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冬如一上午就釣了一條兩三斤的大魚,還有七八條的小鯽魚,魚獲滿滿。
一旁的老李格外的羨慕,他這釣竿還是兒子買的說好幾百塊錢一根杆呢,愣是一條魚沒釣上來,連人家那幾十塊的釣竿都比不上。
但作爲一個合格的釣魚佬,空軍是絕對不能空軍的!
魚簍可以空空,但雙手絕對不能空。
沒魚也要搞點其他東西回家才行。
他上水庫旁邊的林子裡摘了點野菜裝上,回來道:“老許,下午我不得來釣魚咯,我老伴今天生辰,回去吃午飯,下午要陪她去縣裡買衣服。”
許冬如應了一聲:“行嘞,你去吧。”
老李先走了,許冬如看着平靜的水面,不一會兒魚兒又咬鉤子了,他莫名沒了興致,沉默的把魚兒溜上來,取了鉤子丟進網子裡。
這大中午的太陽可真曬人的很,不釣了。
大黃在旁邊熱的哈氣,卻一點都不累,搖晃的尾巴好像在慶祝說主人真棒,又釣上來魚兒了。
把漁網的魚甩進桶裡,老頭拎着釣竿,喊了聲:“大黃,走了,咱也回家了。”
回到小院裡。
他把釣竿小心的擱在旁邊,把魚倒進水池子裡。
他也不着急這都大中午了,沒飯吃,昨晚吃了餃子,剩的那些飯菜今天中午對付能吃一頓。
老舊的蒲扇擱在已經成了包漿棕色的竹椅上,他拿着那把蒲扇扇了扇,涼快涼快,再去那四方桌上準備掀開菜罩子。
就見,桌上放着一個不鏽鋼飯盒。
他下意識的按照自己的習慣,先打開了菜罩子,昨天的剩菜還原原本本的躺在那。
然後纔打開了那飯盒子,最上面一層是玉米排骨湯,還熱乎着,他端下來,第二層是粉蒸肉,肥的多瘦的少。第三層一半是清炒小白菜,一半是幾塊炒魚塊。
最下面的是米飯。
老頭這時纔想起,對咯,之前乖孫女打電話好像是說讓人給他送飯。
他不是說了不用哩,咋還不聽話呢。
他這麼大個人了,手腳都還能動彈的,吃飯哪兒用得着他們操心。
以後要是躺在牀上動不了,那時候免不了他們幾個操心的時候。
許冬如掏出手機打電話給富強,“下回別送飯了,怪麻煩滴很。”
“我有手有腳,自己能做飯,不用你們操這個心。”
“少拿輕知說,乖孫女老頭子捨不得說,還說不得你兩句了!”
然後又訓斥了一頓,掛了電話。
老頭子越想越氣,都說了不用送還給送,咋不聽話這一個個的。
這飯他是絕對不可能吃的!
他坐在凳子上,敞開的飯菜都還熱乎,空氣裡飄得菜香米飯香到處都是,味道倒是真讓人饞。
人是鐵飯是鋼,這麼好的飯菜倒掉可惜。
算了,老頭子去拿了雙筷子過來,開始吃了起來。
乖孫女真貼心,還曉得撿着肥肉多的粉蒸肉給他,他最愛吃這一口肥肉了。
真香啊,這肉。
小白菜也好吃,燕梅炒菜可比他平時炒菜捨得下油的多。
油多不壞菜,菜炒起來香得很。
魚肉也好吃,嗯,這辣味剛剛好,沒的一點辣味他還不愛吃呢,就是得注意點刺兒。
吸溜吸溜~排骨湯真好喝。
這米飯吃起來都香些,一嘗就知道是新米的味道。
之前富強也給他送來了兩包新米,他還沒捨得開封吃。一個人吃米都吃的慢一些,哪像以前跟老婆子兩個人,一袋米一個月就能吃的完,那袋舊米他還得一個月才吃的完哩。
老婆子啊,你瞧瞧,這飯菜多香。等你過生辰的時候,我就讓燕梅多做些,到時候帶些去地裡給你也嚐嚐。
消瘦的老頭微微弓着身子,一邊吃飯,一邊從青色布衫的上衣口袋裡掏出一個方巾擦了擦眼角。
“阿公!”
響亮又熟悉的聲音響起。
許冬如把方巾揣回上衣口袋,回頭,咧開嘴笑:“輕知,你咋又來哩?”
“我爸說想來看看你上午釣了多少魚。”許輕知衝進屋裡,拿起旁邊的蒲扇扇風,“外面這天可真是熱死了。”
許富強跟在後面,憨實的一張臉上因爲被老爹在電話裡吼了一頓,還有點委屈,他什麼都不知道啊,在地裡忙活了一上午,回家就聽到輕知說招了人給老爹送飯。
他進屋,不自在的喊了一聲:“爸。”
老頭子從鼻間敷衍的輕“嗯”了一聲。
許輕知看着桌上的飯盒:“誒,阿公,你都吃完了。怎麼樣,我媽做的飯菜好吃吧?”
老頭子笑呵呵的:“好吃,還是乖孫女貼己些,曉得心疼阿公呦。”
許輕知:“阿公,你覺得好吃就成,那晚上還給你送。後頭天天有人給你送,要是我們臨時有啥事出門了,不得做飯,我爸就打電話告訴你,到時候你就要自個兒張羅吃點,曉得伐?”
“行嘞,阿公曉得。”許冬如點頭。
許輕知往魚簍裡瞧,“魚呢?阿公,你上午釣的大魚在哪兒?我想瞧瞧。”
“在後院池子裡,阿公帶你去。”許冬如起身,明明這屋子誰都熟悉的很,他還往前頭帶路,就跟小時候帶着乖孫女去山裡,去地裡,去遠房親戚家竄門玩一樣的,他指着水池子裡的魚:“瞧,就是這條,大吧,估摸得有三斤重哩。”
“哇~”許輕知雙眼放光,“阿公,今晚就吃掉它,吃剁椒加酸水的那種。”
老頭子高興地點頭,像是不管輕知說啥,他都會應一樣,“好,乖孫女想吃,待會兒喊你爸拎回去。”
許輕知往前頭喊:“爸,快抄傢伙,來撈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