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輝跨越了遙遠的時空,照耀在這片古老的東方土地上,無數金字塔隨之拔地而起,掀起滾滾塵埃,讓大地戰慄不止。
這一幕誇張到像是虛幻,可又讓人真切地體會到一切細節,空氣中瀰漫的腥味,震耳欲聾的咆哮。
古埃及的亡靈們如潮水般向北疆涌去,這規模,要遠比古都的亡靈天災要誇張得多!
“全線戒備!”
長城各段幾乎是同時點燃了烽火,這是最讓人絕望的,因爲這意味着,外地並非是朝着某一段長城發起打擊,而是對整個戰線同時進攻!
何等狂妄自大的做法,可就連這份狂傲,都無人能阻攔。
即便守關人已經讓長城展現出它真正的雄姿,可高聳挺拔的御天巖壁,在這亡靈之海面前,也有些蒼白無力。
“撐住!就算是死,也要爲我們背後的城市爭取到足夠的撤離時間!”
此時,守關人已經無暇去思考,爲什麼埃及的亡靈大軍會出現在這裡,戰場上的壓力令人窒息。
冥君蛙的怪叫和冥河縴夫的哭嚎甚至淹沒了戰場上的號令,再加上蠍君美杜莎蛇發的嘶吼,以及法老們的獰笑,一切都混亂不堪。
亡靈們前仆後繼地向前推進,殺意高漲的它們甚至開始了自相殘殺,被阻擋的亡靈毫不猶豫地將擋在自己面前的同類撕碎,化成自己的墊腳石,向着御天之牆迅速攀爬起來。
很快,就有亡靈即將成功登頂,它將在戰場中撕開一道破口,結束人類無謂的掙扎,但就在千鈞一髮之際,長城爆發出一道刺目的光輝,姿態再度切換。
無盡的重力統治了戰場,冥君蛙也好,法老木乃伊也好,全都被這突如其來的重力壓在地上,動彈不得。
魔力越是強大,就越是吸引着重力元素偏移,只有蠍君美杜莎憑藉着自己的土系魔法造詣,躲過了一劫。
但她的部下難逃一死,不僅是蠍君美杜莎、就連位於冥君蛙和法老身旁的亡靈都一個不留,全部化爲齏粉。
無數縴夫和巫妖們的死亡,極大程度地緩解了正面戰場的壓力,可也僅僅只是杯水車薪,無非是延緩着死亡到來的時間。
雖然這是始皇帝留下的至高傑作,但終究缺少了最關鍵的東西,不然別說冥君蛙和法老了,就連斯芬克斯來了也得跪下。
可即便是明白自己最後的結局,城牆上竟無一人臉上有膽怯,完美詮釋着軍人的天職。
他們甚至連感慨與託付都沒有,與其發一句牢騷,不如用省下來的時間和精力多殺一個亡靈,多爭取一點時間。
指揮官除了最開始的激勵士氣與發號施令,更是一句話都沒有再說。
戰場的喧囂阻斷了所有的指令,所幸每位戰士都是經過千錘百煉的老兵,他們之間的默契,縱使失去了指揮,也能極大程度上發揮出陣型的優勢,讓他們如真正的死神一般,收割着亡靈們的生命。
戰局竟然不可思議地僵持住了,這出乎了胡夫的預料,他之前連正眼都沒瞧過這些渺小之人,在他的預料之中,戰局本應該是摧枯拉朽纔對!
這讓他有些惱羞成怒,
“斯芬克斯,你…不,拉美西斯,你去,讓他們見識見識太陽的光輝”
拉美西斯淡淡看了眼胡夫,最後還是頷首離去,沒有違背胡夫的旨意。
他也確實有這份資格。
作爲埃及歷史上最著名的法老王,拉美西斯二世的成就甚至要遠超胡夫,
若不是胡夫早生了千年,現在埃及亡靈的統治者是誰,還真未可知。
拉美西斯二世站在通天壁壘前,將手中的法杖插入大地,天空中的烏雲隨之裂開,一座神廟在其後若隱若現。
忽然,神廟大門敞開,露出了其內的神像,神像手作虛託狀,與遙遠的太陽恰好形成了一個奇妙的角度,好似神像手中託着的本就是這尊烈陽!
太陽神·拉,‘拉’是古埃及神話中的太陽神,也是拉美西斯二世的秘術之名。
拉美西斯本就有拉神化身之意,拉美西斯二世也憑藉此術法,焚盡了無數大妖,護得埃及安寧。
只可惜他最後還是棋差一招,沒能成功凝聚信仰,成爲拉神,被胡夫轉變成了亡靈。
在這三千年修煉後,時間的差距被他磨平,他的實力甚至要比胡夫更強,只是因爲亡靈從屬關係的天然壓制,纔不得不屈從於胡夫。
而此時,太陽光被凝聚成一道極細微的光束,橫掃過面前的天障,在靜止了幾秒後,被斬斷了與主體聯繫的長城,開始崩塌碎裂,沿着割線奔瀉而下。
拉美西斯轉身邁向自己的神殿,似乎這一切只是舉手之勞。
人類陣營呆滯地看着逐漸黯淡,再次隱於烏雲之後的太陽。不論再堅強的人類,在帝王的偉力下,也只能俯首。
這無關乎意志,只是極致力量帶來的壓迫罷了。
就連亡靈都在此擊下隕落了無數,以至於讓戰場都陷入了靜止,雙方都不敢貿然打破平靜。
這毀天滅地,不分敵我的一擊,未嘗不是在警告胡夫,一如胡夫對他的敲打。
就連斯芬克斯都能解決的事情,竟然要派他來?
可冥界縴夫在冥君蛙的壓迫下不得不向前推進,然而就在冥君蛙被拉扯着觸碰到光線在空中殘留的痕跡的剎那,它就如同被熱刀切過的黃油一般,上半身滑落到了地面,截面如鏡,內臟掉了一地。
牽扯着它的成百上千的冥河縴夫,在尖嚎中化爲飛灰,爲冥君蛙陪葬。
胡夫臉色有些難看,但他壓下了心中的憤怒,揮手間召下了一場大雨,平息着太陽的餘溫。
在冥雨的加持下,亡靈挾着更盛的氣勢,朝失去了庇護所的人類發起了第二次衝鋒,失去了雜兵的拖累後,反而愈發顯得不可阻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