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趙天化抓着唐諳來到小世界,看到孕腹翩翩的贏子瓔,趙天化下意識地鬆開唐諳,認輸道:“你贏了。”
秦王這個女人,世間除了唐諳這種混人,怕是真的沒第二個敢碰。
贏子瓔看着唐諳的熊貓眼,又看了一眼趙天化,即便她什麼都不問也猜得出個大概來,八成是唐諳嘴笨,把天化君這種好修養的人都惹急了才鬧出的事來。
“我早知你遲早會來,卻不想這麼快,不是我有意隱瞞,實在是難以啓齒,這裡沒有君臣,我們進屋慢慢聊。”贏子瓔對趙天化,那真就是推心置腹的知己。
趙天化不辭,跟着贏子瓔進了屋中,兩人說起由來,唐諳在一旁半點兒插不上嘴。
“難怪當年在軍中,你都不肯同我等一起洗澡,我還一直以爲你那是潔癖所致,死亡訓練營時,我倆一個宿舍,上下鋪,你從來也是和衣而臥……”聽趙天化提起當年,唐諳捏碎了一個玻璃杯。
那兩人,關係竟然如此之好,聊得還如此開心,唐諳只覺得坐立難安,一種有力無處使的感覺。
適時芙蓮端了安胎藥進來,唐諳才伸手,那邊趙天化已經將藥碗接了過去,吹氣,以脣試了溫度,舀了一湯勺送到贏子瓔嘴邊,看到自己的女人張口就喝,唐諳眼睛都瞪大了,遂擠上前道:“我來,這種小事我來,天化兄好不容易來小世界一趟,你該多陪芙蓮說會兒話……”
“無礙,你粗手粗腳,還是我來。”趙天化把住藥碗不放,給唐諳急出一身汗來,唐諳心裡賊清楚,趙天化這一定是挾私報復。
喂完藥,趙天化看足了唐諳的洋相,這才覺得扳回一成,說起了正事道:“之前一直有你中飽私囊的傳言,我也着人查了一翻,原來你把物資挪用到了這裡。”
唐諳道:“小世界的情況子瓔也給你說清楚了,茲事體大,你該懂我的苦心。”
趙天化道:“真是勞碌命,這個小世界建設起來耗資巨大,光靠你挪用的那點兒肯定不夠,時間更是來不及,得想別的辦法。”
“那就有勞天化兄了。”唐諳作揖道,該服軟的時候就得服。
“看陛下的面子,這個重擔我扛了。”趙天化道。
贏子瓔笑道:“天化君,我信得過。”
說到唐諳在外面的婚事,趙天化才反應過來道:“那如此說來,你們這是準備要動門閥了?可別忘了,我也是門閥子弟,可以說門閥是大秦的根。”
贏子瓔道:“我懂,就連我贏氏,當年也是門閥起家,但如今大秦的狀況你我都再清楚不過,門閥已經限制了國家的發展,是掣肘,我所要建立的國度,不再需要君主,也不需要門閥,以法立國,即便外界做不到,這個小世界必不能再受外界的限制。”
“祖宗基業,你當真要放下?”趙天化問道。
贏子瓔答道:“我如今這個樣子,如何還能守住祖宗基業,但求一個善終罷了,或許我能開創一個新時代,所以天化君,我不太確定這條路是否正確,但你要和我同路嗎?”
趙天化道:“爲什麼不呢?你是我的君不是嗎?不管你是什麼性別,當年,勢要建立最強帝國的雄心,在陛下這裡,可曾變過?”
“不變,帝國雄心,矢志不渝。”子瓔這話硬氣的,讓唐諳想飆淚。
“士爲知己者死,那我也捨命陪君子。”
趙天化的話,讓唐諳嚐到了酸味,那邊贏子瓔還沒接下句,唐諳插嘴道:“女爲悅己者容,你和芙蓮,你們女人就負責貌美如花就好,打打殺殺的事交給我們這些男人。”
說着唐諳扯過趙天化,在對方耳邊壓低聲音咬牙切齒道:“那是我女人!你一個勁表什麼忠心!”
趙天化噙着壞笑道:“之前是誰信誓旦旦說他不會着急來着,以後不許拿芙蓮來開我的玩笑。”
唐諳道:“我不過是想知道你們有沒有在交往。”
“八卦是要付出代價的。”趙天化瞅着唐諳的熊貓眼,笑得更歡了,這邊芙蓮要給唐諳拿活血化瘀的藥膏,還被趙天化截住,只聽後者道:“不要理這傢伙,自作孽不可活。”
趙天化說完,拉着芙蓮,外出說話去了。
等人走了,唐諳才望向贏子瓔求安慰,贏子瓔揉着唐諳的碎髮道:“好啦,我懂你,要不是你逼天化君一下,依照天化君那種溫雅的性子,他和芙蓮要捅破那層窗戶紙不知猴年馬月去了,記你大功一件好吧。”
“不要口頭上的獎勵,來點兒實質的,我們好久沒親熱了……”
……
從小世界裡出來,回程的路上,依舊是直布開車,趙天化瞅着唐諳另一邊熊貓眼好奇道:“這個是子瓔揍的?爲什麼?”
“關你屁事。”唐諳低咒,他不明白道:“你說女人怎麼就這麼善變,是她說用力的對吧,我用力了她又嫌我不夠溫柔,說什麼爲了孩子只給我一丟丟的時間,吶,超時的代價……”
趙天化硬繃着皮面也不好笑,前面直布真的欲哭無淚,他聽到這種辛秘,會不會遭雷劈?
夜裡,沈閥府邸。
沈星移才踏進大門,就看到府中下人一個個神色緊張,他的母親許氏,此刻正在中門處,看到自己兒子,忙將人拉到小院裡說話。
“娘,家裡發生了什麼事?不是說家中今夜要宴客,纔要我們兄弟幾個都回來的。”沈星移問道。
許氏壓低聲音回道:“別提了,你爹想着你大妹要嫁人,遂請你那位大帥到府裡商議一下婚事,哪兒知那位大人不但不給面子,還在滿朝文武面前回絕你爹,你爹正在氣頭上,連你大哥都勸不住,你還是別去了,我給你告個假,你出去躲幾日。”
“娘,傳言星凝要嫁給大帥做夫人,這是真的?”沈星移只覺得荒謬,星凝是隨雲的女人,前進一號基地裡人人皆知,唐諳要娶星凝卻是怎麼一回事?
“我知道的也不多,只知道星凝從前線回來,帶着一些風言風語,你也知道你大娘的爲人,眼裡容不下半點兒沙子,星凝就算是她的親生女兒,也一樣半點情面不給,直接掃地出門,還斷絕了母女關係,星凝那孩子一向對我孝順,我不忍,就讓下人塞了她一些錢財,知道她去了南鄉,生活還算有着落,不想個把月後你那位大人說要聯姻,點名要娶星凝,我還替星凝高興呢,哪兒知府裡派出去接星凝的人回說星凝死活不嫁,這邊你大娘又要把星尋也塞出去陪嫁,再到大帥對這婚事的態度,星凝嫁給這種人,八成不會受寵,可憐你星凝妹妹,從小體弱,在家裡就不受待見,要是嫁不了一個好人家,可怎麼活。”
沈星移看着母親,雖然母親在家裡只是一個妾室,但不爭不搶,家中弟妹,誰不喜歡母親,得過母親好處,看到母親擔憂,沈星移安慰道:“我在大帥手下做事,大帥爲人我很清楚,斷不會爲難女人,這事怕有蹊蹺,要不我回大帥府探探虛實。”
“也好……”
這邊才說着,便有小廝跑來,稟道:“二夫人,三公子,老爺請三少爺問話。”
沈星移看了眼母親,微微一笑,安撫道:“爹叫我,我去去就來。”
許氏叮囑道:“你爹面前,小心說話。”
“孩兒明白。”說完,大步離去。
大廳裡,二十人的大圓桌上,只有主位上坐着沈震天一人,其他人,如正室夫人張氏,大哥沈星辰,以及其他妾室及弟妹都在一旁站着,衆人壓抑着呼吸聲,大氣都不敢喘。
沈星移不着痕跡瞅了一圈,沒有看到沈星海那個混賬,心裡稍稍平靜下來,見了沈震天行禮道:“父親大人。”
哪兒知話音未落,就是一個茶杯襲來,沈星移知道乃父親氣急所扔,也不躲,茶杯磕到到他額頭碎裂,殘片劃破了沈星移的額頭,瞬間血流如注。
沈星移體內氣血因這點血腥氣息瞬間高漲,但他極力控制自己的血氣,低埋着頭硬是壓下嗜血的衝動。
沒想到沈星移沒躲,沈震天氣惱道:“你爲何不躲,逆子!跟了個大人物翅膀硬了是不是。”
沈星移只能跪下道:“父親大人,我要是躲了的話,您會更氣,沒能爲家族分憂,是星移的不對,請父親大人責罰。”
“起來說話!”沈震天喝道,末了又平復語氣問沈星移:“你那個大帥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對星凝究竟有無真心?我沈家嫡女,縱然外面有風言風語,他大可不娶是吧,但卻如此敷衍,要爲父如何忍得下這口氣。”
“回父親大人的話,唐帥爲人是狂野不羈了些,但確實是有擔當的大丈夫,大帥人是直性子,向來不屑卑劣的手段,其中誤會,孩兒願意回大帥府,請示大帥的意思。”
沈震天還在思量三子的話,卻有府中下人來報:“老爺,大帥府隨雲秘書官前來拜訪。”
“他來做什麼?”說話的是張氏夫人,臉上厚重的脂粉都掩飾不住她的怒意,“來看我沈家笑話?他害得星凝還不夠慘?”
“住口!”沈震天怒吼,嚇得張氏夫人瞬時一陣哆嗦,“星凝的事外間人胡亂說我們管不着,沒有定論的事家裡人誰敢亂說話,我割了他的舌頭。星凝死活是要嫁給大帥的,我不想聽到別的風聲。”
府中上下在場之人全都低頭默然不語,沈震天這纔對下人道:“請大帥的秘書官進來,看他怎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