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七號,陶萌還發了全體成員提醒,讓大家別忘記了教師節,要給老師發祝福或者打電話。班長這段時間比較活躍,可能不是很忙。
還以爲真有什麼不得了的事件呢,楊景行應該把自己和紐愛合作的消息放上校友錄人,才叫真勁爆,不過他並沒炫耀,看了一會就關了校友錄,還要去見胡以晴兩口子。
中午楊景行給胡以晴打過電話祝教師節快樂,不過這晚上的飯局是胡以晴的老公高建東約的楊景行,他說妻子怕楊景行今天太忙,而且不好意思老是以老師的身份麻煩楊景行,挺慚愧的。但是高建東沒不好意思,知道楊景行沒安排就幾乎是威逼利誘,還說誰讓自己妻子就楊景行一個得意門生呢。
爲了楊景行方便找地方,更是爲了老婆開心吧,高建東在當初自己和妻子結婚的地方訂的位子。約定時間六點,楊景行提前十分鐘到,報了高建東的名字後就被引進包廂。
都準時,楊景行沒等幾分鐘,胡以晴兩口子就到了,還有高建東的堂弟高若陽帶着挺時尚靚麗的女朋友。
先寒暄認識一下,楊景行就俗氣起來:“教師節快樂,這頓我請胡老師。”
高建東完全不同意,比起什麼教師節,還有更大得多的:“……要當爸爸了。”他還有點不好意思。
楊景行還好,高若陽這也是才知道,氣憤之餘直接就跟服務員說最貴的菜挨着來,高建東不反抗。
楊景行當然恭喜,高若陽的女朋友是超級恭喜,而且身爲女人還能問問胡以晴,最後一次例假是什麼時候?檢查沒?想不想知道男女……
胡以晴沒啥害羞的,只是有些緊張和擔憂,算起來才一個多月,而且高建東反對性別檢查,要把驚喜留到最後,男女他都會同樣開心。
高興着點菜吧,高建東這就開始給老婆大補了,胡以晴要反抗一下,並且不光顧着自己開心,嚴肅下來了問學生:“上次打電話你也沒說。”
楊景行高興傻了:“說什麼?”
胡以晴難以啓齒:“……你分手。”她應該是聽丈夫說的,高建東中午打電話的時候要楊景行帶女朋友一起嘛。
楊景行還沒回答呢,高若陽就搶話了,很不屑:“分手,我從十六歲到現在分二十幾次了,平均半年一次。”
楊景行更不屑:“明顯吹牛。”
高若陽的女朋友幫男朋友證實:“他真的!”信誓旦旦的表情。
“我不服。”楊景行跟高若陽女朋友商量:“你快終結他的紀錄,我要反超。”
時尚靚麗女人連連搖頭謙虛:“我不行,玩野了的男人……”
高若陽也呵呵謙虛的表情:“給你這麼一點點挑戰。”
高建東肯定擔心學生無法理解社會人的世界,趕着跟楊景行換話題:“是說半年了?早過去了!”
楊景行點頭,跟胡以晴笑:“當初你和江老師都問過我爲什麼要學音樂,有一點原因我沒說出口,以爲學音樂能討女孩子喜歡,現在知道想錯了。”
胡以晴的表情好像是自己騙了楊景行:“……她畢業了是不是?”
楊景行點頭:“快了,還有一年。”
高若陽的女朋友提醒楊景行:“音樂是用來泡妞的,不能談戀愛。吉他會不會?”
楊景行搖頭:“皮毛,不精……你泡妞用什麼?”
高若陽還裝高深表情呢,但是被女朋友出賣了:“還能什麼?油腔滑調臉皮厚唄。”
楊景行納悶:“我臉皮厚啊。”
胡以晴問楊景行白天問過的:“賀教授他們不跟你一起去紐約?”
楊景行搖頭:“白天忘記說了,下月六號去幫忙捧場……”
對嘛,多說點高興的事,高建東還慫恿妻子請個年休假了兩口氣也跟楊景行一起去美國玩玩。胡以晴不肯,人家教授都不去,自己跑去算怎麼回事,而且讓尚浦的同事知道了,又得說她了。
高建東跟楊景行透漏:“……現在都不敢在學校提起你了。”
“我也沒幹什麼壞事。”楊景行不平:“婚禮那天跟我去的幾個同學還經常問起,胡老師和她老公幸福吧,我說幸福得不得了,現在又有新聞了,她們還一直想看婚禮錄像。”
胡以晴笑了,解釋一下,婚禮錄像不分享,主要是覺得自己哭得太難看了,而且錄像的人沒把楊景行他們拍好,燈光有問題,剪輯也有問題,胡以晴爲此很不滿的。
轉眼差不多一年了,當初就在這個酒店裡,除了高若陽的女朋友,大家都能回憶,似乎歷歷在目,雖然胡以晴現在只覺得好笑。
高若陽女朋友想象楊景行是不是在老師的婚禮上唱歌了,還關心起整個婚禮的細節。
楊景行只能說:“太浪漫了,陽哥出力不少,肯定也學會了。”
高若陽女朋友不指望男朋友,十分想看婚禮錄像……
飯桌上,最主要的話題就是胡以晴獨自裡的小生命,自己是老師,胡以晴還要學生建議胎教音樂,現在就開始培養了。胡以晴的計劃是,男孩就好好學鋼琴或者小提琴,女孩只當興趣,不然太辛苦了。
次要話題是楊景行的交響曲,愛聽的不喜歡的都關心,胡以晴想知道紐愛的這個新作音樂會關注度如何,另外一個作曲家的國際地位如何,那邊對作品的重視度如何……
高若陽的女朋友則好奇收入,天吶,和她想象的差距太大了,她還以爲古典音樂會的門票會多貴多貴呢,怎麼還不如這的一道菜呢……
胡以晴又關心尚浦零三級學生現在在美國的多不多,據她所知,北美是有尚浦的同學會的。音樂會上有些朋友同學捧場的感覺總是不錯的,所謂他鄉遇故知嘛。楊景行覺悟高,不想麻煩同學去坐那忍受兩個小時。
吃完飯,楊景行就不想跟人家夫妻和男女朋友去看電影什麼的了,就此拜拜,答應到時候在林肯藝術中心拍照了後給胡以晴,也被祝一路順風旗開得勝。
回到住處,等到九點過,楊景行拿着電話撥下了陶萌留在校友錄的電話號碼。
響鈴幾聲後,電話接通,楊景行先:“喂。”
陶萌比較輕和的聲音:“嗯。”
楊景行挺高興的語氣:“我楊景行,你能看到號碼吧?”
陶萌換個聲調嗯:“……看到了。”和半年前相比,聲線沒發生什麼變化。
楊景行問:“那邊八點吧?準備上課沒?”
陶萌說:“上午沒課……我去圖書館。”
楊景行哦:“在路上了?你住校還是住家裡?”
陶萌說明:“大部分時間住宿舍。”
楊景行說:“我看到你弟弟的照片了。”
陶萌又嗯。
楊景行問:“奶奶還在那邊?高興吧?”
陶萌肯定地嗯:“在,高興。”
楊景行又問:“你爸過去沒?”
陶萌說:“來了三天,前天回國了。”
楊景行感嘆:“夠忙的……學校課程緊張不?”
陶萌想了一下說:“還好……要讀的書多。”
楊景行多管閒事:“這學期有些什麼課?”
陶萌沉吟一下了羅列:“統計學110,微觀經濟學1010a,宏觀經濟學1010b,環境和自然資源。還有核心課程,中國文化傳統和轉型,動力和能量……還有文學和藝術。”
楊景行都暈了:“這麼多?文學和藝術是選修?”
陶萌平和地解釋:“不是,是核心課,必須選修一門。”
楊景行哈哈:“核心課?美國人這麼重視藝術,是不是和我們必修馬列主義一樣?”
陶萌好像無語:“……差不多。”
楊景行也好學:“110是什麼意思?有沒有119?”
陶萌明顯有點累:“……比如統計學,有100、104、110和111好幾種,內容不同,有些是基礎要求不一樣……經濟學1011的基礎要求高。”
楊景行不平:“你應該學11啊。”
陶萌實事求是:“我數學不好,達不到21。”
楊景行懊惱:“哈佛真是的,怎麼抓別人唯一的短板。”
陶萌敲響警鐘:“人生就是短板決定的。”
楊景行嚴正:“這個說法我不同意,我馬哲剛及格,也沒成我短板啊。“
陶萌真無語了:“……不一樣。”
楊景行換話題:“宿舍怎麼樣?”
陶萌不太在意:“還好。”
楊景行問:“有室友沒?我聽說那邊是男女混住。”
陶萌講述:“單人的臥室,客廳衛生間是公用,我室友是個印度女生,她有時候也回波士頓。”
楊景行驚詫:“印度人都讀哈佛了?”
陶萌好像氣憤了:“你說話注意,你……祖賓梅塔就是印度人……而且這個女生是剎帝利。”
楊景行問:“什麼東西?”
“你說話注意!”陶萌高聲點重複,再質疑:“你歷史沒學過?”
楊景行哦哦:“想起來了,是個姓……她講衛生嗎?”
陶萌強調:“很衛生……她會帶保姆來,不是保姆,是傭人。”好像又有點質疑。
楊景行氣憤:“比陶萌還高級?”
陶萌聲明:“我從來沒有,都是自己做……不過她有時候會叫保姆幫我。”
楊景行變臉:“那這姑娘還不錯……長得漂亮不……喂,喂,能聽見不?”
陶萌恢復了平和的語氣:“漂亮。”
楊景行來興致:“多漂亮?”
陶萌不耐煩地強調:“十分漂亮。”
楊景行鬆口氣:“那就好,我就怕你被室友嫉妒,這問題在大學可嚴重了,你是不知道……”
身在哈佛的陶萌明顯失望地問:“你打電話就說這個?”
楊景行都忘記了:“我要說什麼來着?哦,你們宿舍是不是男女混住的?”
陶萌來了氣勢:“是!但是大家都很紳士很有修養!”
“真嚮往啊。”楊景行羨慕,不過也自知之明瞭:“修養應該是我的短板,我是上不了哈佛了。”
陶萌肯定煩了:“你沒事我就掛了。”
楊景行說正事:“下個月二十幾號我去一趟紐約,紐愛有一場音樂會,有我的曲子……二十五號星期六,你有時間的話,歡迎你來捧場。”
陶萌可能是分辨了一下真假後才說:“我不一定有時間……是鋼琴協奏曲嗎?”
楊景行說:“不是,交響曲,新寫的,音樂會也是新作音樂會。”
“哦。”陶萌好像信了:“你在校友錄上說了?”
楊景行說:“沒……零三三班就你還會聽一點嚴肅音樂。”
陶萌說:“也不是……不過其他人可能不方便。”
楊景行也不犯賤了:“是,我不過我看你課程有點緊,如果沒時間就算了。”
陶萌不確定:“我看看吧……王凡璇聯繫你了嗎?”
楊景行說:“沒,我是聽譚東說起,就上校友錄看看,才知道你弟弟出生了。”
“哦……”陶萌好像在思考:“……阿姨懷孕的事,你告訴他了?”
楊景行說:“沒……他還跟我故弄玄虛呢,打電話就說大事大事,也不說是什麼,讓我自己上校友錄看。”
陶萌覺得:“那他說的是王凡璇吧?”
楊景行覺得:“讀書的事哪有新生命大。”
陶萌猜測:“王凡璇重複復讀的事你肯定告訴他了,他當然說這個。”
楊景行耐心得多:“也沒告訴他。”
確認楊景行說完了,陶萌就質疑:“你怎麼什麼都不告訴他?他是你的好朋友。”
楊景行說:“男人的兄弟和女生的閨蜜不一樣……你跟曹綾藍也不是什麼都說。”
陶萌嗯:“我們有段時間沒聯繫了……你還邀請誰了?”
楊景行說:“沒了。”
陶萌想起來重要的:“那你父母陪你來嗎?”
楊景行說:“他們不去,也不是什麼大事。”
陶萌好像不放心:“那誰和你一起來?”
楊景行說:“就我自己過去,還有喻昕婷的一個好朋友起看她,你沒見過……人多了紐愛不報機票。”
陶萌提醒:“叄萬美元……商務艙可能只要幾千美元!”
楊景行解釋一下:“因爲紐愛算是北美首演,所以要求我去。國內還有浦海愛樂的演出,老師和朋友都回去。”
陶萌問:“不要求你來,你就不會過來?”
楊景行說:“應該不會主動要去。”
陶萌哦一聲:“……那你行程怎麼安排的?”
楊景行說:“簽證還沒辦,辦好了的話,二十二號出發,估計那邊二十三號到,二十六號,最遲二十七號回來。這邊事情多,不太走得開。”
陶萌還是挺義氣:“要不要幫你訂酒店?”
楊景行說:“不用,會安排。”
陶萌哦:“……交響曲……你不上臺?”
楊景行嗯,不要臉:“我是作曲家。”
陶萌想起來:“是比賽獲獎了,還是誰推薦的?”
楊景行說:“算是學校推薦。”
陶萌說:“其實你自己前年也給紐愛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也是一個重要原因。”
楊景行哈:“算是……其實我猶豫要不要告訴你,如果你有時間決定去捧場,也要先跟奶奶和爸爸商量,我怕他們擔心不高興。”
陶萌有點不高興:“不會,這件事就算我爸爸也會支持的,你不要……太誤解他。”
楊景行解釋:“我就這麼一說,以防萬一。還是學業爲重,別耽誤學校的事,不能來也沒關係。”
陶萌猶豫:“……我看看,決定了再告訴你。”
楊景行說:“好,不耽誤你看書……加油。”
陶萌說:“好,你也是……恭喜你。”
楊景行哈:“謝謝,拜拜。”
“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