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國陣營——
殺生丸猜得不錯,玉潼的確帶兵襲擊了這裡。兩國士兵對峙,軍營上空,懸浮著兩隻幾乎一模一樣的狐狸。
一個是玉潼,另一個則是傷重的玉丘。
“玉丘,給我讓開!否則別怪我不顧兄弟之情!!”玉潼的聲音依舊不可一世。
而玉丘冷笑一聲反譏道:“兄弟之情?當年你覬覦太子之位而陷害我、慫恿滅把我丟出北國的時候,你想過我是你大哥嗎?!現在怎麼突然想起兄弟之情來了?”
“玉丘!給你三分顏色你你就開起染坊來了!既然如此,別怪我先禮後兵!!”話音未落,玉潼就撲了上來。
玉丘俯身蓄力,在玉潼快落下時猛衝上去,以後坐力加上衝力狠狠把玉潼摔倒在地,並一口咬住了他的脖子。
片刻之後,玉丘還是放開了他:“看在你年紀輕,你趕我出北國時我饒你一次。三百年前你跟著滅踐踏西國,我隨前主公討伐時已經饒了你第二次;今天,是第三次!以後,不準再說你是我弟弟!給我滾!”
玉丘轉身準備離開,誰知玉潼並不領情,竟在玉丘轉身後趁其不備咬中他原本就受傷的肩膀,差點就要了他的命。幸好玉丘及時躲開,閃過了致命的爪子,卻踉蹌一跤摔倒。
而在玉丘倒下的瞬間,玉潼還未擡起頭來,又遭受了兩記重拳:
“混蛋!!”
夜冥和逸影一左一右給了他一拳。
“殿下!”玉丘急忙一把攬過兩個小鬼跳到一邊,“玉潼不是你們能對付的,快走!”
“放開我!玉丘,這家夥、這家夥竟然忘恩負義!”夜冥大嚷著,而玉潼正準備衝上來順便解決殺生丸的兒子,但即時的一支箭擦著他的耳朵射過,讓他吃了一驚。
聖箭……巫女?!”
尋找箭的來源,玉潼看見了舉著弓的戈薇。
“離我兒子遠一點!!可惡的家夥!!”
又一支破邪箭射出,被玉潼閃開了。
“女人!!”
惱火的玉潼一爪子要揮向戈薇,忽然兩邊的肩膀一沉,低頭望去,一左一右兩個小狗咬住了他。
夜冥和逸影,同時顯現了原形,並且默契非常地一邊一個咬住他的關節,制住了他的行動。
“臭狗,給我讓開!”
狐狸兩爪一揮,兩隻乳白色的小狗嗚咽著被甩開。
“寶寶!!夜冥!!”
戈薇被負責保護她的士兵拉扯著不讓她靠近,而玉丘現回人形拼命只拉住了他認爲是主公之子的夜冥,卻來不及抓住逸影,使得他狠狠摔在地上。
“逸影!”夜冥一陣驚慌,想掙脫玉丘去拉他,而玉丘並不肯放手:“殿下!危險,殿下!回陣營去!”
“放開我!去救他,去救逸影!!”
殿下!!”玉丘忍著傷將夜冥往陣營裡抱去,但夜冥一個翻身將身受重傷的玉丘撂倒,往逸影身邊跑去。而玉丘伸手一把將他拖了過來,往陣營裡一丟,正落在戈薇懷裡,便又要轉身去拉逸影。
但逸影站起來後並不是馬上離開,而是在身上摸索了一陣後一臉驚訝,然後低頭在地上尋找著什麼。
玉丘揮劍砍向玉潼伸向逸影的爪,玉丘躲過,就地打了個滾又叫道:“逸影少爺!快離開這裡!”
“不要!哥哥送我的東西丟了,我要找回來!”
“丟了再做一個就行了,先走!”玉丘想硬把他帶走,但逸影靈活的身手已是重傷的玉丘所比不上,一晃神他竟沒抓住逸影。
“哥哥不在了,怎麼再做!貝殼……掉哪了……”逸影依舊我行我素,甚至更離玉潼近了一些。
玉潼殺紅了眼,一爪往玉丘頭上壓去,玉丘只得放棄營救逸影退回陣營。
而逸影終於在玉潼前腳處找到三歲時逸光送他的貝殼項鍊,急忙撿起:“還好,沒碎掉……”
“小鬼!”玉潼對逸影視若無睹的神情發火了,“今天就拿你來祭戰!!”
逸影似乎剛剛纔發現玉潼就站在自己面前,嚇得逃跑都忘記掉。
戈薇情急之下掙開欄住她的士兵,往逸影跑去,卻突然被人拉住。
夜冥扯住她的手往後拉:“待在這!我去!!”
逸影呆立在原地,眼睜睜看著玉潼的爪子落下來,本能地閉上眼等著那致命的一擊。
可是,那一瞬間,並沒有意料之中的疼痛,而是一股久違的感覺。
他似乎被人抱住轉了一圈,然後耳邊響起一陣忍痛的聲音。
他急忙睜開眼,恰好看見一陣暗紅色的液體在他眼前掠過。
是夜冥的血。
夜冥抱住他、替他捱了玉潼的一爪!!
玉潼的爪子在夜冥的肩上劃開一道深長的口子,鮮血從傷口噴了出來。
逸影的心揪到了一起。
這似曾相識的感覺令逸影眼前重演了一年前的一幕。
“哥!!!!”
逸影還來不及接受夜冥在面前倒下的現實,呆呆的愣住不動。夜冥無力地倒在他面前,喘著氣使盡最後的力量拼命對逸影說:
“快……快離開這……”
“裡”字還未說完,他就失去了意識。
玉潼似乎也沒料到這種情況,愣在原地不動。
半天,逸影才囁嚅著出了聲:“哥……?哥哥……”
大家似乎都沒想到夜冥竟然會衝出去救逸影,一時全部動彈不得。
戈薇第一個衝了過去:“夜冥!!!”
將夜冥抱在懷裡,戈薇早已淚流滿面。
“夜冥,夜冥,你怎麼樣……怎麼這麼傻呢,怎麼和逸光一樣呢……”
似乎是感覺到臉上流過微熱而非粘稠如血的液體,夜冥漸漸睜開眼睛,看到戈薇和逸影如從前一樣一臉擔心地看著他,喊著那本不屬於他的名字。
“……”夜冥張了張口,似乎想說些什麼,但傷重的關係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別說話,我帶你去治療!”戈薇說著就抱起夜冥要回營。
這時玉潼才幡然醒悟,再次擡起巨爪:“休想!!”
玉潼本想以全力灌注在這足夠將三人一同送上西天的一爪,可只見一陣銀光掠過,卻看見爪子以自由落體之勢掉在戈薇面前不遠處。
“什麼?!”
隨著爪子落地的同時,還有落在爪子前方的紅色身影。
犬夜叉以全力奔回軍營,比還要統領大軍的殺生丸快了半步。這時他正站在戈薇面前看著妻兒一臉淚痕望著他,還有戈薇懷裡還在流血的夜冥。
握著鐵碎牙的手臂緊了緊。
“混帳東西!!”犬夜叉轉身面對玉潼大吼,“我要你的命!!”
風之傷隨即奉上,而西國的部下急忙趁機將戈薇三人護回營中。
而玉潼正驚於自己的右爪被砍,來不及做出防禦,被砍個正著,慘叫一聲倒在地上。好不容易爬起來,正奇怪自己的士兵怎麼沒有出手,回頭一看,殺生丸竟踏著北國士兵的屍體向自己一步步走來,而他的爪子正向下滴著血。
一個人?!全殲?!
原來殺生丸等不及軍隊重整,忍著心裡不詳的預感自己一個匆匆回來了。
玉潼倒下時他越過玉潼的身影看見夜冥一身是血倒在戈薇懷裡,頓時,妖氣瀰漫在他周圍。
“敢碰我兒子……你找死!!!”
兄弟倆的聯手共戰使玉潼防不勝防,再加上犬夜叉廢了他一隻爪子他又受了一刀風之傷,根本不是他們對手。
終於,他被犬夜叉一刀擊出幾尺遠,重重摔在空地上。殺生丸疾步向前,正欲以銀鞭給玉潼致命一擊時,一股妖氣夾雜在狂風之中襲來,他的銀鞭還未碰到狐狸的脖子,便被妖氣衝開了。
殺生丸一驚,忙拉住要上前補上一刀的犬夜叉急速後退。
“幹什麼!”
“看不見嗎!滅追過來了!他的療傷能力非常快!”
殺生丸說的沒錯。滅的療傷能力在四國王中屬第一,他的九尾不是沒有來由的。緊急時刻,一條尾巴便能痊癒一次重傷,而出現在他們面前的滅現在僅剩八條尾巴了。
“你叫……犬夜叉?”
滅碩大的頭顱低了下來,看著犬夜叉。
“是!怎樣!”犬夜叉雙手緊握鐵碎牙,準備再次出擊。
“你該覺得榮幸。”滅如是說,“七百年來,能讓我北國王用上我的尾巴,你是第一個,連西國的前代主公都沒能讓我動用我的尾巴!”
“因爲你以後都沒機會動用了!滅,今天這裡就是你的葬身之地!!風之傷!!”
犬夜叉暴怒,金色的眼眸似乎要噴出火來。
連殺生丸都十分震怒,縱刀而上。迄今爲止,幾乎沒有人見過殺生丸的怒火,但此刻誰都看得出來,夜冥受傷讓殺生丸大動肝火。
滅對殺生丸和犬夜叉的進攻並不以爲然,但事實卻出乎他的意料。看得出來兄弟倆並沒有聯手對付過敵人,默契生疏得很。可他們擁有天生的反應能力和半血緣的聯繫,以及現在燒得正旺的怒火,竟將滅和玉潼打得毫無還手之力,再加上後一步趕回的士兵加入戰局,昔日呼風喚雨的北國王很快敗下陣來,再度中了金剛槍的鐵碎牙一刀。
滅喘著粗氣趴在犬夜叉面前。而犬夜叉雙手舉刀,正欲一刀砍下——
“等一下!!”
鐵碎牙落地。
刀鋒離滅的脖子僅不到一寸。
“老狐狸,你封鎖太久了!犬夜叉是我弟弟!!”
這下吃驚的不只滅一個了。連站在他們中間的犬夜叉自己也被殺生丸介紹自己的方式嚇到。
殺生丸……竟然會在別的妖怪面前承認自己是他弟弟?
“發什麼呆?!給我上!”
殺生丸一聲斷喝,犬夜叉才緩過神來:“哦、哦!滅,受死吧!!”
而滅竟反常地笑出聲來:“殺生丸,你還敢說你比我狡猾?你知道軍家必勝的法寶是什麼?”
“……”殺生丸沒說話,腦子飛快地轉著,同時仔細查看從剛剛摔落地面時就發現的不和諧感,似乎少了什麼似的。
“!!”
殺生丸突然發現了那不和諧感的來源,四周張望著。
滅看見了,稱讚道:“不愧是犬王之子啊,殺生丸,你的感覺和你父親一樣敏銳。不過……可惜,太遲了!!”
犬夜叉還沒搞懂,只好問殺生丸:“喂!他在說什麼?”
“還說什麼,撤退!!兵不厭詐,玉潼不在,他肯定去偷襲軍營了!!”
“什麼!?”犬夜叉來不及多想,立刻收刀衝向回營的路:戈薇和逸影都在軍營裡!!
而滅並沒有追擊,被爆流破所擊中,他也受了重傷,只能由著殺生丸的軍隊撤退。
出聲的是玉丘。
滅的長子。
三百年前,年幼的玉丘在北國爲皇子時就顯露出過人的膽識是氣量,是滅看中的優秀的繼承人。然而,卻被他的同父異母的弟弟玉潼嫉妒,設計使玉丘殺了玉潼的母親,而當時玉潼的母親是滅的正室。
滅大怒,一氣之下將玉丘驅逐出北國,卻沒料到玉潼暗中使兵追殺玉丘,千鈞一髮之際玉丘被恰巧路過的西國犬王救回一命,之後一直留在身邊,讓玉丘和犬大將唯一的兒子殺生丸一同長大,並委以重任。
現在,玉丘無論如何沒有理由爲滅或玉潼求情。
殺生丸拖長聲音:“玉丘——!!”
“抱歉,主公……”玉丘在部下的攙扶下走到殺生丸面前,看著這個自己從小一塊長大的主子和朋友,“請你饒他一命。”
“玉丘!”殺生丸的語氣聽上去毋庸質疑。不準求情的意思。
“主公!”
“玉丘!忘了嗎?你的手下多少士兵死在他的手裡?”
“……我們的對手,是玉潼……”
“他是滅的兒子!!”
“……我也是。”
“玉丘!你是我西國的將領!”
“……對不起,主公……”
兩隻巨大的狐狸伏在玉丘身後,其中一隻稍小的雖然受了傷、斷了一隻爪子,但依舊氣勢洶洶地呵斥玉丘:“臭小子!誰要你的同情!”
“我沒有同情任何人!尤其是你,玉潼!”玉丘銳利的眼神在玉潼臉上掃過,“從我知道是你設計我刺了你母親那一刀的時候,我就絕對不可能再將你看作我弟弟!!”
玉潼倒吸一口氣
原本不再作掙扎的滅忽然擡起頭來,轉頭看向玉潼,嗓音中透著驚訝與憤怒:“刺了一刀?!玉潼!這是怎麼回事?你的母親……明明是高處墜落而死!”
“什麼?”玉丘驚異地望向滅,“是……摔死?怎麼可能?”
“我也想過不可能。但如果她在那之前被刺過一刀的話……”滅的眼神沒有離開過玉潼,“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不、不,父王,這……”玉潼畏畏縮縮地說。
“說!!”
“父王……我……”
“是你乾的?!”滅瞪大眼睛,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你殺了你的親生母親?!”
“父、父王……這,這不能怪我啊,那時候,她、她中了一刀,而且,很痛苦……那是爲了讓她解脫……”
“我一直覺得……即使玉丘再如何強大,那時候他也還只是個孩子而已!而且,沒有刺中要害!玉潼,你竟然下得了手!”
滅大吼著,然後氣喘吁吁。
玉丘看得出來——他畢竟年紀大了
“我沒興趣聽你們在這裡揭曉真相的過程。犬夜叉!動手!”殺生丸喊了還在發呆的弟弟一聲。
而犬夜叉放下了鐵碎牙。
“犬夜叉!”殺生丸怒斥。
而犬夜叉看著他:“我曾經因爲誤會和戈薇以及我的孩子分開了六年。但他們分開了幾百年。殺生丸……”
殺生丸眯起眼睛望向滅,而他則依然看著玉潼,玉潼卻不敢看他,而是垂下了臉。
考慮了片刻,殺生丸走到滅的面前,他正被玉丘的士兵扶起。
他盯著滅的眼睛:“簽訂和約。以後,再也不準開戰西國。同意嗎?”
“…………同意。”滅竟然提出了條件,“只要你不進攻我的國家。”
殺生丸壓低一邊的眉毛:“進攻你的國家?你認爲你有資格說這話嗎?是你,站在了我的國土上。”
“什麼?但玉潼說——”滅忽然停住了。
他不悅的臉再次轉向倒在一旁的玉潼:“又是你?!”
玉潼這次什麼都沒有說,只是再次往後退了退。
殺生丸緊盯著玉潼,對滅說:“現在,同意簽訂和約嗎?”
“當然。”
“不過,我西國那麼多將士不是白白犧牲的,更何況,我兒子現在生死未卜!”殺生丸頓了
頓,堅決地說,“你可以走,但我要玉潼留下!!”
玉潼一聽,立即緊張地擡起頭來:“不!不!父王,別把我留下,求求你!”
滅低頭看了看他,沒有說話。
玉潼又轉向站在滅身旁的玉丘:“別丟下我……哥,我是你弟弟啊!”
玉丘看了看滅,只聽滅對殺生丸說道:“這種逆子,留他何用!交給西王處置吧!”
“不!”玉潼絕望地喊。
但殺生丸並不理會他,繼續說:“很好。那麼,還有最後一條。”
滅認命地聽著眼前的後輩提出的要求,他知道自己只能遵守。
“爲防止北國再挑起戰事……玉丘!”
“啊?是!主公!”
“接令。我要你帶兵進駐北國。”
“什麼?!”滅驚訝地看著殺生丸。
“沒有我的命令——一步也不準離開。”
滅與玉丘隨即領會。
玉丘急忙回答:“是!”隨後他又補了一句:“……謝主公!”
而滅看著殺生丸,嘆口氣說道:“我真羨慕你父親……他有兩個很棒的兒子……還有,謝謝……”
殺生丸看著玉丘帶著部分親信和滅往北國的方向回去,殺生丸才向犬夜叉下令:“斬立決!!”
玉潼還想向還看得見背影的滅求救,但滅連頭都沒有回,寒風中只傳來他無情的聲音:“自己犯的錯,就得自己去承擔!從小我就是這麼教你,你早該覺悟!!”
犬夜叉手起刀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