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文淵過壽,雖然並沒有大張旗鼓,前來的人卻依舊不少。
不說外人,就說郭文淵的一些學生,江中院的領導,再加上郭家的一些本家親戚好友就足足湊了四桌。
方寒早上起來吃過早點,帶着昨天李清羣寫的三個字乘車去了郭文淵的住處。
昨天沒有給郭文淵買到禮物,也只有李清羣的三個字,雖然只有三個字,可這三個字卻算是李清羣的絕筆了,想來郭文淵應該會喜歡纔對。
“方寒哥哥。”
方寒纔剛進門,郭文淵曾孫女,郭明強的孫女孫萌萌就興高采烈的撲進了方寒的懷裡。
小丫頭非常黏方寒,沒辦法,方寒只好抱起了丫頭往裡面走。
這會兒屋子裡已經來了不少人了,大多都是郭家的親戚和郭文淵的幾個學生,奈何方寒都不認識。
郭萌萌已經是郭文淵的曾孫了,小丫頭今年都十一二歲了,更別說其他人,郭文淵現在可是真正的五世同堂。
郭明強是長子,郭明強下面還有一個弟弟一個妹妹,哪怕是郭文淵的幾個外孫那也比方寒年紀大。
今天氣候不錯,太陽出來之後院子裡倒也不冷,一羣人正在院子裡面佈置着。
郭文淵今天穿了一身嶄新的大棉襖,頭髮打理的一絲不苟,這會兒正和幾個人在邊上喝茶聊天,湊在郭文淵邊上的都算是比較年長的,屬於郭明強一輩亦或者郭文淵的幾個學生,忙碌的那都是小輩。
方寒見過一面的楊林成這會兒就坐在郭文淵邊上,同時還有郭明強,其他幾個人方寒倒是不認識。
這會兒一羣人正在聊着天,也沒發現方寒抱着郭萌萌走近。
方寒走進之後,才聽到幾個人的聊天內容,聊的竟然是李清羣。
“聽說昨天晚上李清羣李老去世了。”
郭明強有些驚訝:“李老去世了?他今年才七十五歲吧,聽說身體一直不錯,怎麼這麼突然?”
“不太清楚,我也是昨晚聽人說的,聽說李老是在御品軒去世的,當時正在和一羣老友聚會,當時李老興致不錯,還寫了幾個字。”
說話的這位也是六十來歲的年紀,方寒以前並沒有見過。
“哎,人生無常啊。”郭文淵忍不住嘆了口氣。
很顯然關於李清羣的去世,幾個人也只是道聽途說,並不清楚具體情況,只是感嘆李清羣這麼一位書法大家離世。
幾個人正說着話,郭明強就看到了抱着郭萌萌的方寒,臉色一沉,呵斥道:“下來,多大的姑娘了,還纏着你方寒哥哥。”
方寒心中嘀咕,明明是方寒爺爺好不好,他這輩分應該算是和郭明強平輩,這麼算郭萌萌應該叫他方寒爺爺的。
楊林成也看到了方寒,笑着道:“小師弟來了?”
楊林成這麼一說,邊上幾人都齊刷刷的看向方寒,這幾位可都是郭文淵的學生,早就聽說老師收了個關門弟子,只是不曾見過。
“這位就是小師弟?”
方寒放下郭萌萌,笑着道:“老師好,幾位師兄好。”
“呵呵,好,好,早就聽聞小師弟大名,今天總算是見到真人了。”
“幾位師兄客氣了。”方寒急忙謙笑。
楊林成笑着給方寒介紹了一下在場的幾個人,幾人中年齡最大的那位是郭文淵的大徒弟葉向雲,葉向雲今年已經七十多歲了,只比郭文淵小五六歲,算起來和昨天去世的李清羣年紀差不多。
葉向雲的大名方寒可是知道的,這位葉老可不簡單,是秦省赫赫有名的杏林大家,只是方寒不知道葉向雲竟然也是郭文淵的學生。
葉向雲下來一位六十來歲,名叫卓志祥,卓志祥是江州省本地人,江州醫科大的中醫院院長,正是林光亮等人的校領導。
剛纔談論李清羣去世的正是這位卓志祥卓院長。
“幾位師兄好。”方寒再次見禮。
“小師弟客氣了。”
說着話,楊丞琳看到了方寒胳肢窩裡面夾的字畫,笑着道:“小師弟這是給老師帶的禮物?”
“算是吧。”方寒點了點頭,他來的時候也就帶了昨晚李清羣寫的三個字,並沒有帶別的東西,李清羣的字就夾在胳肢窩,沒想到楊林成倒是眼尖。
“來就來了,還帶什麼禮物。”郭文淵插了一句嘴。
“小師弟,不介意讓我們大家先開開眼吧。”卓志祥笑着道。
“就是,讓我們先看看,看看小師弟給老師帶了什麼好東西。”楊林成幾人也笑着道。
方寒無奈,只好把字畫遞了過去。
字畫是捲成統裝套在套子裡的,是當時苗忠臣包好的,楊林成伸手接過,打量了一眼,笑着道:“看來小師弟帶的這個禮物不簡單啊。”
“快,打開讓大家看看。”邊上有人催促。
楊林成拿掉外面的套筒,還沒打開字畫,就道:“這是上好的宣紙啊。”
卓志祥一把搶過去,緩緩展開,一邊展開一邊摸着字畫的紙張道:“這應該是清代的宣紙,難道這是清代某位名家的作品?”
“小師弟這個禮物不簡單啊。”
如果這幅字畫是清代的作品,那可不便宜啊。
“咦!”
隨着字畫緩緩展開,卓志祥忍不住發出一聲驚疑:“這墨跡還沒有完全乾,應該是才寫的,這字也不簡單啊。”
幾個人急忙湊過去看。
“江!”
“河!”
“湖!”
隨着卓志祥緩緩展開,邊上幾個人也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上面的幾個字,可是隨着第三個字露出來,卓志祥把宣紙徹底打開,衆人也沒有看到最後一個字。
“怎麼才三個字?”
郭文淵的臉色原本還很隨意,只是不遠不近的看着,看着看着,郭文淵的臉色就是一邊,急忙道:“拿過來,我看看。”
卓志祥幾人不敢怠慢,急忙把字畫拿到郭文淵面前,郭文淵一伸手:“眼鏡,我的老花鏡呢?”
郭明強急忙把郭文淵的老花鏡遞給郭文淵,郭文淵帶上眼鏡,這才細細的看了起來。
郭文淵細細看的時候,葉向雲和卓志祥等人也都湊在邊上看着。
“這字了不得啊,應該是出自名家手筆。”
“是啊,只可惜後面沒有署名和蓋章,也不清楚是哪位名家的作品?”
“看墨跡是才寫的,難道是小師弟自己寫的?”楊林成看向方寒,他可是見過方寒的字的,方寒的字卻是寫的很不錯。
郭文淵細細的看了又看,然後猛然擡起頭看向方寒:“小方,這字是你的寫的?”
問話的時候郭文淵的聲音已經有些顫抖,他已經看出來了,這三個字上面的生機和靈動不斷銳減,倘若這字真的是方寒寫的......
郭文淵有些不敢繼續想,方寒今年才二十來歲,怎麼可能?
方寒還沒回答,邊上的楊林成就已經看出了郭文淵的不對勁了,急忙問:“老師,這字有什麼問題嗎?”
郭文淵又看了一眼面前的三個字,緩緩的道:“這三個字寫的相當不錯,我不是很懂書法,具體有多好還真說不上來,可是這三個字的生氣卻不斷銳減,這第三個字上面的生氣更是若有若無,如果我沒看錯,寫這幅字的人絕對命不久矣......”
“啊!”
楊林成大吃一驚,也急忙看向方寒,這字不會是方寒寫的吧,看方寒的氣色,可並不像生機斷絕死氣纏繞的樣子。
“老師果然厲害。”方寒也禁不住讚了一句,欽佩郭文淵的眼力,要知道他昨晚能看出深淺,是因爲他從系統抽取的宗師級望診技能的緣故。
可郭文淵,沒有系統在身,這望診卻已經到了宗師級水準。
郭文淵看着方寒,並沒有開口發問,而是靜等方寒的下文。
方寒繼續道:“老師看的不錯,寫着幾個字的人昨天就已經離世了。“
“昨天?”
卓志祥輕聲嘀咕一句,然後臉色一變,驚訝的道:“這三個字莫不是李清羣李老所寫?”
“卓師兄好眼力,確實是李老所寫。”方寒點頭:“昨天李老寫完這三個字不到一個時辰就去世了。”
“這竟然是李清羣李老的絕筆?”
楊林成等人吃驚不小。
剛纔他們幾個人還在談論李清羣呢,聽說李清羣昨晚在御品軒和一羣老友聊天,興致所致還寫了幾個字,只是不是很清楚具體的事情,卻不曾想李清羣的絕筆竟然在方寒手中。
卓志祥臉色駭然,有些難以置信的看着方寒道:“我聽說昨晚御品軒還有一位醫道高手,單從李清羣寫的幾個字就判斷出李清羣大限將至,命不久矣,原本我還有些不信......”
說到這裡,卓志祥又看了一眼郭文淵,這才繼續一字一頓的道:“現在看來,昨晚御品軒的那位醫道高手就是小師弟了吧?”
望字斷生死,這樣的事情在杏林界傳言不少,故事也不少,可這樣的事情就像是懸絲診脈一樣,大多數中醫人都是不怎麼相信的,都只是把這樣的傳聞當成一種傳說。
可剛纔郭文淵當着他們幾人的面確實從幾個字中看出了寫字之人命不久矣,而事實也證明這幅字確實是李清羣的絕筆。
既然望字斷生死並非真的傳言,那麼昨晚御品軒的事情或許是真的。
只是卓志祥有些不敢相信,御品軒的那位醫道高手真的是自己的這位小師弟?
可要說不是,李清羣的絕筆又怎麼會落到方寒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