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移獨自回到唐川基地休整,那邊鄭倫考慮到他是唐諳的手下,對其十分照顧,刻意給他分配了最好的宿舍,還給他配了兩個臨時的勤務兵,負責他的生活起居。
對鄭倫的一應安排,沈星移都表現出了足夠的禮數,應付的周到,然等他回到宿舍把門關上的一刻,他幾乎站立不穩,頹然靠在了門板上,他使勁搖了搖頭,這才摸黑進入浴室,在域外這種環境,他竟然還去衝了個涼。
就見他脫掉軍裝外衣,露出渾身精瘦的肌肉,浴室採用的是統一從堡壘頂部折射下來的天然光,並不鮮亮,但卻足夠看清沈星移身上如藤蔓般的青色血管,除了心臟處沒有攀附,其他衣物蓋住的地方,全是這種恐怖的血蔓。
這是毒,****,偏偏他知道這種毒藥,他的父親爲了控制某些特別的人,會用這種毒,除了父親,家中會對他下毒的,只有一個人,那人幾次三番要求和他面談,都被他拒絕,可他知道,再不答應那人見面的話,這毒就要鑽入心臟了。
從鏡子裡看到這樣醜陋的自己,沈星移一把捶爛了鏡子,手上只有一點點擦傷,他隨意衝了幾下,便回到臥室,也沒心情擦乾自己身上的水珠就把自己給扔上牀。
感覺到有重物壓上了他的牀鋪,還不止一個人,沈星移也沒有動彈,他都這個樣子了,死了反倒是解脫。
直到有一雙柔荑撫過他的胸膛,直直向下,把持住他的命脈,他才猛然坐起身來,這時,臥室裡的燈被打開,強烈的光線讓沈星移第一時間不能睜開眼來。
然他能明顯感覺到纏住他的是兩個女人,如蛇一般柔軟,挑弄着他身爲男人的理智,當他睜開眼時,他的臥室裡人還不少,沈星海就坐在他對面,另一個則是沈星海的孃舅,本該在前進一號基地的沈閥軍隊的指揮官張煥,還有兩個保鏢般的人物。
沈星海不太喜歡張煥瞅他的眼神,那種感覺,像是在看一個玩物。
沈星移不免嘲弄道:“我一個庶子的陋室,讓二哥親自來一趟,有些蓬蓽生輝,受寵若驚吶。”他覺得渾身沒有氣力,看起來,對方是怕他反抗,限制了他的行動力。
“少貧嘴!”沈星海道:“給你考慮的時間已經夠長了,我並不想傷你性命,雖然我們母族不同,但畢竟都姓沈,你的天賦也好,只要你肯跟我合作,家族裡的資源我都可以做主給你,你得想清楚,你該爲了你自己還是爲了整個家族,不要太自私。”
“你是在同我談兄弟情誼?我沈星移自問對得起你和大哥,也對得起沈家。”他話到這裡,平淡的語氣陡然拔高,幾乎是咆哮道:“可你沈星海,你卻對我下毒,呵……****,你想捆綁我一輩子,有種你直接殺了我。”
沈星移憤然起身,然那兩個纏住他的妖嬈美人,絕對不是柔弱的主,兩個女人擒拿住沈星移,令其動彈不得。
“我爲什麼要殺你,我殺你有什麼好處,我看重的就是你跟了那個人,你有前途,你也得拉你哥一把,給家族更多的機會,你別鑽牛角尖,我不會殺你,相反我會好好地供養着你,這不,帝都裡最銷魂的姐妹花我都給你找來,軍隊這種枯燥的地方有什麼好,不就是混個路子出來,無非就是地位、權利、金錢和女人,你還真去拼命啊?你那個毒只要定期服食解藥,我保你長命百歲,來吧,說說看,你跟了那個人這麼久,他有沒有什麼把柄可以拿捏?”沈星海道,他完全不是軍人的態度,更多的是商人的奸猾,他希望和唐諳做生意,但如果有對方的把柄在手,這生意自然更好談。
沈星移不屑道:“就這兩個女人,怕是被你玩夠了的爛貨,我看着就噁心。”
他話音未落,沈星海還沒動氣,兩個女人先火了,在帝都,她們賣得就是身,但哪一個不是求着她們賣,被沈星移如此貶低身份,她們自然不快,拿捏男人的手段她們有的是,其中一人朝着沈星移的下身就是一記膝撞,後者當時一聲低嗚,另一女人頓時鬆開對其的鉗制,沈星移下半身都沒了知覺,只能跪在地上,他面部抽地厲害,眼眶瞬時就通紅起來。
其中一個女人對沈星海道:“你這個兄弟是個硬骨頭,我們瀟湘姐妹消受不起,森公子的錢我們就不要了,自己的兄弟自己調*教吧。”
兩個女人,說完穿了基地裡的制服外套,揚長而去。
沈星移只低笑出聲,沒了女人,他覺得房間裡空氣都清新多了。
沈星海只搖了搖頭道:“你只要肯聽爲兄的話,何至於如此,就算你不開口,我有的是辦法拿走你腦子裡的東西,但是你知道動你的腦子會有風險,如果變成白癡,你不要怪我。”
這時張煥走近前,伸手將沈星移從地上撈了起來,他嘖了一聲道:“剛剛那一下,我看着都替你疼得慌,要不要我給你揉一揉。”
沈星移腦子裡轟然作響,他張口大罵道:“滾你個死玻璃,你敢碰我,我殺了你!”
沈星海對自己孃舅的嗜好表示搖頭,阻止道:“他是我弟,別碰他!”
張煥如今是見色起意,他對沈星海冷笑道:“他不過是你同父異母的兄弟,你這樣的兄弟少了嗎,我可是你的親孃舅,你對這小子下毒的事,要不是我替你兜着,你早被你爹大卸八塊了,你居然敢動你爹的忠君酒,也不動腦子,酒隨便拿,解藥可是有數的,要不是你娘求我,我才懶得管你死活,一點兒不如你大哥出息。”
沈星海被揶得說不出話來,張煥也不理他,朝自己兩個手下示意,兩個下屬一個給沈星移帶上了頭箍,另一個給其注射了一針影響神志的藥劑。
張煥繼續道:“從你給這小子下毒的那天開始,不管你有沒有想要殺他的心思,他都必死無疑,你以爲你能控制得住他這個硬骨頭,他沒去你爹那裡告狀求解藥,還算念你們兄弟之情,也算你走運,趁着還沒東窗事發,把他交給我,以我以前在帝國暗部混過的手段,拿捏這小子沒有問題,別當他是你兄弟了,他現在只是一個工具,大丈夫做事就要狠的下心來,看不下去給我滾出去,我會拿到你想要的東西。”
對張煥,沈星海敢怒不敢言,他現在確實在求他救命,他太清楚他爹的脾氣,不會因爲自己是他兒子犯了大錯就不會死,他爹是大秦刑部頭把手,一向六親不認的,弄死人的手段數之不盡,家中小妾爭寵謀害其他妾室性命,就算懷着他爹的骨肉,也一樣弄死,這種爹,他打小就恐懼。
所以,沈星海逃一般的離開沈星移的臥室,他頹然坐在外間客廳,雙眼呈放空狀態,他當初只是一時的嫉妒,沒想過會變成這樣。
沈星移只覺得天旋地轉,別說對自己身體的控制,就是思想都不受控制,就好像靈魂和身體完全分離了一般,但他還能看到張煥對着自己的冷笑,沈星海的逃離讓他感到絕望,才知道,死亡對他來說都是一種奢望……
痛苦……仇恨……絕望……
沈星海覺得就像過了一個世紀那麼長,當臥室裡的門被打開時,他第一時間站了起來,迎過去,張煥在他面前把褲鏈拉上,沈星海瞅了眼臥室裡的牀上,沈星移渾身都是淤青,兩腿間全是刺目的血跡,他捏緊了拳頭,但還是怯弱地問道:“他死了嗎?”
他不知道自己想聽到什麼樣的答案,但看到張煥搖頭,聽其一聲“沒有”時,他明顯感覺自己鬆了一口氣。
張煥道:“這小子我留着他還有用,我手裡還有些解藥,夠用一陣子,這是我拿到的這小子的記憶,你自己看看。”
張煥拿出一個記憶芯片,直接在作戰平板裡播放,因爲還沒有剪輯,所以瑣事很多,但張煥鍵入一些指令,挑選了關於唐諳的記憶,他絕大多數行事都和外界所傳那樣表裡如一,他們看到了許多機要事宜,如極限時光軍訓,如這次域外作戰的計劃,進出大帥府的所有密鑰……都在沈星移的記憶裡。
還有些重要的發現,永動之石、唐諳與秦王間的傳聞以及唐諳的女人。作爲曾經暗部的一員,張煥非常明白沈星移記憶裡那個模糊的女人是怎麼回事,對方動用了幻視之類的法術,才能影響人的記憶,最有可能就是動用了藍龍之淚這樣的幻視寶石。
“這個女人是誰?唐諳從來沒有公開過他的女人,他把對方保護得很好。”沈星海道,他對唐諳做過詳盡的調查,他身邊根本沒有固定的女人。
“這個好辦,暗部有一種技術,叫做基因透視,對圖片或者圖像,能夠破除幻覺,分析圖像中事物的內在基因構造,這種技術能讓所有施展幻術的人無處遁形,當年我從暗部出來,這個技術程序我一併帶了出來,我們來分析一下,這個小美人是誰?雖然我更關心唐諳和秦王的八卦,但想想那也不可能是真的。”
張煥說着把圖像放入一個隱藏文件的程序中,坐等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