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濃厚,不過空氣中卻是泛着濃厚的血腥之氣,令人作嘔。
章將主走出車廂,對於滿地的乾屍以及血水置若罔聞,沒有絲毫顧及。
高個漢子緊隨其後,同樣對於一地的屍體並沒有多少反應,倒是瞥了一眼那匹已經被紮成馬蜂窩的馬屍,面露惋惜之色。
“將軍,今夜這事應當與剛剛那兩位脫不了干係。”高個漢子沉吟着語調緩慢低沉道。
“嗯!可惜,手段還是上不得檯面,不過這要是真的章將主,說不定就真被他們給得手了。不過還是可惜....”
章將主輕輕搖搖頭,他穿的是一身暗紫色裘衣,抖了抖袖子,輕聲道。
街道再次恢復寂靜,兩人的話都很少,沒人說話就如同兩尊詭異的雕像豎立在那裡,如果有外人看着這兩道杵立在屍堆之中的人影,肯定會嚇破膽。
“將軍”
就在這時一道紅色倩影輕盈一躍而下落到章將主跟前,不過她手中還提着已經昏倦過去的漢子,赫然是鄭十三。
“將軍,抓了個活口,要逼問此人嗎?”
女人嬌柔欲滴,含情脈脈的看着眼前俊朗不凡的男子。
“沒必要!”章將主輕輕擺擺手,伸手撫摸着白皙無比沒有沾染絲毫血跡的臉龐輕聲道:“吃飽了嗎?”
“嗯!”女子臉頰浮現出一抹羞紅輕輕點了點頭。
“那就好,前段時間那些軍卒子味道可是難吃的緊,苦了你了!”
“將軍”女子情意更濃恨不得將自己豐滿欲滴的身子揉到眼前男子身上。
“那將軍,這人.....”
“呵呵,先等等,有人只怕現在等不及了。”
——
春苑樓,蒼州城最大也是最爲讓男子醉生夢死的地方,更是整個蒼州最爲出名的銷金窟。絕非紅韻樓那等小地方能比的,最主要的自是因爲其背後靠着滄浪幫。
哪怕滄浪幫明面上並不經手此道,但架不住春苑樓實在日入鬥金,乃是一個名副其實會下金蛋的母雞。
當然除此之外,鎮撫司和府衙在這邊也是有一定的孝敬銀子的。
無數的書生才子都心向此地,當然更有無數的豪客在此一擲千金。
此時春苑樓依舊如往日一般燈火通明,許多客人進進出出,有書生在放浪形骸,也有豪商對嬌嫩女子上下其手。
不過這裡也並非完全是做皮肉生意,也是有一些賣藝不賣身的清倌人。
此時頂層一間雅間之內,清吟的歌聲不絕於耳,一位女子手扶琵琶用那如同百花鳥一般的聲音緩緩彈唱,一邊還有一位素雅女子在撥弄古箏。
陸稟與姜府尊此時周遭坐着鶯鶯燕燕的女子相互簇擁着,有的在剝着果肉往尊客嘴裡送,有的則是扇着畫有春梅秋菊的小紙扇,有的在揉捏按摩着。
陸稟面色平淡的看着享受的姜府尊,揮揮手擋開了旁邊想要伺候的女子,他看着遠處彈唱的女子,但心思則是飛到了其他地方。
“陸兄!這春苑樓可是真正的**一刻值千金,來這裡不好好享受一番,豈不是可惜了?”姜府尊似乎酒意還未消散,對於旁邊女子的伺候顯然十分開心。
“不用了!姜大人一人獨享即可!本官最近練功到了緊要關頭沾不得葷腥!”陸稟不耐煩的擺擺手,轉過頭時,一雙眼睛已然迸射出殺意。
待解決那章將主,某第一個拿你開刀!
陸稟心中暗自發狠,殺一位一州最高長官,這罪責的確很大,但只要處理的神不知鬼不覺,最好是在城外被殺,然後僞造成一起山賊犯案,那自可高枕無憂。
“陸兄當真無趣,罷了罷了。來幾位小娘子給我摸摸!”姜府尊滿臉猥瑣的朝其中一位身段姣好的女子摸去,肥胖的大手拿捏之下那女子禁不住發出一陣陣喘息。
“哼!”
陸稟冷哼一聲,乾脆閉目不再去看。
可剛一閉眼,眼睛驟然睜開,一雙眼睛死死看向包間房門,呼吸不自覺的稍稍急促起來。
房門緩緩推開,卻見三道身影,兩男一女緩步進來。
“陸兄!姜兄!抱歉,實在抱歉,那馬伕似乎不是本地人,卻是帶我在城裡兜了一圈,浪費不少時間當真罪過啊!”
章將主看着二人面帶笑容,拱手致歉道。
見此,陸稟刷的一下站起身子,瞳孔在一瞬間有一次猛縮,旋即面上也是連忙擠出笑容道:“哪裡,這還是陸某辦事不利,回頭某定要讓那馬伕好看!”
“哈哈!不說這些,來章兄坐!坐!”陸稟笑着示意,同時轉而朝外高聲喝道:“老鴇,有貴客到了,還不將那頭牌小雅姑娘請來,爲章將軍送上一曲!”
外頭也連忙傳來老鴇的應諾之聲。
“唉!不用這麼麻煩,這裡不是有這麼多嬌俏可人的美人嘛?這樣既可,這樣既可!”章將主擺着手自顧自的來到陸稟與姜府尊之中落座。
而身後的高個漢子與那女子則是自顧自的在外頭候着。
看着眼前這位俊朗的將軍,陸稟腦子在飛速旋轉,他有些不太確信眼下的情況。
“哈哈!章兄,今日是陸某招待不週,來!陸某罰酒三杯!”說着陸稟拿起桌上一杯酒水一飲而盡,一連喝了三杯,陸稟面色不變,眼睛不動聲色的瞥了一眼對方,卻是微微一驚。
卻見這位俊朗的不像話的章將主此時真一臉淡笑的看着自己,眼中含着笑意,但這般越是讓陸稟心中暗暗咒罵不已。只得硬着頭皮一臉鄭重道:“章兄,這馬伕忒不懂事,明日!對,明日某就索拿這廝交由章兄處置!”
“唉,就不需要麻煩陸兄了。恰好那馬伕章某帶來了,不如陸兄看看這是不是這人?”
說着章將主輕拍了拍手,很快房門再次被推開,高個壯漢推搡着一人走了進來。
望着被推入房中之人,陸稟瞳孔爲之一縮,呼吸也是驟然急促起來。
這一瞬間的震驚來得快去的也快,陸稟神色很快恢復如常,看向淺笑的章將主。
“不錯,正是此人,不知將軍要如何處置此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