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夜裡,孫運達剛要入睡,忽然闖進四個鬼子,二話不說摟腰抱腿就走,下了樓被塞進一輛軍用吉普車,直奔順城火車站站臺。下了汽車,被擡進一節客車,四個鬼子就下了火車。
這節客車是軟臥包房,只有達官顯貴之人才可以享受。他被送進一個包房裡,包房裡有六個日本男子和兩個日本女子。孫運達看這八人從心眼裡就不舒服。六個日本男人都留着仁丹胡,兩個日本女人腳上穿着木屐,穿日本和服。日本女人一見孫運達,便用日本話對日本男子說話。日本男子乖乖走出包房。
兩個日本女人對孫運達先鞠躬施禮,然後用地道的東北話說:“我二人非常歡迎張先生光臨!無微不至地爲張先生效勞!爲張先生服務!”
孫運達也不說話,日本女人又說:“張先生,我們馬上就將去滿洲國,請允許我們爲您沐浴更衣。”
孫運達聽了,也不看他們,還是不說話。
日本女人又說:“大日本帝國是最講文明、講禮貌、講衛生的國家。張先生將去滿洲國晉見政府高級要員,所以要沐浴更衣。”
孫運達本是生殺不怕的勇士,見了這兩個妖豔的日本女人卻是不自在。聽這兩個日本女人絮叨,便說:“什麼講文明、講衛生、講禮貌?再添一條:講侵略!”
日本女人垂頭說:“張先生,我們不講政治。只講衛生!”
孫運達一指包房門,說:“請你們出去!講衛生——我自己來!”
兩個日本女人說:“先生,不可以。爲了先生安全,爲了先生的健康,長官指令,必須由我們爲先生服務!”
孫運達說:“在我們中國有句古訓:男女授受不親。你們日本是個文明國家,就不知男女有別嗎?”
兩個日本女人說:“對不起,張先生。我生在你們中國,我深知此理。爲男人服務本是我們的天職。女人生來就是那個樣子,只不過後來披上了外衣。脫去外衣,原相畢露,我們不會迴避人生器物。”
孫運達大罵道:“你們還有廉恥嗎?”
兩個日本女人莞爾一笑,迅速把和服脫掉,一絲不掛地說:“張先生你看,不就是這個樣子嗎?”
孫運達面對車窗,大罵道:“滾,滾!快滾!”
日本女人也不生氣:“張先生,我們的任務就是服待好您,我們能走嗎?”
孫運達面對窗外黑沉沉的深夜說:“你們不走,我不洗澡。”
一個日本女人見孫運達態度堅決,穿上衣服扭身走出包房。另一個日本女人穿好衣服出去端一木盆熱水、放好香皂、毛巾,退出包房。孫運達坐在木盆裡自洗自浴。兩個日本男人進了包房。看孫運達雙手還帶着鐵鏈,兩個日本男人就給搓澡。兩個日本男人嘴裡嘟嘟囔囔不情願。洗完澡,兩個日本女人又替換了兩個日本男人。兩個日本女人拿出鑰匙給孫運達開了鎖,這才換了內褲、上衣。兩個日本女人在開鎖換衣之時也不放過孫運達。趁機用那火熱的上身去刮蹭孫運達的肌膚,用那纖纖細手去觸摸孫運達的靈感之處。孫運達採取一躲二閃三不理,象一塊大理石,冷冰冰的看着窗戶。
這節客車是專門從江岸車務段加掛的。客車專門配備了洗浴設備。生活用煤油爐竈。還上了三天用的吃喝食品。滿洲國專門派了兩名隨軍歌伎,六名會各種功夫的日本武士。他們八人專門從滿洲國趕赴漢口,又從漢口隨車在順城車站接孫運達,想一路平安到達“滿洲國”。
兩名歌伎看着沐浴後的孫運達,小夥更加英俊。不高不矮,不胖不瘦,濃眉大眼,一身豪氣。兩個歌伎渾身麻酥酥地,心裡奇癢難捱,一左一右夾住孫運達,說:“張先生,現在的時節最好,不冷不熱,你應該高興。咱們三人更應該快樂快樂麼。你看,我們不美嗎?我們不漂亮嗎?”
一邊說,一邊去親近孫運達。那白生生的嫩腿壓在孫運達的大腿上。孫運達一擡身,把這兩個歌伎掀翻在鋪上。歌伎色迷迷的說:“張先生,你不知中國一句老話,叫今朝有酒今朝醉嗎?你又何必自負清高?難道你們八路就不食人間煙火嗎?”
孫運達說:“少說廢話,老子自小練童子功,修身自好,不近女色。你們這些淫婦婊子豈能毀我?說吧,除了沐浴更衣之外,你們還想幹什麼事?”
兩個日本女人說:“還是張先生聰明。爲了防禦傳染病,凡進滿洲國的中國人,都要打預防針。”
孫運達說:“我沒病,不打!”孫運達心想,鬼子在東北經常以防疫爲名,用中國人做藥效試驗。今日是不是想拿我做試驗?我不上那個當!正在想,一個日本女人拿着針管過來,另一個摟住孫運達。孫運達一閃身說:“你們如果拿我做試驗,我可不客氣了!”
摟他的日本女人笑嘻嘻說:“張先生,就打一針,管保舒服,如同和美女睡覺一樣舒服、爽快、滋潤!”
孫運達就是不讓打針。拿針管的日本女人一看無法打試驗針,心裡着急,用日本話對外一喊,進來四個日本武士闖進包房,抱胳膊摟腰把孫運達按住,褪下褲子,露出臀部。孫運達想,你們能打針,好,我能往外擠水。一運氣,一股氣就dingdao臀
部肌肉。日本女人一壓針管,針劑就進入肌肉內。日本女人拔針時,液劑又順針頭“滋”一下噴出來,被棉球吸附。四個日本武士見打了針,便走出包房。兩個日本女人見大功告成,坐在一邊休息。
一個日本女人輕聲柔氣地趴在孫運達耳邊呼叫:“張先生,舒服嗎?”
孫運達想,誰知這針是幹什麼用的?就假裝迷迷糊糊不答聲。兩個日本女人會意地笑了。這二人摸了摸孫運達的臉,高興地走了。兩個日本男人陪孫運達。四個日本男人進了另一間包房打牌。見孫運達已昏睡,兩個日本男人便背對背坐在對面鋪上,一會兒便昏睡着了。
孫運達見兩個日本鬼子睡着了,細細打量着兩個小鬼子。這兩個鬼子長得粗壯,肩寬背厚,好像是柔道手。看兩個日本武士正在昏睡,此時正是該出手之時。便輕跳落地,兩臂舒展,閉氣運力,心中暗叫一聲“開”!鐵鎖鏈應聲而開。這一聲驚醒了對面昏睡的兩個日本鬼子,見孫運達掙開鐵鎖,驚得說不出話來。幾秒鐘後才緩過神來。剛要喊叫,孫運達伸出二指,“叭叭”點了這兩個鬼子死xue。孫運達推開包房們,尋找車上那四個鬼子,剛出門,就見車廂南頭門被打開,三個穿夜行衣之人輕手輕腳走進來向他招手。定睛一看,原來是陸魁、馬傑和一個不相識之人,孫運達馬上明白了!
侯仁和陸魁、馬傑三人爬上火車駛出順城車站,馬上躥到車廂裡,三人湊在一起,脫下皇協軍軍裝,露出夜行衣。侯仁說:“二位老弟,我要先辦一件事情再去票車救張大俠。”
二人不解其意,說:“請侯大俠細說。”
侯仁說:“這趟車拉的什麼,今日不是咱的目標。但爲幹好這件事,咱必須先清除隱患。這就是列車後守車上的鬼子。如果讓他們知道有人上火車,他們肯定會沿途打信號。如讓護路隊發現,咱們可就崴泥了。所以,你們二位在此稍等,我完活馬上回來!”
侯仁說完,飛身一跳就跨過兩節車廂的連接處,連躥帶跳,幾下子就來到了守車。兩個鬼子正點着馬燈,躺在長椅子上聊天,一見穿夜行衣之人闖進守車,急忙抓撓身邊的長槍。侯仁手急眼快,短刀進出兩下,瞬間刺倒了兩個鬼子。趕上去補了兩刀,扭身跳上貨車,轉眼間又回到二人面前。陸魁和馬傑驚奇地問:“侯大俠,完活了?”侯仁嘿嘿一笑:“算完活了,現在咱們要去那節票車救張大俠!”
三人緊身利落,帶好身邊利器一起在火車上奔跑。火車噴出的煙霧嗆得人喘不過氣來。三人跳上票車頂,趴在頂棚上,侯仁說:“咱們不可貿然行動,先偵查清楚張大俠現在那個包房,其它包房有多少人,做到心中有數。”
陸魁和馬傑說:“好,一切聽侯大俠指揮!現在讓我們二人幹什麼?”
侯仁說:“你們二人就趴在車頂上,不許亂動。待我偵查清楚再行動!”
侯仁暗發內功,雙手按住車頂,順坡向車廂外沿滑去。施展“壁虎爬牆”術,雙手如吸盤一樣,緊緊吸住了車廂外壁。身子在車廂外壁走上走下,行動自如。此刻火車正在風馳電掣一般飛跑,帶起的風呼呼山響。如有半點閃失,就會造成終生遺憾。侯大俠不但辦事有方略,功力更是高人一籌。他緊貼車廂向上下左右察看,凡是有燈光的包房,他都仔細地偵查。偵查完,他又爬上車頂。陸魁和馬傑看在眼裡,喜在心頭。見他平安回來,陸魁和馬傑才放下懸着的心。
二人圍住侯仁說:“大俠,偵查結果如何?”
侯仁說:“這節票車從北往南數,第四個窗戶,就是關張大俠的包房,現在有兩個武士正幫張大俠洗浴。第五個窗戶有四個武士正在打牌。第六個窗戶,卻讓小僧一年晦氣……只求佛祖寬容!……”
陸魁二人不知所以,以爲侯仁在賣關子,便催促說:“侯大俠,別吐一半吞一半,究竟是什麼悔人之氣?說來讓俺們聽聽,。。。。。。”
侯仁說:“只當小僧晦氣,讓我看見了兩個日本女人,脫得精光,。。。。。。正在洗澡哩!”
二人聽了都“咳”了一聲,不說話了。
侯仁說:“凡人看了,只當開開葷,小僧看了,可晦氣一年,阿彌陀佛!”
陸魁二人啞口無言。
因票車頂上風大煙大,四人下到票車南門,門外還有幾尺地方,可暫等一時。侯仁當年在雜技班長年奔波在外,乘坐火車是家常便飯。對火車行駛、鐵路常識非常熟悉。
三人蹲在一起,馬傑問侯仁:“大俠,你如何練的‘壁虎爬牆’功?”
侯仁說:“練的時間久了,叫熟能生巧,功到自然成。只要我一發功,我單手放在幾十斤的大石頭上面,可吸動它。兩手合力,再運輕功,身輕如燕。演壁虎爬牆自然不成問題。”
二人聽了,敬佩地唉了一聲,自嘆不如。四人又閒聊一會兒,馬傑又問:“什麼時候動手?”
侯仁說:“不忙,估計大俠沐浴更衣完畢,咱們就動手。”
忽然,走廊裡走出兩個日本女人,一個提着藥箱,一個拎着小包裹。兩個日本女人身穿白大褂,黑長的頭髮在頭上挽了一個髮髻。侯仁說:“阿彌陀佛,小僧看
見的就是這兩個女人,好不晦氣!如意志不堅,當場從車上摔下,必讓火車碾得粉身碎骨。怎知小僧有佛祖蔭護,凡心紅塵已去,小僧不曾受誘惑,有成就了!”
陸魁二人氣鼓鼓地說:“這兩個肯定是日本歌伎,想用美色來誘騙孫......誘騙‘張平’!”
侯仁說:“據我所知,日本歌伎十有八九都是日軍的特工,害人精!”
忽然,侯仁說:“不好,此二人是不是給張平打什麼針劑去了?日本人有試驗工廠,研究害人的毒針毒劑,先在中國人身上試驗!”二人聽了,一時驚駭!
這趟火車是加急貨車,從順城開車,下一個站便是石門站。凡是有機務段的大車站,要更換機頭或加煤上水。侯仁心裡清楚,動手之時到了。此時車廂內沒有人員走動,也無聲無息了。
侯仁duizhun車門的鎖眼看了看,然後便用大拇指按住鎖眼,這時暗暗發功,說聲開,大拇指順時針一扭,門鎖被打開,一推門扇張開,二人驚喜不已。侯仁低聲命令:“準備戰鬥!”
票車門鎖,是一根三角形棱柱,開門鑰匙是三角形內孔,正好公母相配。侯仁用硬氣功單指開鎖。三人一進票車,恰好迎面遇見孫運達。四人相見,心照不宣。四人行動敏捷,動作無聲。即便如此,也驚動了正在打牌的四個日本鬼子。其中一個正在出牌,突然說:“不好,有情況!”
四個鬼子扔下牌衝出包房。剛出包房,卻撞見“張平”,順手一個炮拳,打的這個日本鬼子滿臉開花,已分不清鼻子嘴了,迎面倒地。後邊三個鬼子一時嚇懵了,但收不住腳,一齊涌出門,正碰上侯仁那把短刀,順手兩下,穿了兩個糖葫蘆。只有在最後的那個鬼子命大,想關住門,可門已被三具屍體卡住,“張平”趁機飛起一腳,這一腳叫“平地雷”,小鬼子再也沒有爬起來。
侯仁說:“兄弟們,你們去弄死那兩個日本娘們,千萬不能手軟!”
陸魁、馬傑齊聲答應說:“一定完成任務!”
見陸魁二人去了,侯仁拉住“張平”說:“張大俠,你受苦了!”
“張平”說:“這位大俠,如何認識我?”
侯仁單膝一跪說:“我本是罪人侯仁!現在改邪歸正,願爲抗日添把力量!”
孫運達這纔想起了原皇協軍司令侯仁,便說:“在下感謝侯大俠鼎力相救,不知說何最好!”
侯仁說:“今日不是說話之時,咱們去看看吧!”
陸魁二人直奔那間包房。兩個歌伎剛剛躺在鋪上,聽見聲音,知道發生變故,二人抽出鋪邊的短刀,就迎出門。見陸魁二人衝到面前,揮刀就砍。這兩個歌伎,可不是伺候高級軍官的一般歌伎,她們從六七歲練功夫,長拳短打,各種兵器,都深得名師傳授。
因爲票車走廊窄小,打鬥不便,陸魁二人施展不開拳腳。侯仁想,此戰速戰速決,掏出兩把飛鏢,一甩手,“嗖嗖”兩下,兩個日本歌伎“唉呀”兩聲,捂住胸口倒在地上。侯仁馬上喊道:“快下手!”
陸魁、馬傑上前猛踢日本歌伎,兩個歌伎翻翻白眼死了。
大家分頭檢查票車包房,共八具死屍。四人互相握手祝賀勝利。
陸魁和馬傑說:“老團長,可想死俺們了。也嚇壞俺們了。今日能夠再見老團長,多虧這位仁兄相助。”
張平說:“你們也別說了,我二人其實早有交往了。”
侯仁笑眯眯地點着頭。
陸魁說:“現在已完成任務,是不是快點下車?”
張平說:“先不忙,今天也不能便宜了小鬼子!”
侯仁說:“張大俠,是不是還想截火車?”
張平說:“各位去檢查一下,該帶走的東西不能留給小鬼子,你們先等片刻!”
侯仁三人去搜查包房,搜出兩把袖珍手槍,五根金條,兩千塊“袁大頭”,馬傑把搜出的東西打包背在身上。
張平來到兩車廂掛勾處,把摘鉤手柄一提,前車和後車分離。孫運達在兩節車廂分離時如猿猴跳澗,又返回票車。火車頭咣噹咣噹拉着二十多節車皮繼續往前走,被摘鉤的車皮又靠慣性行走了三裡多地才慢慢地停下來。
此時已是後半夜,只有星星在眨眼,大堤上秋蟲在唱歌。護路隊一哨人馬已經過去,孫運達四人下了火車,踩着露水,沿京漢路南行不遠便躲進青紗帳。在青紗帳裡走到天色微明,終於見到前來接應的大隊人馬。
賀家義、賀家梅、周顯亮、周顯成,還有周顯成帶來的一小隊戰士,沿途趕來迎接。大家互致勝利,繞道趕回皇臺鎮。這天下午,賀家義、周顯亮、孫運達三人強留侯仁在鎮上住了一宿,第二天要回“飛雲寺”。周顯成勸侯仁去牛家峪看看妻兒,侯仁說:“有抗日政府照看,我一百個放心。再者說,本僧已與紅塵絕緣,無緣再去相見。另外,本僧離開寺院已近半月,超出住持的假期,小僧今日必回。”
看看無法挽留,周顯亮要孫運達和賀家梅送侯大俠一程。三人騎馬款款而行,一路談笑風生,心裡高興,說了一路。眼看就到“飛雲寺”,三人不得不分手作別。這一決別卻直到永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