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信號了。”
負責調試的醫生很快就接收到了第二醫院那邊的信號。
“程主任,是方醫生的手術。”
隨着畫面清晰,跟着程雲海的助手一眼就認出了主刀位的方寒。
“嗯,是方醫生。”
程雲海點了點頭,走到前排,找了個最合適的位置坐了下來。
“看上去不像是心臟瓣膜置換手術。”
顧昌華也急忙到了程雲海邊上,輕聲發表着自己的看法。
“嗯,正在開腹,應該是肝臟手術。”
程雲海點了點頭:“方醫生會的很多,肝臟、心臟、顱腦手術都能做。”
心臟手術是開胸,肝臟手術是開腹,兩者是有區別的,現在手術剛開始,方寒正在開腹,自然不是心臟手術。
“方醫生的操作依舊是那麼自然。”
程雲海一邊看,一邊不由自主的感慨。
“是啊,看方醫生做手術,真的是一種藝術。”邊上的助手急忙接過話茬。
“操作自然,流暢,這一步下去,下一步該怎麼操作,好像已經胸有成竹,完全不需要思考。”
程雲海也算是跟着方寒做過手術了,可看方寒手術,他還是有收穫的。
雖然這一臺手術並非他擅長的領域,可方寒的操作卻有着很多可取之處。
“方醫生的手術給人最大的感覺就是流暢,水到渠成。”
程雲海一邊看,一邊點着頭,手底下甚至還在模仿着方寒的操作。
作爲成熟的外科醫生,每一位醫生都有着自己的風格,程雲海在心胸外科也算是大拿級別了,比不上蘇學文,可比馬銀良、方展宏等人的水平高多了。
他早就形成了自己的風格,不過這會兒他還是禁不住模仿,希望能從方寒的操作中收穫一點東西。
“嘶!”
顧昌華原本一邊看,一邊聽着程雲海說着,心中還有些好笑。
程雲海和他們醫院也算是老交情了,水平沒的說,他可是很少見程雲海這麼溜鬚拍馬的。
可看着看着,顧昌華就震驚了。
顧昌華是省人民醫院的副院長,也是臨牀出身。
一般來說各大醫院的領導配備大都是有講究的,如果院長是技術出身,往往都會配備一位懂行政管理的副院長,如果院長是純粹的行政管理出身,也大都有一位水平不錯的副院長搭配。
醫院畢竟是技術爲王。
顧昌華就是臨牀系走出來的副院長,也是外科領域的,偶爾也會上一上手術,當然,他也擅長的不是肝外領域。
雖然不是一個領域,可顧昌華的眼力還是在的。
看着看着,顧昌華就看出方寒的厲害了。
正如程雲海所說,流暢。
能把這個級別的手術做的流暢,這本就是一種水平。
做手術其實和寫文章差不多,在寫文章的時候,如果你自己感覺寫的越順,寫的越嗨,寫出來的東西往往質量也就越高。
如果你寫的時候兩句一卡,三句一卡,兩句一回頭,三句一修改,那麼寫出來的東西其實就沒有那麼圓滑,質量上多半都會差一些。
做手術也一樣,手術做的越流暢,證明手術越順利,患者的預後也就越好,這是成正比的。
手術順利,醫生的發揮也好,負擔也小,證明術中問題少,如果手術做的一波三折,那就證明風險越大。
第二醫院的觀摩室,這會兒一大羣醫生同樣在輕聲交談着。
“方醫生的水平比預想的要厲害的多。”
“是啊,之前還真是有些輕視方醫生了,沒想到方醫生的水平這麼高。”
“果然是名不虛傳,名不虛傳。”
一羣醫生輕聲交流着,之前第二醫院這邊的醫生還真有些小看方寒,越是小看,這會兒一個個越是震驚。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現場的都是內行,好壞還是分的清的。
“止血鉗!”
“阻斷肝門,注意出血量。”
手術室,方寒一邊做,其實還一邊帶着冷岑。
冷岑是心胸外科的專家,肝臟手術沒做過,不過擔任一助的話,是妥妥沒問題的,有冷岑打下手,這臺手術方寒做的其實還是相當輕鬆的。
“肝臟暴露出來了。”
邊上的阮雲飛和晉博站在邊上看着,對阮雲飛和晉博來說,進手術室直接觀看手術,這還是第一次。
特別是看到血粼粼的,鮮活的肝臟,兩人還有點不適應。
“盯着看。”
方寒一邊做一邊擡頭看了一眼阮雲飛和晉博。道:“雖然不要求醫療小組的每個人都成爲外科專家,可有些方面還是要了解的,第一次可能不太適應,慢慢的就習慣了,醫生其實還是要能適應見血的。”
阮雲飛還好,晉博是強忍着。
雖然因爲有鋪巾,看不到患者的人,但是一想這其實是活生生的人,晉博就禁不住有嘔吐感。
現在大多數的中醫人都很少能像郭文淵、羅元辰等老一輩中醫人那樣鍛鍊,見過各種各樣的場面,哪怕晉博十來歲就開始接觸中醫,開始學醫,可說穿了還是地道的內科醫生。
所以在心理素質方面,或者在面對一些大場面的時候,晉博其實是不如藍醫民的。
面對一些複雜的內科患者,晉博可能能做到遊刃有餘,可一旦面對一些血腥場面,晉博就會下意識的打退堂鼓。
阮雲飛比晉博強一些,其實也強的有限。
這次出來,方寒沒有帶藍醫民,而是帶了阮雲飛和晉博,目的其實也正是如此,多鍛鍊一下他們兩個人,多見一些這樣的場面,逐漸也就適應了。
“程主任,是肝腫瘤切除。”
省人民醫院,隨着肝臟開始暴露,隨着手術的進行,那邊正在觀看手術的也發現了異常了。
前期的開腹等程序,還看不出來什麼,可手術到了比較關鍵的時候,自然也就看出來了。
“嗯,是肝腫瘤切除。”
程雲海點了點頭。
“腫瘤不小。”
“看位置,周邊的血管黏連比較多,難度還是相當大的。”
“這麼大的腫瘤,不好.......”
顧昌華也在發表着自己的看法,只是他的話還沒說完,方寒手起刀落,腫瘤已經被放在了邊上的盤子裡面。
顧昌華瞬間就驚呆了。
我去,你好歹等我把話說完啊。
這不是妥妥打臉嗎?
自己這邊還說不好操作,人家轉手就給弄好了。
程雲海看了一眼顧昌華,心中冷笑。
你要是跟着方寒做過手術就知道了,他跟着方寒做手術的時候,給方寒打下手,差點跟不上方寒的節奏你敢信嗎?
這算個什麼?
真以爲西京醫院的心胸外科專家是擺設,是個人都值得拍馬屁?
要不是水平差距太大,徹底被方寒折服了,程雲海怎麼可能連面子都不要了,聽說方寒的名字就直接認慫。
程雲海還想着有機會更跟着方寒再做幾臺手術,再學習學習呢,所以人前人後他都不會說什麼對方寒不滿的話。
隔牆有耳啊。
你這邊背後說了什麼,不知道就被誰傳過去了。
俗話說靜坐常思自己過,閒談莫論他人非,做人還是謹慎一點的好。
從小醫生一步一步走到科主任的位置上,程雲海比其他人更明白人心險惡。
醫院這個地方絕對不是什麼和諧的地方,從實習生開始,一羣人就開始爲了搶機會,爲了學東西開始勾心鬥角了。
哪怕到了副主任,也一樣在明爭暗鬥,看自己有沒有擔任科主任的希望。
你這邊背後吐槽,有可能轉眼就有人去告狀了。
“送檢吧。”
方寒把切除的肝組織放在托盤上,吩咐護士去送檢,然後趁着空檔給醫療小組的成員科普着一些常識。
不知不覺,手術已經進行了兩個多小時了。
“程主任,咱們先吃飯吧,七點鐘還要手術呢。”
顧昌華提醒程雲海。
“走吧。”
程雲海有些依依不捨,不過眼看着就快六點了,再不走吃飯都沒時間了。
還好手術到這兒也算是差不多該收尾了。
原本程雲海還打算下午和方寒吃個飯呢,電話沒打通,敢情方寒是進了手術室了。
程雲海看了看時間,吃過飯,做了手術,差不多還能眯一會兒,不知道方寒的手術是什麼時候,自己是不是來得及過去看看,要是能參與其中那就太美妙了。
“等會兒聯繫一下陳醫生,問問方醫生什麼時候做瓣膜置換手術。”
程雲海一邊走,一邊給跟着自己的住院醫吩咐。
自己這個助手,比起人家方寒帶着的那個陳遠也差遠了,你吩咐了他才知道幹什麼,你不吩咐,那是一點都不知道主動。
“好的程主任。”
跟着程雲海的住院醫急忙應了一聲。
小夥子並不知道自己已經被程主任嫌棄了。
“程主任,您還要看方醫生的下一臺手術?”顧昌華輕聲問道。
“不知道下一臺手術是什麼時候,如果來得及,我是希望能參與的。”
程雲海並不掩飾自己的心思。
顧昌華張了張嘴,他真想把自己的嘴打腫。
閒的沒事,幹嘛要嘴長呢,聽程雲海這意思,這是打算去二院那邊?
原本打算上點眼藥,他麼的竟然成了補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