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的直播便這樣結束了。
“感謝大家收看我的直播,明天也是上午九點到下午五點,歡迎大家繼續收看,謝謝。”
一切並沒有萊茵斯曼所想象的那麼難熬,但他明白真正的狂風暴雨還沒有來臨。
而六點鐘下班的李槐蘅看完萊茵斯曼的直播之後,還有些捨不得離開,就一直掛在萊茵斯曼的直播間裡,即使整個直播間空空蕩蕩到最後只剩下了他一個人,這下他可以知道動次直播的觀看人數完全沒有作假了。
對於自己上班開小差看視頻這件事,李槐蘅深刻地進行了檢討,在接下來的一個小時時間內,李槐蘅高效率地對公司產品庫中的多樣產品進行了試吃。
而在下班前的十分鐘,他們依照慣例開了個小會。
居然對市場目前的狀況進行了進一步的分析,根據李槐蘅得到的試吃數據,他們的炸土豆配方進行了相應調整,居然確認了下一步的市場計劃,而這些事情都和研發部沒有關係了。
居然確定了他們下一個要研發的產品是果凍條,李槐蘅聽到這個名字都一臉懵逼,他根本連聽都沒有聽過果凍條,果然吃貨的世界無法理解。
所以李槐蘅接下來的任務就是完成果凍條口感的研發,這意味着他接下來要記錄下各種果凍條以及和果凍條相似零食的口感。
而居然又給李槐蘅佈置了一項新任務,他們公司接到了一場美食鑑賞大會——龍涎美食會的邀請函,這種美食會在帝國比比皆是,居然他們最近忙着新產品的發佈,並不願意出差去一個二線星球參加美食會。
這也是居然想招一個試吃員進公司的原因,這種美食會實際上意義並不大,但是又棄之可惜,安排李槐蘅去參加正合適。
李槐蘅面臨着自己人生的第一次出差,有一點點的小激動。原本還有些不太能適應辦公室生活的李槐蘅沒想到自己還能有那麼多機會出差,雖然錄入美食口味的過程既枯燥又厭倦,但這種出差的福利還是讓李槐蘅幾日來一直在辦公室坐着的壓力減輕了不少。
在下班前三分鐘,依照慣例,他們繼續開始了關於遊戲的討論,而此次的話題自然是在李槐蘅昨天和他們討論過的鳩戾的隱藏轉職任務上面。
由於陶京易的隱藏職業,無法離開亡靈村,所以暫時是公司四個人加上鳩戾共五個人一起完成任務。居然不愧是玩過遊戲的老手,這種隱藏任務分析得頭頭是道。
參加會議的機器人時間一到便自動站起來下班了,而他們五個人則留下來繼續討論遊戲的事情。
具體分工還要等鳩戾確定他的隱藏轉職任務是什麼才行,所以居然只是提及了幾項注意事項,五人便打道回府了。
吃完晚飯之後,距離約定好的時間還有半個小時,李槐蘅索米上所下載的各大新聞媒體都向他傳送着萊茵斯曼做遊戲直播這一爆炸性新聞,甚至網友們自發地組織起了“抵制萊茵斯曼”的活動,人人都在監視着彼此,不願留任何活路給萊茵斯曼。
這是李槐蘅最擔心的一件事,他幾乎可以想象到,真正的狂風暴雨這才真正來到。
萊茵斯曼唯一能做的,就是咬着牙向前衝,而李槐蘅唯一能做的,就是始終站在萊茵斯曼這一邊。
而萊茵斯曼的公共索米號最新一條消息變成了:謝謝大家的支持,今天是我直播的第一天,明天再見。【揮手】
而這條消息也再次因爲黑粉們的熱情而上了頭條。
當年的萊茵斯曼一言一行都能瞬間上頭條,如今的他也因爲一言一行瞬間上了頭條。
李槐蘅忍不住寫了一封私信給萊茵斯曼,雖然他知道現在的萊茵斯曼仍在使用公共索米號,但他還是不會看私信。
尊敬的萊茵斯曼將軍:
很抱歉,如此頻繁地寫私信給您,今天是您直播的第一天,恭喜您。我很開心,抱歉,我現在有些語無倫次了,就連我也不知道我寫這封私信是爲了爲什麼,只是在這麼個具有紀念性意義的一天,不說些什麼實在是太說不過去了。
您或許還是和之前一樣不會看到這封私信,但我還是想說,網絡是個很大的染缸,即使萬億年前就已經實行了實名制,就算帝國推出了許多條法律來組織網絡暴行。但你永遠無法阻止一個人對你的厭惡,對你的“優雅的謾罵”,就算是被認爲性格最好的圖裡斯閣下,也有很多人看不慣他而詆譭他。
我想表達的意思是,就算是再好的人都會有人詆譭,所以你大可不必在意這些,你應該在乎的是我們這些支持着你的人。我們相信時間總能證明一切的,所以最重要的還是您能堅持下去。
總有一個時代,人們無法在紛亂的現象之中看清楚現實,我相信在您邁出這一步的時候,那遮蓋在真相面前的雲霧已經開始消散了。
雖然我可能沒辦法每天都看你的直播,但只要有時間,我一定會看的。不過建議您可以將時間改在晚上,並不是我晚上有空,而是晚上下班之後,各大直播視頻的人流量呈十倍增長,這樣您的粉絲也會快速增長。
不知道爲什麼,明明該有很多話要說,卻偏偏什麼也想不出來。我還記得第一次跟您寫私信時候的小心莊重,直到現在已經完全將您當成我的親人一般肆無忌憚了。
——一個希望您堅持下去的小粉絲
正在醫院接受着醫生診斷的鳩戾收到了李槐蘅的來信,然而此刻的他並沒有閒暇去查看李槐蘅的私信,他看見面前那與記憶中的面龐極爲相似的臉,但卻又完全不一樣,那人比不上此人的年輕。
“歷特·萊茵斯曼。”醫生白鈺冷着臉,冷冰冰地念着病歷信息。
鳩戾低聲應道,“是。”
“你走吧,我不會治你的。”原本平靜的面容剎那間被滔天的怒火所侵襲,白鈺差點就要直接揪着他的領子狠狠地砸向對方的臉了,“我絕對不會治你的。”
鳩戾的腿拖了兩年沒有治好,雖然一個是他自己的原因,但還有一個原因是目前帝國的所有醫生都對他有牴觸心理,一旦得知了他的真實身份,就算是給再多的光羅點也不願救治他。
鳩戾沒有任何的情緒波動,只是仔細地打量着白鈺的臉,他知道他像誰,永生永世都忘不了。
白鈺卻被鳩戾的一個眼神徹底激怒了,這下再也不管自己的形象,直接揪住了鳩戾的衣領,瞪圓了眼睛,怒視着他,“記起來這張臉了嗎?你還有臉盯着這張臉看?就不怕晚上做噩夢的時候有人來索命嗎?”
鳩戾放任白鈺揪着自己的衣領,他的眼睛沒有任何的波動,但內心之中的層層波浪不斷地翻滾着,波浪所帶着的礫石摩擦着那顆嬌嫩的內心,“你是白桓的誰?”
白桓,鳩戾最爲信任的副官,一名爲帝國拋頭顱灑熱血的受人尊敬的上校。
白鈺放開了鳩戾的衣領,坐回了自己的椅子上面,面露譏諷地說道,“真是枉費你還記得他了?當年背棄自己的國家,讓軍隊陷入死地之時,你可曾考慮過這些向你效忠的忠勇之兵。最爲可笑的是我哥一直把你當成他最欽佩的偶像,他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正是他一直敬佩的人將他送進了死神的懷抱。”
面對白鈺的針鋒相對,鳩戾只是用懷念的語氣說道,“我記得當年你哥提到過你在醫學院學醫的事情,看來你已經畢業並且從醫那麼多年了。白桓當年一直把你當成他最大的驕傲,他一直不願你同他走一樣的老路,他希望你遠離戰場,過着安安穩穩的日子,如今你也算是實現了他的期望。”
提到白桓,白鈺的眼神之中隱隱地有熱淚涌動,白鈺攤倒在座椅上,情緒低落到了不行,擺擺手,拒絕道,“你走吧,我是絕對不會救治你的。”
鳩戾卻沒有動作,而是看着與自己記憶裡極爲相似的面龐,想起了那麼一個瞬間。
依舊對自己表達忠誠的下屬,目光灼灼地對自己抱有希望,希望自己如果能夠活着走出去的話,一定要告訴他最愛的弟弟,他一直以他爲驕傲,所以讓他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而這句話也被鳩戾帶到了,“你是他的驕傲,所以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剎那間,白鈺的情緒崩潰了,他哭得像是個丟失了自己心愛的玩具的五六歲的孩童,他相信鳩戾不會騙他,不會因爲能讓他救治腿而欺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