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吃完了飯,並沒有像是小二想象般的沒有見識,沒有將桌子弄的一片狼藉,相反,那羣叫花子很淳樸,回報小二以滿含善意的笑容,其中一個人朝着羽水瑤等人走過來,躊躇着有些猶豫,似乎有話對羽水瑤說。
“這位公子,今天真是謝謝你們了,我們已經很久沒有吃過這麼飽還這麼好吃的飯了。”那人說着就跪下,身後的那些人也跟着跪下來。
印泉不等羽水瑤發話就立刻攔住那人:“不用客氣,應該做的,舉手之勞嘛。”
秦簡也示意身後的那些人起身:“就是就是,不用這麼客氣。”
“多謝各位大爺,你們真是好人吶。”那人眼裡帶着淚水,對着羽水瑤和印泉等人連連鞠躬。
他們很淳樸,沒什麼心機,只要有人對他們好,他們就覺得是自己的大恩人,不會想着再從別人那裡拿取更大的好處。
之前那個最先跑進來的小孩兒走過來,小心翼翼的伸手拉住了羽水瑤的衣角:“大哥哥,你人真好,我想請你們來我家玩兒可以嗎?”
那中年人聽到小孩兒的話:“安子,回來!我們那裡髒兮兮的,怎麼能讓各位恩人去那裡呢!”
那個叫安子的小孩兒聽到男人的話,大大的眼睛滿是期望,然後變成失望,也是,他們那裡那麼髒,大哥哥是像謫仙一樣的人物,怎麼能去那裡呢。
“沒關係的,去你家看看也可以啊。”安子逐漸垂下的手被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握住,風雲淺笑地捏着安子的臉頰,笑着道。
秦簡也點頭,春風滿面:“幫助人也挺好的,你說是不是君決,咱們再去安子家也沒什麼,反正學院不是放假嗎。”
印泉也表示同意:“算你小子還有點兒良心。”
秦簡挑眉:“哼哼!那是!”
“切!”印泉翻了一個白眼。
安子牽着羽水瑤的手走在最前面,此刻在一處破茅屋前停下,有些侷促地不敢看羽水瑤:“大哥哥,這裡就是我家。”
茅草蓋的房子很簡陋,連門都已經鬆鬆垮垮的只靠緊跟鐵絲纏在門框上,搖搖欲墜,只要一陣大風立刻就能吹跑的樣子。
進去是一個很小的院子,說是院子都有些往好了形容,幾乎只是幾座茅房圍在了一起而已。
大部分屋頂都沒有瓦片,也不像拉德城裡修葺的五顏六色的琉璃磚瓦,就只是茅草混着粗糙的泥土蓋住。
院子裡還有些更小的孩子,彷彿還不知人間疾苦,在陽光底下無憂無慮的嬉戲。
秦簡君決那些大家族的少爺們,看到眼前的一幕幕,內心震驚無比,原來世間並不是一頓白米飯兩三個小菜就很困難了,還有很多的人,他們吃不飽,穿不暖,連住的地方都隨時有可能倒塌。
他們雖然在家族不受重用,總是有人對他們冷嘲熱諷,可和眼前所看到的這一切比起來,根本什麼都不算。
以芸初清爲首的那些女子,甚至都忍不住有些紅了眼眶。
就在印泉等人還在原地回想檢討之前的浪費,消極之時,羽水瑤已經進到了屋子裡,替幾個病人看病。
“沒什麼大礙,就是頭疼腦熱,這裡是一些藥,吃幾天就好了,另外多曬曬太陽,
多走動走動,對身體恢復有好處。”羽水瑤從袖子拿出一個小褐瓶子,遞給了那位躺在由茅草鋪成的牀上的老人。
印泉等人還在原地,羽水瑤緩緩走過去:“你們可能之前覺得,自己爲什麼會這麼沒用,爲什麼沒有其他少爺小姐過得好,甚至怨天尤人,但是其實你們不知道,你們已經是很幸福的了。
世間有錢有勢的人總歸還是佔少數的,大部分還是平頭老百姓,和那些無家可歸的人。
並不是每一個人都像你們有那麼好的條件,他們的願望很簡單,每日能填飽肚子,有瓦遮頭就很滿足了。”
衆人聽着這番話,紛紛有表示贊同,的確,他們之前不該那樣消極,世上還有很多美好的事情在等待着他們。
“大哥哥,花婆婆咳血了,你能幫他看一下病嗎。”安子焦急的跑過來,拉住羽水瑤的手。
羽水瑤側身看向秦簡等人:“你們隨便逛逛,想一想我說的話,我去給花婆婆看病。”
幾個輾轉之間,羽水瑤已經替很多人看了病,簡單地處理了。
幾個少年少女從遠處回來,手裡還帶着一些殘留着熱氣的包子饅頭。
安子從屋裡跑出來:“樑子哥哥,花娥姐姐,你們回來了。”
安子跑過去抱住了那個叫樑子的大腿,高興的道:“今天有個大哥哥請我們在易莊酒樓吃飯,那裡好大,而且飯菜都特別好吃。”
樑子和其他少年少女聞言頓時面色一變,面帶敵意警惕地看着站在屋外的印泉秦簡等人:“怎麼會有人這麼好心,免費請你們吃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那個叫花娥的姑娘面露兇相,盯着印泉他們:“就是,你們無親無故的,怎麼會請你們吃飯,別被人騙了。”
“哎你們說誰黃鼠狼給雞拜年呢,我們老大請安子他們吃飯,那是緣分,怎麼到你這兒就是不安好心了呢。”印泉不滿道。
“哼,你們老大?”樑子冷哼一聲看向那個背對着自己好像正在給花婆婆看病的人,“一聽就知道不是好人,你們肯定別有目的!”
秦簡皺眉:“怎麼說話呢,真是好心當成驢肝肺,不識好人心!”
樑子讓安子站遠一些,打開那道破損的大門:“這裡不歡迎你們,你們還是趕快走吧。”
印泉秦簡等人原地不動,樑子見那坐在凳子上的人沒有絲毫要走的跡象,似乎根本沒聽見自己的話一樣,乾脆走上前,拿起一根柴火棒就要戳到羽水瑤身上:“說你呢!趕緊走,聽見沒,我們這裡不歡迎你們!你們這些有錢人還是趕緊去城裡吧,呆在這裡幹什麼。”
瑾月橫眉,一把掀開那跟即將戳到羽水瑤身上的柴火棒,怒吼道:“你想幹什麼!”
樑子沒反應過來,被瑾月的掌風掀的後退好幾步不止。
樑子撐着柴火棒站起來:“我想做什麼,是你想做什麼吧,這麼快狐狸尾巴就露出來了?我說了,我們這裡不歡迎你們這些有錢人!”
之前那個中年男人站在中間躊躇不定,吶吶道:“樑子,別這樣,他們可是我麼的恩人啊。”
樑子一把推開攔在身前的中年男人:“江海叔,你就別攔在這裡了,你看他們氣勢洶洶的,
肯定不是好人。”
印泉和秦簡等人飛快地站到了風雲面前,忠心護主的樣子。
“怎麼着,想動手了是不是。”印泉揚眉痞裡痞氣地說道。
樑子等人見狀都紛紛拿起了地上能當做武器的東西:“怎麼,我還怕你不成!”
“切!”印泉撓頭,有些不大愛搭理那人。
羽水瑤收回打在花婆婆脈象上的手,側身看着那叫樑子的人,皺眉站起身來,目光如炬地看着樑子等人。
印泉秦簡等人見此紛紛讓出一條道來,眼中滿是幸災樂禍,看着樑子等人臉上滿是同情。
敢惹風老大,真是嫌棄自己命太長了。
羽水瑤朝着幾人手一擡,手中霧氣凝結,那些少年幾乎看不見發生了什麼,就被狂風捲起砸向一邊。
“愚蠢!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不分青紅皁白就想朝別人動手,事先根本沒有估算動手後的後果。
就憑你們幾個,假如我們真的是窮兇極惡的壞人,你以爲你們幾個能打過我們嗎?憑什麼?就憑你們手中這幾根燒火棍?
看看他們的病情,分明是得了鼠疫!而你們還只知道一味趕走想要幫助你們的人,真是愚蠢至極!
你們好好兒看看那些病人的模樣,若是不信大可以叫別的藥師前來。”
羽水瑤面無表情,聲音淡漠,拿出一個白色瓷瓶給安子。
“這些丹藥能治好他們的病,每日一粒。當然,你們若是不信,可以不用。直接死了算了,反正你們說得對,跟我們非親非故的。
瑾月,我們走!”
羽水瑤冷冷地說完,帶着瑾月一行人揚長而去,秦簡等人狠狠瞪了樑子一眼,然後跟在後面走了。
樑子看着那人離去的背影,又看着安子手裡的瓷瓶,在原地想了片刻立刻追了出去:“喂!等等!”
秦簡攔住他,不耐煩的道:“喂,還有什麼事情?我們老大該說的都已經說完了,你要是還不長眼非要和我們動手的話,那我們可就……”
樑子頓住腳,見羽水瑤並沒有回身,他大聲叫道:“我信,我信!我相信你的藥。”
羽水瑤身形略微停頓,嘴角勾勒出一抹弧度,卻沒有停下準備上馬車的腳步。
樑子見羽水瑤沒有停下來的一絲,頓時着急地大喊:“剛剛是我們不對,我代表大家向你們道歉,我們只是爲了大家的安危才那樣的,恩人,你們叫什麼名字啊?”
羽水瑤坐進馬車,馬車的簾子隨着他的動作盪漾起來,羽水瑤俊美絕倫的面容隨着簾子的左右搖擺顯得異常神秘:“想要知道,就來傲天學院。”
馬車滴答滴答的開始遠去,秦簡等人也上了馬,秦簡看着立在原地的樑子,有些無奈道:“今兒我可是頭一次做好人還被罵的,這做好人也太難了些。”
君決笑着道:“是啊,你秦少爺還是擅長吃喝玩樂,這種事情,你的確不擅長。”
秦簡癟嘴,學着印泉的樣子朝君決翻了一個白眼:“哼哼,被說這做好人還挺讓人上癮的。”
樑子頓在原地,看着遠去的一行人,想起剛剛那個人隨意一揮手,自己和花娥他們就飛了出去,心裡若有所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