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了一個多小時,廖秋紅帶着常騰兄妹倆纔開始端菜上桌。
衆人邊吃邊聊,楊傳傑忽然看向一直始終低着頭埋頭苦吃的常騰,忍不住調侃道:“我說常大少爺,你今天也太乖了點吧?”
常騰乾笑了幾聲,不敢接茬,心中則暗罵楊傳傑這傢伙太坑,沒事找自己聊天干嘛。
楊傳傑卻沒放過他,笑呵呵道:“在蒼大,你現在的名氣可比我當年還牛。我蒼南市第一大少的位置,據說也被你搶去,得請我吃頓飯,彌補一下我受傷的心靈吧?”
“那什麼……應該請,應該請。”常騰滿臉陪笑,看着楊傳傑的眼神,明顯帶着討饒。
可惜,已經晚了,楊傳傑這話成功吸引了李峰的注意力。
他不由好奇道:“常騰的名氣,現在都超過你這個蒼南市頭號官二代了?”
“可不是。”楊傳傑一臉滄桑頹敗道:“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灘上。老了,以後有什麼事情別找我這個楊大少,要找常大少。”
噗嗤……
那模樣,把不少人都給逗樂了。唯有常騰,臉色尷尬無比,恨不能挖個地道趕緊逃遠點。
“傳傑,你明知道常騰怕老師看他不順眼,這一晚上連大氣都不敢出一下,都快低調得毫無存在感了,你故意把話題引到他身上,感覺像是在給他上眼藥水啊!你們倆關係不是不錯嘛?”陸興生不由笑道。
楊傳傑哼哼了一聲:“別提,這小子翅膀硬了,有什麼活動居然都不肯叫我。”
“傑哥,我錯了……”
常騰連忙求饒,心中委屈無比。
在場這一幫人,關係簡直極亂。
因爲臭味相投,他跟楊傳傑的交情其實非常不錯,以前也一直都是楊傳傑帶着他四處浪。可楊傳傑跟李峰是朋友,理論上,比他老爹都要高上一個級別,都稱得上是他的爺爺輩了。
雖說李峰一直以來的想法都是各論各的,但總歸比他高了兩個輩分。在楊傳傑面前,他只有做小弟的份。
以前跟在楊傳傑屁股後面做小弟沒關係,可隨着常山集團的規模越來越大,他就有些不樂意了。
論身份地位,他這個常山集團的太子爺,現在跟省領導家的公子哥都能平起平坐。跟楊傳傑這個蒼南市頭號官二代身份相當的市長家公子,在他面前只有做小弟的份。
再繼續給楊傳傑做小弟,在一幫朋友面前,面子就有些過不去了。
所以,這段時間,他都在儘量避開楊傳傑。有楊傳傑的活動,他也都是找個理由不去。
結果,楊傳傑不爽了。
李峰有些哭笑不得:“常騰身邊的都是一些二十來歲的小年輕,你都三十了,還能玩到一起去嗎?”
“心理落差大啊!我現在其實對飆車、聚會什麼的,興趣也不大。更喜歡去那些賭城旅旅遊,逛逛拍賣會,玩玩古董、雪茄和紅酒。”楊傳傑幽幽一嘆:“可問題是,人活一張臉,以前我不去,也照樣有大把的人不厭其煩的打電話問我。自從這小子不搭理我以後,給我打電話的人是越來越少,我這前浪,直接被他給拍死在沙灘上了。”
“這又不能怪我……”常騰頓感委屈,覺得這簡直是無妄之災。他雖然不願給楊傳傑做小弟了,可也沒膽子讓身邊人跟着疏遠楊傳傑,純粹就這幫人誤會了什麼。
“不怪你怪誰?”楊傳傑反問道。
常騰無言以對,好像除了怪他還真怪不得別人。
“我哥這會兒,心裡估計覺得要怪就要怪李老師。”常欣笑嘻嘻的在背後捅了常騰一刀:“要不是因爲李老師,他哪會在你面前矮一截。”
這就是沒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的代表。
常欣雖然現在也是花錢如流水,還是一個高中生,衣服包包就天天換。但在外面可不像常騰那般胡搞瞎搞,自然也不用擔心李峰看自己不順眼。
“沒有,絕對沒有。”常騰猶如尾巴被人踩到,一蹦而起,他差點被這話給嚇尿了。
換成是他,別說拿李峰開玩笑了,連看都不敢多看一眼,唯恐被李老師身上的光環給亮瞎雙眼。
“行了,都別拿常騰開涮了。”
見常騰面紅耳赤,惶恐忐忑,李峰不由搖頭。這要是嚇出個好歹來,喬遷之喜可就不美麗了。
其實,常騰純粹就是想多了。
李峰能跟楊傳傑這個被拍死在沙灘上的前浪成爲朋友,只要常騰在外面不至於幹出些欺男霸女之類太過分的事情,又豈會看他不順眼。
楊傳傑朝着常騰挑了挑眉,丟了個你懂的眼神過去。
常騰趕忙還了個我懂的眼神過去,心中則是暗自哀嘆。
蒼南市頭號大紈絝,還是得讓回給這老傢伙才行。
丟臉就丟臉吧,要是再來這麼一出,膽汁都能被嚇出來。
楊傳傑悠然自得,本少還不想死在沙灘上之前,什麼後浪都得老老實實在屁股後面跟着。
“一丘之貉……”眼看楊傳傑沒了聲音,常欣忍不住嘀咕了一聲。常騰其實對她還不錯,更別說是欺負她了。但有個名聲在外的大紈絝哥哥,走哪都被人指指點點,讓她覺得是一件非常丟臉的事情。因此,在場所有人,她其實是最想改造常騰的人。
可惜,因爲常騰自己選了做個混吃等死的大紈絝,只要沒超過底線,常山和廖秋紅夫婦倆已經懶得管他。沒辦法,她在學校,也就只能忍着別人的指指點點了。
好在她今年也已經讀了高三,雖然成績不算頂尖,但考個大學還是不難的。她都已經打定主意,高考志願就填魔都金融貿易大學。
這樣一來,有小胖子罩着,她既不用擔心被人欺負,又不用擔心因爲是常山集團大小姐和有個大紈絝哥哥的事情被人指指點點,搞得連個真正聊得來的朋友都沒有。
做個名氣不大的白富美,纔是她喜歡的生活。太風光耀眼了,反倒讓她覺得沒什麼意思。
一頓飯吃到十來點鐘才結束,衆人在大廳坐了半個來小時,這才離開常山的新家。