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的時候李俊賢在路上大概給方寒說了燕西醫院的情況。
燕西醫院屬於區一級的醫院，不過以燕京市的規格，也相當於其他省份市醫院的檔次了。
燕西醫院起步較晚，也就十來年的歷史，之前並沒有嚴格意義上的肝膽外科之類的科室，現在的肝外還是之前急診科分出去的。
燕西醫院雖然有着可以做肝手術的醫生和條件，可水平真不怎麼樣，不過燕西醫院急診科倒是做的不錯，燕西醫院急診科的主任周萬林是一位很有能力的科主任。
方寒等人跟着周萬林進了科室，先去看了患者的情況。
“方醫生，我們急診科現在有着好幾例需要做肝手術的患者，原本今天就有手術安排，錢主任打電話之後我已經和原本打算主刀的程主任打過招呼了，患者的術前準備都已經做好了，隨時可以上手術。”
周萬林正說着話，一位四十來歲的中年醫生已經急匆匆的趕來了，正是周萬林口中所說的程主任，程雪濤。
程雪濤四十五歲左右的年紀，之前就是周萬林手下的副主任，現在算是肝膽外科的負責人。
“程主任來了？”
周萬林笑着打了聲招呼，然後給程雪濤介紹：“這位就是剛纔主刀的方寒方醫生，方醫生雖然年輕，可水平真是沒的說。”
“方醫生真年輕啊。”
程雪濤急忙笑着伸出手去。
原本程雪濤是應該和周萬林一起迎接方寒的，可他剛纔看手術入迷了，這纔來晚了一會兒。
剛剛纔看過方寒的手術回放，程雪濤對方寒的水平那是相當的佩服。
“程主任好。”方寒伸出手和程雪濤握了一下，然後才上前很是認真的給準備做手術的患者做了檢查。
今天燕西醫院本就有手術安排，患者也早就做好準備了，錢小林要是不打電話，手術就是程雪濤親自來做了。
錢小林打了電話，周萬林又看了方寒的手術視頻，對方寒的水平很認可，通知了程雪濤，程雪濤看了一半，就同意了周萬林的提議。
這麼厲害的一位肝外大拿，要是能過來做手術，那真的是百利而無一害，剛纔已經有醫生和患者家屬溝通了。
說是請燕京醫院的專家前來做手術。
患者家屬一聽是燕京醫院的專家，那是一百個同意啊。
燕京醫院周邊一些醫院的患者，無論是本地的還是外地的，都對燕京醫院的情況很清楚，特別是外地的患者，來燕京本就是奔着燕京醫院和協和醫院來的。
只不過燕京醫院和協和醫院牀位緊張，號難掛，這纔不得已來了周邊的醫院，現在能請到燕京醫院的專家，患者家屬自然是樂意的。
只不過見了方寒這個人，患者家屬就有些不樂意了。
排在第一位手術的患者是一位五十來歲的中年男性患者，患者的兒子二十五歲左右，和方寒年齡差不多。
看到這麼一位年輕的醫生竟然就是所謂的燕京醫院的專家，頓時不樂意了。
“我說周主任，你們這不是糊弄我們吧，這就是燕京醫院的專家，和我一般大吧？”患者的兒子拉着周萬林等人到了僻靜的地方，表達了自己的不滿。
李俊賢第一個站出來維護方寒：“我們方醫生雖然年輕，可水平絕對是國內頂尖的，即便是米國麻省總醫院的專家做手術，我們方醫生也救過場的。”
周萬林一愣，有些不敢相信。
不過這個時候畢竟不是計較這件事的時候，他也急忙幫着方寒說話：“有志不在年高，方醫生雖然年輕，可水平確實很高，你們找醫生是找水平高的還是找年齡大的？”
青年的兒子張了張嘴：“我們自然是找水平高的，可不能你們說水平高就水平高吧，請燕京醫院的專家我們可是加了錢的。”
“飛刀費我可以不收。”方寒開口了。
他過來就是爲了做手術，並不是爲了什麼飛刀費，要是不來倒也罷了，既然來了，再回去多浪費時間。
“可別。”
青年急忙道：“您要是不收錢，我這就更不放心了。”
周萬林都忍不住樂了，問：“那您的意思是？”
“我們不想做第一臺。”青年沉吟了一下道。
這做手術可不是開玩笑的，收錢多青年自然不滿，可不收錢他就更不放心了，他爸這是要上手術檯的，肝切除手術，風險有多高這幾天早有護士和醫生給他們患者家屬做過思想工作了。
別說肝切除，現在就是做個闌尾炎，患者家屬都想着給醫生塞紅包呢，現在不塞紅包就罷了，人家還不要錢，這尼瑪誰敢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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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缺錢的倒也罷了，青年能同意做飛刀，那就是承擔得起飛刀費，他追究可不是爲了省錢。
“方醫生您看？”周萬林看向方寒。
對方不想做第一臺，這個周萬林倒是理解，先看看效果嘛，第一位要是做得順利，第二臺他們也就放心了。
“另一位患者呢，家屬同意嗎？”方寒問周萬林。
誰做第一臺誰做第二臺方寒倒是沒意見，問題另一位人家家屬也不見得樂意吧？
“我去溝通一下。”陳浩軒說了一聲，然後轉身去了病房。
燕西醫院安排的第二位患者是一位女性患者，六十來歲，人家同樣不差錢，剛纔方寒檢查的時候對方也知道誰是主刀了，陳浩軒去的時候患者家屬還正商量呢。
陳浩軒進去一說，人家家屬就炸了。
“我們是第二臺，不做第一臺。”
“就是，這是看醫生年輕，打算拿我媽做實驗嗎？”
不多會兒，陳浩軒回來，低聲給周萬林說了情況。
“方醫生，患者家屬也不願意做第一臺，現在怎麼辦？”
周萬林這會兒也有些頭大，他千算萬算，算漏了方寒年齡這一關，在視頻中周萬林也看出方寒年輕，可他怎麼也沒想到方寒這麼年輕。
二十五歲啊。
這樣的面孔，別說患者家屬質疑，周萬林覺得自己要是患者家屬，不看視頻的情況下他也不放心。
“既然都不同意，那就算了。”
方寒也不強求，回頭對李俊賢等人道：“咱們回吧。”
“方醫生，您看這事鬧的。”
周萬林那個尷尬啊，好不容易把人家請來，現在手術卻做不成了，這不是折騰人嗎？
還好燕西醫院和燕京醫院離得不算太遠，這要是外地來的專家，那讓人這麼折騰，就更難堪了。
“周主任客氣了，計劃不如變化，沒什麼。”方寒微微一笑，心中也沒什麼好生氣的。
年輕醫生不容易讓患者家屬信任，這一點方寒經歷過不止一次兩次了，這一次也沒什麼稀罕的。
“怪我，怪我沒有溝通好，我這都沒臉見錢主任了。”
周萬林還是一個勁的陪着不是。
得罪方寒事小，得罪燕京醫院事大，今天這事要是傳出去，讓燕京醫院的其他專家誤會了，他們醫院以後還想不想請燕京醫院的專家了？
燕京的不少醫院其實都是仰仗着燕京醫院和協和醫院生存的，燕京醫院和協和的專家在附近醫院開飛刀那是常事。
如果沒有這個飛刀，其他醫院的吸引力那就差了很多了。
周萬林一邊說着，一邊親自送着方寒幾個人往外走。
程雪濤卻沒有急着走，而是看着眼前的青年，道：“你呀，以貌取人要不得，這個手術原本是我做的，我也不瞞你，剛纔的方醫生水平比我高多了，你要是真的不樂意，那就我來做。”
程雪濤這麼一說，青年又糾結了。
“程主任，剛纔的年輕人真的比您水平高？”
“我會在這種事情上開玩笑嗎？”
程雪濤道：“我剛纔纔看過那位方醫生的手術視頻，水平絕對是國內頂尖的，哪怕是在燕京醫院那也是數一數二的。”
“這麼厲害？”
青年有些不信：“這麼年輕，他是怎麼學的？”
“這事就只有他自己知道嘍。”
“而且今天的手術都是直播手術，直播你懂嗎，就是對外開放的，其他醫院的專家都能看到今天的手術情況，你想想，人家要是沒兩把刷子，怎麼敢直播？”
“直播？”
青年雖然是第一次聽說直播手術，可也知道這其中的深淺，沒一點能耐直播豈不是找噴？
“程主任，您沒騙我？”
程雪濤搖了搖頭：“我至於嗎，這話你問了好幾遍了，現在人已經走了，多說無益，你們準備一下，半個小時之後手術。”
青年的臉上頓時浮現出猶豫的神色，沉吟了一會兒又道：“程主任，要不把人請回來？”
“你同意了？”
“您都這麼說了，我還能不同意？”
青年苦笑道：“我還不是希望我爸能恢復的好一些，風險低一些。”
“我們和你是一樣的目的，用患者的生命開玩笑，我們真開不起。”程雪濤道。
“程主任，我同意了，他應該還沒走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