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拉馬頭琴的女孩

【感謝書友慕芸茉提供的龍套角色——雲芸!!】

這是濱州市鬧市區一家很普通的店鋪,門口的廣告牌上用古篆體寫着雲芸書店四個字。簡單幹淨的白色亞克力背景,單黑色弗龍板雕刻成的古篆文字,使得

整塊廣告牌非常樸素典雅,與周圍那些顏色豔麗的店鋪招牌相比,很有點獨具一格的味道。只是與這古色古香的廣告牌相比,非常不和諧的是門口放着的一塊燈箱,上面用大紅色的色調,金黃色的文字寫着:福利彩票,體育彩票,字體下邊還有一大堆金光閃閃的錢幣,旁邊用很誇張的字體寫着廣告語——兩元獻愛心,圓您富翁夢。

沒錯,與時下所有的實體書店一樣,專門賣書成爲一項穩賠不賺的低潮行業,隨着網絡的普及,廉價方便的電子閱讀迅速取代了實體閱讀的位置,有低價甚至免費的電子書可看,誰還會花錢去讀什麼實體書?因此,絕大多數專門賣書的書店面臨着關門大吉的局面,也有的不得不重新找一些別的經營項目兼營,比如面前這家雲芸書店,就是靠着兼營彩票來維持生計苟延殘喘。

此刻正值夕陽西下,書店的生意空前冷淡,老闆娘坐在門前,百無聊賴的翻閱着報紙,她大約四十多歲年紀,一張不再年輕的臉上,還殘留着昔日迷人的風韻,鼻樑上戴了一副淡茶色的近視鏡,方形的鏡片掩蓋住了她眼角那稀少的魚尾紋。她有着一頭染成淡黃色的短髮,身上穿着一件鬆鬆大大的可以當成睡衣的連衣裙,臉上的表情很是慵懶,整個人看上去就像個剛睡醒的主婦,這位主婦年輕時也許是個容貌出衆的美人,只是現在她已不再年輕了,歲月的年輪碾過,讓她的青春美貌成爲永遠的過去。

老闆娘一邊看報紙,一邊不時的擡頭看着一旁牆壁上的掛鐘,似乎在等待着什麼,掛鐘的下面是各種彩票的出獎號碼和走勢圖,而在她身後,則是擺放的整整齊齊的幾排書架,書架上密密麻麻工工整整的擺放着各種書籍。

下午五點一刻,一羣穿着可愛的中學生校服揹着書包的女生,嬉笑蹦跳着從門前經過,老闆娘臉上的慵懶表情頓時消失不見,她放下了報紙,擡起頭眺望着這羣女學生前來的方向。

終於,一個孤零零的女孩出現在視線中,這女孩和別的中學生一樣,穿着乾淨整潔的學生服,留着清爽的短髮,一張粉雕玉琢的臉略顯稚嫩,但卻有種出塵脫俗的清新美感。在她身邊,同學們都是三三兩兩結伴走的,只有她自己是獨行。她臉上的表情很平靜,似乎對周圍所有的事情都沒什麼興趣,就那樣不緊不慢的向雲芸書店走來。

看到這女孩後,老闆娘的臉上頓時浮現出一抹溫柔的笑意,起身向門口走去。

“放學了,雲芸?想吃什麼,媽媽去給你做。”當女孩走進書店門口的時候,老闆娘迎了上去,一邊接過女孩肩上的書包,一邊微笑道。

雲芸,女孩的名字,這大概就是這家書店名字的來歷。

雲芸從雙耳上摘下耳機,關掉了音樂,淡淡的對老闆娘說道:“隨便了,做好了叫我!”

說完這句話,她便徑直走進店內,從一排書架上摘下了一把琴。這是一把兩弦的棗木色的琴,琴柄雕刻成馬頭形狀,梯形的琴身上雕刻着淡淡的奇怪圖案,很像是某種古老的符文。

雲芸抱起了這把琴,冷漠的臉上頓時浮現出溫柔親和的神色,似乎這把馬頭琴比自己的母親更爲親切。

在一旁的老闆娘看着女兒抱着琴時那陶醉的模樣,不由苦笑着搖了搖頭,然後便動作麻利的繫上圍裙,說了聲:“幫我看下店。”然後便兀自走進廚房去了。不一會兒,裡面便傳來鍋勺的碰撞聲,誘人的菜香很快便也傳了出來。

只是,這誘人的飯香似乎沒對雲芸造成半點影響,她在門口的座位上坐了下來,試了兩下弦音,然後便開始嫺熟的拉起了曲子。

很快,她便陶醉在自己的琴音中。

琴聲深沉粗獷,慷慨激昂高潮迭起,如同漲潮時波濤洶涌的大海,又如同遼闊草原上那寒風吹過,一浪高過一浪的牧草。

明淨蔚藍的天幕,棉花狀漂浮着的雲朵,一望無際的綠草,成羣結隊的牛羊,穿一襲白色的衣裙,跨在一匹棗紅色的駿馬上,用閃電般的速度在遼闊的草原上疾馳……

相信每個被琴聲吸引住的人,一定都和演奏者雲芸一樣,腦海中會情不自禁的浮現出這種令人心馳神往的浪漫畫面來。許多從店門口經過的行人,聽到這動聽的琴聲,都忍不住放慢了腳步,將好奇的目光投向店內,他們只是想確認一下,能演奏出如此浪漫富有激情的曲調來的,會是個什麼樣的人物?從曲子粗礦深沉上判斷,有很明顯的蒙古草原風,難道,這演奏者是來自蒙古大草原的牧者?

但是,當他們看清演奏者只是一個年紀輕輕滿臉稚嫩的女學生時,臉上紛紛呈現出不可思議的表情來,於此同時,目光中又多了幾許讚許和膜拜。有些行人忍不住竊竊私語互相議論着:“哇,這麼小就拉得這麼好,真不簡單!”

雲芸卻微閉着眼睛,對這些行人的目光和私語聲置若罔聞,完全陶醉在音樂營造出的那種氛圍中。

但是,就是有些人不懂得藝術情調,不懂得尊重音樂。

就在雲芸正拉得心潮澎湃渾然忘我時,一個年輕人從門口搖搖晃晃的經過,聽到琴音後不由自主的看了看書店的門口,然後便兀自走了進來。

“買彩票!”年輕人徑直走到雲芸面前,說道。

這句話顯然沒能引起雲芸的注意,也許是她聽到了但裝作沒聽到,總之直接把年輕人當成了透明,繼續拉琴。

“喂!我要買彩票!”年輕人提高了聲調,手指用力敲了敲雲芸面前的桌面。

雲芸仍然不予搭理。而此時老闆娘又躲在後面的廚房裡忙的不亦樂乎,所以就那樣把年輕人孤零零的扔在那裡。

於是年輕人頓時有些不高興了。

他我靠了一聲,雙手攏在嘴巴前,用力的深呼吸了一下,醞釀了一番力量,然後放聲大喊道:“買——彩——票!!”

這突如其來的一嗓子很是響亮,底氣十足,如同憑空響起的炸雷,頓時把門外行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

雲芸全身哆嗦了一下,琴聲頓時戛然而止,滿臉怒意的盯着司馬五顏。在她面前的桌面上,茶杯還在嗡嗡作響的“餘震”着。

“你殺豬似的叫什麼?”雲芸揉了揉陣陣發痛的耳朵,霍然起身,沒好氣的質問年輕人道。

“我靠,你還沒聽清楚?要不要我聲音再大一點?我說,我要買彩票!!”年輕人氣呼呼的吼道。

“不賣!!!”雲芸啪的一拍桌子,狠狠的盯了年輕人一眼,抱着琴轉身離去!

“我靠!你這小丫頭,有你這麼做生意的嗎?!”年輕人目瞪口呆了幾秒鐘,忍不住氣的七竅生煙道。可惜雲芸已經聽不到他的質問了,她抱着琴,徑直蹬蹬蹬的上二樓走去!就那樣把年輕人一人扔在了門前!

“我靠!你想賣老子還不買來着!兇什麼兇?張大了也沒人要!!”年輕人很是惡毒的咒罵了幾句,轉身便欲離去。就在這時,廚房的門開了,老闆娘搓着手從裡面跑了出來,一邊跑一邊陪着笑臉道:“我女兒性格有些古怪,您千萬別介意!我來了!!”

正想離去的年輕人聽到老闆娘的聲音,轉過了頭,還沒等說話,便只見老闆娘手指着他,目瞪口呆不可思議的喊道:“司馬五顏?是你?!!”

【本章謎題:老闆娘爲什麼會認識司馬五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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