度爲十米的梭形之物，兩端尖銳，頗爲扁平。
通體黑色，上面各種力量肆虐着，非常不穩，隨時都有可能爆炸。
這是衆人這段時間趕製出來的“支援”。
只有一擊之力，但威力絕對不容小覷。
陶鄂他們壓榨一切，包括他們自己的力量，趕工趕出了第一波支援。
第二波支援，正如白皇的留言，要在幾年以後了。
流光碰撞到繁衍舊神身上。
沒有智慧的繁衍舊神硬碰硬，沒有躲避的意思。
就算它想要躲避，夏閻真也會用力場壓制，讓它吃下。
碰撞之時，沒有恐怖的力量暴發出來。
梭形之物旋轉起來，破開繁衍舊神最外層的防禦，鑽入其體內。
其中勉強維持平衡的混亂力量才徹底爆發開。
各種交織的力量刺穿繁衍舊神身軀之時，夏閻真也靠近繁衍舊神，左手化作利刃，刺入它的身軀。
繁衍舊神扭動掙扎，震動虛空卻動不了夏閻真。
刺入繁衍舊神身軀的左手微微一動，驟然間，變成了大量的觸手，朝着四面八方炸裂開。
其後，是一道森冷的光，以及各種冷兵器。
夏閻真鬆開了對舊神的壓制，任由它們侵蝕佔據自己的左手。
乃至主動催動力量爆發。
驟然爆發出來的力量，和陶鄂他們的支援一起，把咆哮的繁衍舊神撕碎。
無數的碎塊重新聚合起來，幾乎不成型。
夏閻真周身的溫度剎那間升高，化作天地熔爐，力場同時擠壓而下。
將虛弱的繁衍舊神一口吞下。
這還沒有結束。
夏閻真的左臂徹底化作了詭異的姿態，不受控制地將周圍宣泄狂亂的力量。
虛空瘋狂抖動着，被不斷擊碎，各種世界的虛影都在夏閻真旁邊浮現。
夏閻真臉色如常，眼中閃過狠辣之色，右手抓住變異的左臂，猛地向前一扯。
整條左臂被他撕下，沒有直接丟出。
裂天！
變異扭曲的左臂被絞殺得粉碎，又迅速重新聚合成一個籃球大小的團塊，光影交錯間還在暴動。
夏閻真以力場牢牢壓制，一甩右手，寬大的虛假衣袍一甩，下襬飛出玄劫劍。
他迎向繁衍舊神的時候，就把玄劫劍放在其中，沒有收入到印記空間中，也不需要麻煩取出。
眼下夏閻真沒辦法從時靈時不靈的印記空間裡拿出東西來。
單手握住玄劫劍，夏閻真慢慢向前遞出。
周圍的虛空猶如水波一般，漣漪擴散。
極遠之處的星球被波及到，直接消失。
這是夏閻真已經控制不住力量的表現。
這招緩慢的裂天最終刺入到團塊裡，力量完全爆發。
團塊猛地一漲，炸裂成齏粉，虛無，被徹底殺死。
本就佈滿裂痕，距離破碎只有一步之遙的玄劫劍也跟着一塊“風化”，只剩下劍柄。
“呼……”
夏閻真長出一口氣，左臉上的紋路緩緩退去，退出了仙魔變狀態。
他把只剩下劍柄、護手的玄劫劍丟回到印記空間，又從裡面取出了一張“通知紙”點燃。
等待提亞馬特來接。
靜靜懸浮了一會兒，夏閻真左側空間一陣波動，形成漩渦。
韓零露從裡面出來，看見夏閻真似乎安然無恙，心中大石還沒來得及放下，就見夏閻真身子一震，渾身上下爆發鮮血。
被一團血霧徹底籠罩。
顧不上其它，韓零露立刻上前扶住夏閻真。
維持的仿造版黑暗之囚消散。
韓零露發現夏閻真不僅沒了左臂，身上更是各種裂口傷勢，深可見骨，同時一股股詭異的氣息從他身上傳出，縈繞着。
讓韓零露不得不增強自己的忽視之力，避免被影響。
她感覺到，夏閻真體內有什麼東西似乎要破體而出。
好在，兩秒鐘後，夏閻真重新睜開眼睛，屬於舊神的氣息消失。
“你怎麼樣？”韓零露問。
“沒事，死不了。”夏閻真說道，“只不過需要時間慢慢恢復……回去之後先給我做個外科手術吧。”
身上又內而外的傷口不斷有鮮血流出，飄灑在虛空中。
甚至有一些包含了舊神的力量。
“好。”
提亞馬特也從漩渦中出來，進入魔龍武裝，把夏閻真送回到地球上。
“快，快。”
在神之夢境之外，人工島嶼還有好幾座沒有移動。
夏閻真被送入上面的醫療室，外科手術很快完成——其實不復雜，只是將那些傷口縫合，有一些不需要縫合。
就是整個過程看上去比較驚悚。
完成後，夏閻真整個人除了腦袋，其餘的地方都被繃帶包着，看上去有點像是木乃伊。
但手術完成後，夏閻真就自行下牀活動了。
“你的手臂？”
夏閻浮他們在外面守着，臉上困頓之意呼之欲出，拋開夏閻真的斷臂和繃帶，他們看上去更像是傷員。
其實他們損耗、傷勢不比夏閻真要輕。
回來的這段時間，衆人可沒有閒着，第一波支援每個人都是竭盡全力灌輸自己的力量。
有一部分人已經在神之夢境閉關療傷了。
沒個三五年都不可能出來。
“沒事，以後還會長出來，這個代價已經很輕了。”夏閻真說道。
他以一條手臂以及自身重傷的代價把鎮壓了四隻舊神，已經是最好的情況。
接下來，就是水磨的功夫。
夏閻真估計有個十年才能慢慢養好傷勢。
至於左臂，估計要五十年才能重新長出來。
但沒關係，因爲舊神已經死了——至少在神之夢境的“感知”中如此。
夏閻真殺死舊神後。
包括他在內，每個參與過與舊神戰鬥的夢之使徒都收到了【任務完成】的信息。
個人的印記空間內出現了獎勵，除了夢境之石外，還有一塊令牌。
信息顯示是【如夢令】。
只要使用，隨時都可以脫離神之夢境，徹底獲得自由。
且沒有任何後遺症，不會失去力量或者記憶之類的。
如果是在任務世界用，還可以選擇直接回到地球上。
可謂貼心。
有了這個最後依仗，那些夢之使徒們就不着急脫離了，怎麼說也要把夢境之石都用完才考慮脫離的事情。
只是夏閻真的個人印記空間裡沒有夢境之石和如夢令，也不知道出了什麼岔子。
大概和他一直鎮壓舊神有關係？
夏閻真也沒有在意這個。
他已經不需要神之夢境的輔助。
哪怕沒有如夢令脫離，神之夢境也無法強制拉他做任務。
而且如夢令是可以交易的，如果夏閻真有需要，總能買到一個。
“我回莊園，先睡個三天三夜。”
聊了一會兒，夏閻真打了個哈欠，“還有什麼事情，等我起來再說吧。”
“嗯，好。”
重要的事情都通過氣了，剩下的，自然是夏閻真休息最重要。
回到神罰莊園。
夏閻真躺在臥室的牀上，閉上眼睛，很快陷入沉睡。
不知道過了多久，猛的，夏閻真睜開雙眼。
周圍是一片迷濛，隱隱約約可以看見各種星辰大陸世界環繞旋轉。
“這裡是……”夏閻真心中有了一點猜測，起身，單手整理了一下睡衣。
“歡迎，歡迎。”
周圍響起歡迎的聲音。
有人從夏閻真面前的迷濛中邁步而出。
這是一個穿着黑衣的年輕男子，模樣和夢師有六成相似，要更加年輕一些，最多二十出頭的樣子。
而眉宇之間，和夏閻真亦有幾分相似。
臉上帶着矜持，高高在上的淺笑。
“這裡是神之夢境？”夏閻真問，“你是誰，夢師？還是什麼東西？”
“啪啪啪。”
來者輕輕鼓掌：“有些人說人間真神只是一個莽夫，我不同意，今天真正一見，果然，我的想法是對的。如果真的無智，又怎麼會成爲如此的強者？”
夏閻真一見面就幾乎點破他的身份，自然思維敏捷。
沒有因爲受傷和習慣用拳頭解決事情而大腦生鏽。
當然，這番話，主要還是誇他自己眼光獨到。
“廢話少說。你是什麼人，夢師的殘存，神之夢境的自我意志？”夏閻真問，“找我又有什麼事？”
“我，乃是夢神。”
來者微微一笑，回答夏閻真的問題，“也是最後的黃雀，最終的贏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