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重燃希望(中)

武藏國,淅淅瀝瀝的小雨滴滴答答地落在楓之村的小屋上,屋內,楓姥姥,彌勒,珊瑚,臉上的表情被震驚與憤怒佔據,但慢慢地眼神裡又充滿了悲傷。因爲坐在他們對面的男孩說出了關於桔梗和戈薇的一切,令他們難以相信,卻又是真真實實發生過的一切……

自己復活之後,跟在奈落身邊,從神無的鏡子裡看到通過最猛勝監視到的畫面,那晚桔梗和戈薇之間的賭約,傷害對方,來明確兩人在犬夜叉心裡誰輕誰重,結果,戈薇不忍對桔梗出手,反倒被桔梗重傷。桔梗用計讓犬夜叉,丟下生命垂危的戈薇,卻抱着自己離去,後來,桔梗假裝昏倒,支走犬夜叉,逼戈薇使出光鞭,卻又重傷自己,造成戈薇傷害自己的假象,戈薇被迫離開,在終結奈落那天,桔梗又欲害戈薇,卻被殺生丸救下……

心如刀絞……

“滴”珊瑚的眼淚落在手背上,原來戈薇受了那麼多委屈,她對琥珀的話深信不疑,她一直都相信自己的好姐妹,只是犬夜叉的執迷不悟害得戈薇永遠離開了他們,爲了那個活死人的巫女,拳頭握緊,珊瑚的背微微發抖,劉海遮住了落淚的雙眸,她不會原諒犬夜叉,不會!緊咬着嘴脣,臉頰不斷有晶瑩的水珠落下,忽然肩膀上多出了一隻手,彌勒法師將珊瑚按進懷裡,抱緊,心如錐刺,他對戈薇的友情不比珊瑚少,戈薇小姐,我們都很難過,你離開了……

“這些事先別告訴犬夜叉了,戈薇小姐的死對他打擊太大,如果再讓他知道桔梗小姐做過那些事,他一定會覺得是他把戈薇小姐推向死亡,那樣,他會崩潰的。”

一向理智的彌勒提出目前對大家都好的想法,楓姥姥和琥珀點點頭,珊瑚沒有說話,但彌勒知道,那是默許,小屋陷入了沉寂,只有稀稀疏疏的雨聲傳入耳中,如果有人看向窗外,一定會看見有幾縷銀髮在窗邊飄動,但沉浸在悲傷中的他們都沒有擡頭,所以並沒有看到那雙滿含心痛的金眸,也沒有聽到離去的腳步聲。

後山,所有的野薔薇都在接受着雨水的洗禮,大片大片的白色中有一個紅點在移動着,腳踩在泥濘的地面上,泥點濺在火紅的裘衣上,但對於主人來說,那根本什麼都不是。

犬夜叉獨自一人緩緩行走在戈薇最喜歡的花叢中,任雨水打溼銀髮,在自己臉上肆虐流下,滴在脖子上的言靈念珠上,金眸沒有焦距,行走也沒有方向,只是隨着自己的心。

桔梗,桔梗,你爲什麼要這樣呢?心裡痛到麻木,右手不自覺地擡起,抓緊左邊胸口的衣服,利爪將火鼠裘刺穿,狠狠陷入掌心,紅色的血順着掌間的縫隙滴下,拼命地用力捏緊拳頭,使利爪刺得更深,想要以此來緩解胸腔裡的疼痛,卻是一點效果也沒有,手鬆開,無力地垂下,擡頭望向灰濛濛的天空,雨點砸在俊秀的臉上,好像眼睛裡也有像雨水一樣的東西溢出。

五十年前因他而死的桔梗……

悲運的巫女桔梗……

他虧欠太多的桔梗……

正是因爲虧欠,所以一直以來選擇無條件的相信,到頭來卻是這樣一個令他無法接受的真相,正是因爲虧欠,所以不論她做什麼他都無法怪她,可是戈薇,那個善良的女孩,她應該快樂地生活在自己的世界她不應該經歷這些的,不應該遇到他,不應該無休止地戰鬥,更不應該因爲他對桔梗的虧欠而受委屈,而……送了命……

此刻的犬夜叉滿腦子都是戈薇。

那個平時和自己鬥嘴的戈薇。

那個生氣時對自己狂喊坐下的戈薇。

那個不論怎麼和他吵架,每次回家都會給自己帶泡麪的戈薇。

那個教會他笑,教會他流淚,教會他去相信別人的戈薇。

那個每次都包容自己,鼓勵自己去找桔梗的戈薇。

那個被自己傷害最深……卻最愛自己的戈薇。

那個他最愛,卻已經永遠離開他的戈薇……

雨還在下,周圍的薔薇花有的已經垂下了腦袋,嬌嫩的花瓣粘在地上,雨滴濺起泥,粘在上面,這就是零落成泥的感覺吧。

戈薇……

戈薇……

心裡呼喊着那個女孩的名字,希望她能聽到,並回到自己身邊。

戈薇……

戈薇……

“犬夜叉。”

有人在背後叫他,這個聲音!

猛地回頭,銀髮的髮梢甩掉附在上面的水珠,在空中畫出優美的弧線,很快的動作卻彷彿做了很久,直到四目相視,眼前綠色水手服的少女,犬夜叉的聲音卡在喉嚨裡,雙手僵在空中,一動也不敢動,生怕眼前的人會消失,她背後是灰濛濛的天空,風撩起她的黑髮,顯得如此夢幻,好像是站在光暈中一樣。

“戈薇……”

卡住的聲音終於略帶沙啞地從口中傳出,依然是清澈的眸子,陽光一般溫暖的笑容,如同從天邊傳來的聲音。

“我真的很喜歡犬夜叉呢,我想要永遠待在犬夜叉身邊……”

金眸中映着少女認真地臉龐。

“戈薇,戈薇!”

撲上去,想要保住眼前自己深愛的少女,想告訴她自己一直愛她,對桔梗的只是愧疚,想告訴她自己會好好保護她,珍惜她……

“嘭!”

泥漿四濺,犬夜叉重重地摔倒在地上,金眸沒有焦距,呆呆地看着眼前的野花叢中,雨裡搖曳的白薔薇,沒有起身,就那樣一直坐在又溼又冷的泥坑裡。

她的聲音消失了……

幻覺嗎?仰起頭,任雨水砸在自己臉上,和眼眶裡流出的透明液體一起順着臉頰滑下,這樣至少自己不用掩飾了。

薔薇花……

那是戈薇最喜歡的。

戈薇,戈薇……

小心翼翼地連根挖出那幾株野薔薇,起身向前村跑去,一路將它們呵護在懷裡,就像是戈薇被他捧在手心裡一樣,珍愛,溫柔……

腳踩過的地方留下清晰可見的腳印,一直通向御神木,臉上的雨水也顧不得擦一下,蹲在地上將花栽在樹下,然後靠着樹幹,那樣能使他安神,這裡,是他和戈薇相遇的地方……

空氣中不止再有雨水沖刷泥土的味道,裡面多了幾縷薔薇的芬芳,像極了她頭髮上的香味,還摻雜了一種亦苦亦鹹的味道。

戈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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