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禪別院裡,呂惺化成白輕羽倒是指揮警備處的兵將別院裡裡外外打掃得乾乾淨淨,唐諳讓隨雲將白輕羽調到警備處,也沒說什麼職位,隨雲見唐諳身邊缺個伺候的人,就自作主張讓白輕羽做了唐諳的警衛員。
金鑫重置了別院的自動化安保設置,新加入了唐諳的身份識別,她是拿了錢而宅邸還是她的,怎能不歡喜。
話說沈星海和金森辦事速度就是快,幾乎是他們前腳離開,後腳沈星海的私軍調令和金森的軍餉經費跟着就被送到那娜面前。
大廳裡唐諳正拿手機處理各種調令及庶務,才知道秦霜一天有多忙,即便人不在宮裡,線上也脫不開身,這就是大秦的總管,還好只是暫代,要不他得被煩死。而唐諳亦覺得窩心,這個職位能接觸到許多大秦的機密,子瓔交給他說明了兩個問題,一是她真的沒人可用,二是她對他絕對的信任,讓他不能辜負於她。
那娜也看到了唐諳在忙,但她還是小聲喚了唐諳,問道:“這軍隊和軍餉,我該怎麼辦?”
唐諳放下手機,歇了口氣後才道:“你打算怎麼辦?這可是你自己要來的。”
“我只是想讓他們出點心力在域外戰事上,我哪兒知道他們給這麼多,十萬人耶,不說吃穿裝備,單是那麼多人,我往哪兒放?”那娜也抱怨道,她從沒想過這個問題,她根本不會帶兵,她弱弱地對唐諳道:“都給你,行嗎?”這就是她的解決之道,扔給唐諳了事。
唐諳沉眉道:“不行,兵和錢我都不能拿。”
“爲什麼?你不是大統領嗎,是可以帶兵的。”那娜問道。
適時呂惺走到唐諳身邊,雖然她是白輕羽的形貌,但總給人柔媚的感覺,他扶着唐諳肩膀的動作以及那眉眼神態,讓那娜第一時間反應過來,她是呂惺,並低咒這該死的幻化術。
呂惺幫唐諳回答了這個問題,“身爲禁衛統領,絕對不能擁兵自重,統領帶兵,帶的是秦王之兵,如果主人沾了這十萬私軍,你太子哥哥跟着就該琢磨怎麼砍我主子的頭了。”
唐諳不覺朝呂惺一個讚賞的目光,就是這個理,這和梟龍不同,梟龍再怎麼人多勢衆,都還掛在警備處,是大秦的軍隊,不是他唐諳自己的私軍,即便子瓔信任他,但王權和兒女私情,他真不想她去做選擇,他說過,等她成爲秦王時,可以試試看他好不好殺,所以第一點,他就不能落下把柄給人抓,不能讓他們之間有產生間隙的機會。
呂惺接到唐諳的誇獎,不覺露出開心狀,像個大孩子,這模樣讓唐諳嘆氣,明明挺聰明的女人,要不是缺了三魂七魄,何至於如此。
那娜臉上一陣紅一陣青,她身爲大秦公主,竟然對軍務一點都不上道,這讓她覺得羞愧難當,特別是在呂惺這個情敵的面前丟面子,她更覺得難堪。
唐諳也瞅到了那娜那張苦瓜臉,但他還是激將她道:“你還是當小明星好了,軍隊和軍餉你直接交給你哥就行。”
這個世界的網絡不比唐諳以前的世界差,那娜那邊什麼情況網上一查清楚的很,肯定要比實際發生的事還多得多,但主體就是那娜簽約發行了她的第一首小提琴曲:葬心。唐諳將就耳麥試聽了一下,作爲音盲他真不懂這曲子拉得怎麼樣,但總歸是聽得有些心痛,也許那娜不是一個合格的公主,但至少她的音樂挺有感染力,看看網絡上她的粉絲,就知道她最近挺火的。
那娜臉刷一下就紅了,她一雙拳頭撐在雙腿上,咬了咬下嘴脣才道:“不會帶兵我會學,只要有人肯教我,除非大秦再無戰爭,否者我不會當一個逍遙公主。至於那首曲子,我是寫給你的這個衰人的,校園祭的時候拉了一次,被人錄下來傳到了網路上,然後就被炒作成了現在這樣,我沒有想過當明星,我只是喜歡音樂而已,而你恰恰是開啓我靈感的源泉!”
一番話下來,唐諳呆若木雞,隨雲埋頭不語,趙天爵和沈星移捂耳朵,打定主意不該聽的不聽,只有金鑫開口道:“這是表白,鑑定完畢!”
唐諳理了理思緒,才道:“這個算我的錯,好吧!音樂你大可以繼續喜歡,至於你靈感的源泉,我就教你帶兵好了,這沈星海給你的兵吧,肯定不會是精兵,域外戰場是個練兵的好地方,直接拉過去就行,我找個人幫你。”唐諳說完看向捂耳朵的沈星移,喝了他兩聲那傢伙才放下手來,入耳就聽到唐諳讓他教公主殿下帶兵的事兒。
沈星移指着自己惶恐道:“我來教?”
“怎麼?有問題?訓練場上你不是指揮過整個白軍,沒那個金剛鑽你敢攬那個瓷器活?”唐諳挑眉,一派理所當然。
沈星移瞬間如被暴擊,不提他指揮白軍還好,一提他就想起來自己被唐諳一天平推的傷心事來。
趙天爵在一旁偷着樂,唐諳見了,喊住他道:“你也去幫忙帶一下,那麼多人,總要有個換手的,警備處有詳細的練兵手冊,一會兒讓隨雲拿給你們,練不成虎狼之師,你們就別回帝都來礙我眼。”以爲他唐諳的笑話是這麼好看的?
趙天爵瞬間如被雷劈,暗道唐諳心腸忒壞,自己摔女人坑裡爬不出來,拉他和沈星移下水就太不地道了,何況那是那娜殿下的兵,他和沈星移去帶算什麼事?
但當兵的就要服從命令,誰叫他們簽了賣身契賣給唐諳,這剛從北冰原回來,又得準備回去,也是造孽。
唐諳讓那娜把沈星海送來的兵符給沈星移,兵符交到沈星移手裡時,唐諳只問了沈星移一句話:“這練兵先練什麼?”
沈星移遲疑半晌,方纔笑道:“忠誠。”
唐諳點了點頭,這才道:“你出自沈閥,定然瞭解你沈閥的兵,該怎麼做你定然懂的,不要讓我和殿下失望就好。”
沈星移眉頭微微一皺,一瞬而逝。
打發走了沈星移和趙天爵,隨雲這才向唐諳提出了疑惑,“頭兒,以前在警備處的時候,你不是告訴我們要先練捱打的,怎麼這會兒不一樣了?”
唐諳也不着急回答隨雲的問題,轉頭看向那娜,只見他反倒去問那娜道:“爲什麼,你來答。”
那娜並不笨,她想了想纔回道:“因爲警備處的兵出自秦軍,自然效忠大秦,而沈閥的兵軍餉是沈閥在出,忠誠度不可靠。”
“嗯,上道了。”唐諳滿意道:“好了,帶兵這一課就上完了,沒事的話大家都去休息,我還得回宮伺候大祖宗去。”
唐諳說完起身,那娜擋住他的去路,哼聲道:“你這也太敷衍了,怎麼着你也得陪我去北冰原走一趟,先不說仗怎麼打,光是後勤補給以及軍費,我從哪兒弄去?”金森給的軍餉也用不了一輩子不是。
“才誇完你,怎麼這麼快就打回原形了。”唐諳叉腰道:“域外戰場就算我陪你,子瓔也是不答應的,你要是磕着碰着,子瓔得找我拼命。”
“帶兵不是非要親自帶着才叫帶兵,我沒有一點敷衍你的意思,相反我剛剛做的一切,都是在教你怎麼帶兵,找合適的將領,把軍務交給他們處理,這就是上位者的手段。要不然你堂堂大秦公主,難道還要從搭營房開始學起?”
那娜若有所思道:“合適的將領,忠誠是第一考慮的要素,可是不對啊,沈星移不就是沈閥的人,讓他帶沈閥送來的兵,我怎麼知道他忠不忠誠?”
呂惺聽完只笑道:“笨死了!”她還要揶揄,被唐諳一瞪,她立時打了個哈欠,上樓睡覺去了。
唐諳這才耐心地解釋道:“你想想沈星海和沈星移之間的關係?”沈星移的底細,唐諳在決定讓其籤賣身契的時候就都查完了。
那娜回道:“他們雖然是二哥三弟的關係,但事實上沈星海是沈家家主正妻之子,沈星移只是小妾所生,沈家如果沒有意外,家主之位會傳給沈星海的同胞大哥沈星辰,沈星移肯定會被打壓,他一定會另找靠山,如果我拉攏沈星移,讓他效忠於我,那麼他就會成爲我監控沈家最好的利器。”
“不錯,就是這樣,就我剛剛所有指令,你繼續分析看看。”唐諳循循善誘道。
“就他們那種關係,沈星海肯定處處防範沈星移,所以把沈星海的兵交給沈星移,對兩邊都是考驗,沈星海會更加記恨沈星移,而沈星移爲了證明自己,他帶的兵肯定能給我們驚喜。”那娜看向唐諳,一臉欽佩,“你怎麼想到的!”
“所以你讓趙天爵跟去,其實是埋個後手,幫手只是表面,實爲監督,如果沈星移敢反骨,有趙天爵坐鎮,那十萬大軍也反不了。”那娜想到這裡一臉驚訝,“你們男人的心機這也太深沉了!”
唐諳正色道:“這叫城府,不叫心機。”
“可我不懂你最後叮囑沈星移的話,你說‘該怎麼做你定然懂的’,沈星移會做什麼啊?”這個那娜想不到。
“很簡單,他會獻上他的忠誠。”唐諳回道:“基本上如果沒意外,我的那娜殿下,你很快就會有一支忠誠於你的虎狼之師。這一次我教了你怎麼帶兵,下一次,你就得自己選擇用人了,我的經驗是,自己培養的人可信度會比較高些。”
那娜幾乎兩眼放光,不過唐諳很快潑了她冷水,只聽唐諳道:“不過要讓下屬忠誠,自己得先有真本事纔是硬道理,但修煉是個漫長的過程,沒法一蹴而就,所以現下你得考慮的是那十萬人的生計問題,光靠你公主殿下每月的零花錢,是養不活你那些士兵的。”
那娜立時偃旗息鼓,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公主殿下,第一次開始琢磨賺錢這種問題。但那娜也是聰明人吶,她很快望向金鑫,難得對這個從小就和她不對付的女人堆起笑來,這讓金鑫有些頭皮發麻。
金鑫拉開和那娜的距離,警告她道:“你可別打我的主意,我一毛錢都不會給你。”
那娜笑嘻嘻道:“不白要啦,有什麼好的投資項目,算我一份唄,你想想,有我入股,你有技術,我有軍隊,以後出去我兩不還橫着走。”
金鑫望向唐諳,沒好氣道:“你教的好學生。”
“過獎。”唐諳點頭。
金鑫吼道:“我沒有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